晚上和陸揚一起吃飯的時候,曹雪把這件事跟陸揚說了,陸揚聽了這件事,沒有第一時間發表自己的意見,只是停下了筷子,慢慢咀嚼著嘴里的菜,內心里,他并不想讓曹雪去做什么明星。
但要怎么表達自己的意思,才不引起曹雪的反感,這就要看他怎么說了,只是,這種問題真的不好表示反對的意思。陸揚有點心煩,在曹雪又一次問他意思的時候,他終于放下筷子,問曹雪:“你想和她簽約嗎?”
曹雪點點頭。
陸揚就知道是這個答案,如果曹雪不想簽,剛才就不會兩次問他的意見了,也正是因為看出曹雪已經心動,他才心煩。
“為什么?想掙錢還是因為理想?”陸揚再問。
陸揚心里想的是,只要曹雪說只是為了掙錢,那他就馬上告訴她,自己的錢隨便她花!反正他現在每個月都有近十萬的收入。起點上的稿費、
獎、全勤獎、半年獎,還有臺灣和大陸的出版版稅,以及龍族網吧每個月的營業款。
可是,就像陸揚了解曹雪,兩人在一起這么久,曹雪也了解陸揚,雖然陸揚還沒有說出反對的意見,但他剛才的沉默,就已經讓曹雪看出他的想法,如果是別的事,曹雪多半會聽他的意思,但這次事關她以后能不能經濟獨立,能不能靠自己的力量,幫助媽媽和外公,所以,曹雪遲疑了一下。就馬上微笑著說:“當然是因為理想!像我們學音樂的,誰沒有一個明星夢啊?”
陸揚無法反駁,按常理來說是這樣。學音樂的,心里確實都應該有一個明星夢,可是,陸揚心里還是不痛快,娛樂圈給陸揚的印象太亂了,前世看過的娛樂圈丑聞還少嗎?明星陪酒、海`天`盛`筵,艷`照`門……
陸揚算都算不過來。
“如果我反對呢?你還跟她簽約嗎?”
問這句話的時候。陸揚已經厭惡上蘭姐,連帶著陳漁和紀如景那里,以后也不想再有合作。
這句話問出后。陸揚看見曹雪臉色微微變了一下,咬著薄薄的下唇,嘴巴張了張,卻不知道該怎么說。眼睛可憐巴巴地看著陸揚。
這種眼神。這副表情,都讓陸揚心里更加煩躁,想再態度堅決一點,再說兩句反對的話也沒辦法再說出口。
曹雪小心翼翼地走過來擠坐到陸揚大腿上,抱住陸揚脖子,輕聲在陸揚耳邊哀求,只說這是她多年的理想,求陸揚支持她。
如果曹雪說的是因為想掙錢。陸揚一定會堅決反對,可她說的始終都是理想。自己的愛人要追求自己從小到大一直有的理想,你能怎么阻止?
何況曹雪還軟語相求,最后陸揚只能無奈地點頭。
然后第二天,曹雪就跟蘭姐簽了經紀人約,合約簽完了,蘭姐笑著跟曹雪和陸揚說,為了準備明年參加超級女聲,她會盡快聯系學校領導,申請讓曹雪提前進入實習期,然后帶曹雪回公司,進行專門的培訓。
當著陸揚的面,蘭姐并沒有提讓陸揚給曹雪寫歌的事,她相信,到時候沒有好歌給曹雪,自己在讓人在她耳邊隨意提點兩句,曹雪一定會自己去求陸揚寫歌,甚至連那兩句提點都不需要。
這就是職場女人的精明之處。
從陸揚今天見面后,始終一言不發,笑容都欠奉,她就知道這件事讓陸揚對她已經沒有好印象了,為了以后的合作,蘭姐不會再增加陸揚對她的厭惡。
蘭姐代表他們公司跟學校溝通的很順利,這個月還沒有過完,就帶著曹雪走了。
于是,陸揚又變成了獨自一人,滿心的不高興,盡管曹雪走之前,竭盡全力的討好他,哄他開心,可他的心里還是高興不起來。
陸揚把心里的悶氣,都發泄在電腦的鍵盤上,每天中午和晚上都一言不發地坐在電腦前面,十指在鍵盤上不停地飛舞,一行行文字鍵入文檔中。
一天四章、五章……
陸揚之前以為自己的極限,以為他每天寫三章已經差不多是極限,在曹雪走后,卻接連突破,反應在 榜第一。
重生前后,碼字十余年,終于拿到這個至高榮譽,無數人在不同的地方,高呼文丑神格初成,可是他心里卻不怎么高興。
曹雪不在身邊,沒人分享。
元月1號,陸揚本打算晚上一個人買點鹵菜,喝點小酒慶祝一下,畢竟這份榮譽等得太久,來之不易,不過,這個想法卻沒能實行,因為就在上午一節大課之后,103寢室的幾個人都圍了過來。
程華、楊志、史季軍、邵大海、胡谷。
原來這些人昨晚都在關注 戰的最終結果,看到陸揚真的拿了第一,就相約好今天一定要讓陸揚請客。
聽了他們的要求,陸揚笑了一下,一口答應下來。
只是一頓飯而已,怎么也不可能吃窮他,何況,他們寢室幾個,也確實很久沒聚了,今晚趁這個機會一起喝點酒也好。
最喜歡占小便宜的楊志趁機笑著問陸揚可不可以帶家屬,陸揚也笑著點頭表示可以。
晚上,這些沒節操的家伙,果然全都把女朋友帶過來,當然,已經失戀的程華除外。
席上,大家吃吃喝喝、聊天打屁都很開心,只有陸揚這個慶功的主角,面上雖然也在笑,心里卻覺得寂寞。
楊志等人也問了曹雪怎么沒來,陸揚隨口說了,大家意外之余,又都端著酒杯來恭喜陸揚,都羨慕陸揚即將有一個大明星女朋友,幾乎所有人都羨慕他。
可這不是陸揚想要的生活。
在陸揚心目中,錢是掙不完的,他努力碼字努力掙錢,不是為了追求這樣的生活,他只想每天寫寫稿子,其余時間和喜歡的人在一起,僅此而已。
可是曹雪不懂,她有她的理想。
理想?
晚上回到家,一個人放松地躺在客廳的沙發上,陸揚想到理想這個詞,就想笑。
理想?
以前他也有,好遙遠的東西了。
等大學畢業幾年,等生存的壓力壓得自己喘不過氣的時候,理想是什么?太奢侈了!理想那玩意,都是那些有錢人,在沒有生存壓力的時候,自己跟自己較勁的玩意,他陸揚早就沒有理想了。
他只想好好生活,只愿自己每一本小說都能賺到錢,讓自己不再為錢所困,不用再為一套房子而苦苦掙扎,僅此而已。
這天晚上,陸揚情緒很低落,甚至一度想去酒吧再放松一下,最后還是帶著低落的情緒進入夢鄉。
當第二天清晨,再次醒來的時候,他又重新振作起來,生活總要繼續,他允許自己一時軟弱一時低迷,卻不允許自己一直處于那種消極的狀態中。
從這一天開始,陸揚重拾斗志,繼續努力碼字,爭取元月份的 榜第一,可是不夠的。
曹雪走后的第四天上午,早自習時間,音樂班的教室里。
童亞倩的精神有點不集中,平時這個時候,她肯定是在看書的,但今天她的目光卻總是不由自主地望向左前方,一個空蕩蕩的座位。
曹雪在的時候,最喜歡坐的位子。
但現在那個位子已經空四天了,也不知道為什么,曹雪走后,班里誰也沒有去坐那個位子,童亞倩不明白為什么,也懶得關心其中的原因。
她此時想的是,自己要不要去坐那個位子,曹雪在的時候,她沒辦法去爭,但現在曹雪又不在了,是不是意味著她又有機會了呢?
她不甘心敗給曹雪,也不甘心自己的付出沒有回報,更恨曹雪當初騙她,何況陸揚這個男生真的不錯。
想著想著,童亞倩終于下定決心,收拾一下自己的東西,就過去坐了那個位子。
這個小小的舉動,沒有引起幾個人的注意,誰也沒有注意,除了姚瑤。
姚瑤為什么會注意到這件小事?
無它!
只因她這幾天也有類似的想法,如果她不是已經交了男友,上次又讓陸揚見過的話,可能在童亞倩做出決定之前,就已經過去坐了。
看到童亞倩突然換位子坐到那里,姚瑤先是一愣,愣了好幾秒,隨即慢慢明白過來,聯系上童亞倩最近的反常情緒,她這樣心思玲瓏的女孩,如何還能猜不出為什么?
心想:難怪最近失魂落魄的!原來也在那個混蛋面前碰了釘子。
也許是心理作用,坐著曹雪以前坐的位子,童亞倩忽然覺得自己好像得到了什么,整個人的心情都好了許多,臉上也露出一點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