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襲擊發動的太過突然,夕顏對此也沒有警覺,當她發現之時已經太晚,黑甲武士已經從垂柳之上完成了他的全力一擊,眼看著胡小天剛一露頭就被對方的鐵拳砸在面門之上,重新沉入河水之中不知是死是活,夕顏悲憤交加,一聲嬌叱,足尖在蓮花燈上輕輕一點,嬌軀提縱,長袖揮舞,五彩繽紛的花朵形成一道色彩斑斕的旋風,向那名黑甲武士包裹而去,成千上萬只黃蜂緊隨而至。熱門 蜂群將黑甲武士團團包圍,就在此時黑甲武士周身陡然燃燒起紅色火焰,將靠近他周圍的黃蜂燃燒殆盡,蜂群看到火光非但沒有閃避,反而拼命向火中撲去。
夕顏內心一驚,驚聲道:“七重磷火甲!”
黑甲武士一言不發,趁著夕顏錯愕的剎那,縱身躍入河水之中,周身的磷火入水之后即刻脫離盔甲,漂浮在河面之上仍然繼續燃燒不斷。
胡小天被黑甲武士一拳擊中面門,跌入河水之中,身體剛剛沉入水面之下,水下那數千條水蛇就蜂擁而至,纏繞在他的四肢頸部,一時間已經有數條水蛇開始噬咬他的肌膚。
疼痛讓胡小天昏昏沉沉的頭腦迅速變得清醒起來,丹田氣海中一股澎湃的氣流奔涌而出,迅速分布于全身各大經脈,剛才因強光而短暫失明的雙眼也漸漸恢復了正常的視力。
胡小天看到水下一個黑色的身影迅速向他靠近,鐵甲可以讓對方輕易克服河水的浮力,在水底仍然可以保持行進自如。對方揚起手中分水刺向被眾蛇纏繞的胡小天心口猛然戳去。
千鈞一發之時,一股龐大真力形成的氣浪以胡小天的身體為中心向周圍輻射開來,將遍布于身體的水蛇震得四散紛飛,不少水蛇被強大的沖擊力震成數段。河水為胡小天的真力所逼迫,一股強大的潛流拍擊在黑甲武士身上,雖然他身穿七重磷火甲,仍然被這股突然爆發的潛力拍擊得站立不穩。手中的分水刺也因此而微微變向,差之毫厘失之千里。
分水刺擦著胡小天的左臂劃過,撕裂了他的衣衫。
擦破了他的肌膚,但是對胡小天并未造成太大的傷害,胡小天右臂屈起,向后回收到盡頭,然后一個全力的刺拳,拳頭在運行之中由外向內逆時針轉動,水流在他這一拳的帶動下形成一團飛速旋轉的漩渦,直徑三尺左右,瘋狂飛旋的水鉆于無聲無息中擊中黑甲武士的胸膛。
落點處強大的旋轉力讓黑甲武士的身體踉蹌了一下。水鉆竟然將他的胸甲從身體之上撕扯下來。
黑甲武士心中大駭,手中分水刺向胡小天投擲而出,胡小天此時的目力已經完全恢復,即便是在黑暗的水底仍然可以清晰看到一切細節,覷定分水刺飛來的位置,探出手去,穩穩將分水刺抓在手中。
黑甲武士投擲分水刺只是為了吸引胡小天的注意力,為自己下一步的行動換來喘息之機。右臂甲胄之中忽然延展出一條長約三丈的黑色鐵骨鋼鞭,鋼鞭每一節的長度都在兩寸左右。上方遍布鐵棘,鋼鞭的尾端長達一尺,兩邊為鋸齒般的刀刃,寒光閃爍鋒利非常。
鋼鞭有如水中靈蛇,劃出一道弧線,向胡小天攔腰纏去。若是被鋼鞭纏住,鋼鞭上方的鐵棘就會深入血肉之中,越纏越緊。
胡小天以分水刺為劍,其實誅天七劍的真正厲害之處并不是在劍法本身,劍在其中只起到了一個介質的作用。胡小天也曾經湊巧達到過手中無劍成功將劍氣外放的境界,不過那種幾率實在是微乎其微,生死關頭,又是在水下,胡小天可不敢冒險嘗試,分水刺長約四尺,因為在水中使用,考慮到水的浮力,要比尋常的刀劍沉重不少,分水刺劍身分為三刃,刃緣并不算特別鋒利,但是尖端鋒芒如針穿透力極強。
胡小天在水中虛空一刺的同時雙足在河底全力一蹬,浣花溪的河床都是鵝卵石非常堅硬,所以胡小天才敢做出這樣的動作,依靠反作用力身體加速逃離出鐵骨鋼鞭橫掃的范圍,如果下方是淤泥就不會起到這樣的效果,下蹬的力量越大反而會雙腳深陷淤泥之中。
胡小天以分水刺刺出的這一擊正是誅天七劍中的一式,這一刺竟然輕易將劍氣激發而出,劍氣無形,河水透明,但是無形劍氣在透明的河水中激射而出卻留下一道白亮如箭的軌跡。
鐵骨鋼鞭在此時卻陡然燃燒了起來,綠幽幽的磷火遍布鐵骨鋼鞭,在水中蜿蜒行進猶如一條燃燒著磷火的綠色大蟒。攻擊的范圍足足擴大了一倍。
劍氣與磷火撞擊在一起,磷火在瞬間暴漲,望著突然強盛的磷火,胡小天雙足點地,雙膝彎曲,丹田氣海中內息急劇膨脹,身體借著河水的浮力全速向上方騰躍而去,饒是如此仍然有不少的磷火沾染在他的身上。
磷火雖然暴漲,可是卻無法阻擋胡小天的無形劍氣,白亮的水箭以驚人的速度穿透磷火,斬斷鐵骨鋼鞭,射入黑甲武士的左肩,堅硬的鋼甲竟然無法阻隔劍氣,黑色的血霧在水中彌散開來,已經被劍氣斬斷成為四截的鐵骨鋼鞭仍然燃燒著磷火,緩緩沉入河底。
黑甲武士向河岸的邊緣大步行去。
夕顏雖然沒有看清水下的搏斗,可是從水下光影變化已經知道胡小天兇險的處境,先是看到一個遍身磷火的家伙從河水中躥升出來,緊接著又看到一個黑乎乎的影子出現在河岸邊緣,夕顏看得真切,那遍身磷火的家伙就是胡小天,纖手一揚,一顆銀亮的彈丸射了出去,彈射在胡小天身上,蓬!的一聲炸裂開來,化成白色的米分末籠罩胡小天的全身,胡小天身上仍在燃燒的磷火瞬時熄滅。
夕顏左手一抖,一條白色長綾激射而出,纏繞住那出現在河岸上的黑影,用力一拖,將之拖上了河岸。
胡小天從地上爬了起來,他的衣服雖然被磷火燒出了多個大洞,可好在他的身體肌膚并沒有收到任何損傷。看到夕顏得手,第一時間沖上去幫忙,抬起腳來照著那黑甲人就是狠狠一腳,這一腳踢了個正著,只聽到叮叮咣咣,這一腳竟然將對方踢得散架,定睛一看,自己踢中得只不過是對方的盔甲,那黑甲人早已逃得不知去向,對方是用了金蟬脫殼之計。
夕顏其實將盔甲從河水中拖上來的時候就已經知道中計,目光投向河水蕩動的浣花溪,看到河面之根本沒有人影,只有幾點磷火仍然在漂浮閃爍,輕聲嘆了口氣道:“原來早有人潛伏在這里。”美眸轉向胡小天,卻見他身上的衣服被燒出了多個大洞,不知傷情如何,關切道:“你怎樣了?”
胡小天摸了摸臉:“不知道,你看我臉有沒有受傷?”
夕顏沒好氣道:“你反正是不要臉了,還怕受傷?”剛才黑甲人的那一拳著實不輕,正中胡小天的面門,雖然胡小天臉皮夠厚,現在也是鼻青臉腫,昔日眉清目秀的樣子已經找不到了。
夕顏確信他沒有受到致命傷害,漸漸放下心來,心中的關切又馬上變成了怒氣:“你哪里招惹來那么多厲害的對頭?一個個要置你于死地而后快?”
胡小天道:“干我屁事啊!是你約我到這里來,他想殺的應該是你吧?”其實胡小天心中明白,今晚的這場刺殺肯定是沖著自己。
夕顏道:“七重磷火甲,據我所知能夠制作出這套護甲的只有天機局。”
胡小天內心一沉,黑甲人出現的時候他就懷疑此人和天機局可能有關,現在夕顏這么說等于證實,洪北漠要殺自己?胡小天檢查了一下護甲,低聲道:“沒理由啊,我是大康使臣,他們沒理由殺我!”
夕顏道:“你就是天字第一號混蛋,人人都想殺之而后快。”
胡小天道:“畢竟夫妻一場,用不著那么毒吧?”
夕顏道:“遇到麻煩就想起我來了?”
胡小天忽然笑了起來。
夕顏被他笑得有些糊涂了,斥道:“你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
胡小天嘆了口氣道:“丫頭啊丫頭,果然聰明,故布疑陣,我覺得你為何約我來這里相見?原來是設好了一個圈套讓我鉆,故意營造出有人刺殺我的假象,讓我懷疑到天機局的頭上,分裂我和洪北漠的關系,這么復雜的事情真難為你能想得出。”
夕顏柳眉倒豎,美眸怒視這廝:“你這個蠢蛋,還自以為聰明,我為何要做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情?分裂你和洪北漠?對我又有什么好處?睜開你的狗眼看清楚,七重磷火甲都是有記號的,天機局能夠打造這套護甲的不會超過五個人,每個人都會有自己的特征,從護甲的工藝上就能推斷出是何人所做。”
胡小天其實早就知道這件事和夕顏無關,黑甲人襲擊他的一拳顯然是奔著殺他而來,夕顏雖然性情多變,可胡小天從未懷疑過她會狠心殺害自己,之所以這樣說是驗證自己的猜測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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