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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五二節 因為沒錢就是這么任性

  第二個要殺的新晉九級,不在別處,赫然就是安居在布達拉宮.

  "我沒錢."這是白起跟風無憂說的第二句話,說這話的時候,白起沒有半點情緒波動,一直生活在社會最底層當乞丐流浪漢的白起,真的是半點積蓄也沒有的,當然了對白起來說,錢財都是浮云一般的.

  云落也沒比白起好到哪里去,臉上戴著藍紋猿面,用念力靜默無聲的讓所有見到云落的人都不會覺得奇怪,反倒會自動在腦袋中腦補一個普通相貌的男生.這樣的云落,自然不可能把云落的身份證銀行卡什么的帶上的,兜里就幾百塊錢.

  到頭來,還是用念力遮掩了俊秀絕倫的風無憂,掏出了一張貨真價實的身份證,來給辦理好的酒店入住,也是風無憂用銀行卡付賬,說實話,這一路上的花銷都是風無憂掏的.反正白起和云落都是被風無憂喊來殺人的,冒著生命威脅,花點錢算啥.

  云落和風無憂,白起來到佛城,前來踩點,準備著擊殺那位九級進化者.云落第一眼看見布達拉宮,不是驚艷,甚至有點失望.

  這就是從無數畫面中看到的布達拉宮么在一個不起眼的山丘上,一幢白色的建筑.在想象里,布達拉宮潔白得像銀子,在陽光下閃閃發亮,難道因為現在天不夠藍,云絮太多,想象中布達拉宮后襯著彥,在它的前坡上野花盛開.

  但是眼前的宮殿,是一個獨立的個體,它腳下的山丘仿佛一個孤島,浮起在一個看似平淡的小城中.平淡的小城,第一眼得出這樣的印象,可能對不起很多把佛城當成理想或者圣地的人們.

  從機場坐大吧進入小城的時候.除了布達拉宮和白塔讓人心生好奇,眼前平直的街道,廣場,噴泉,超市,街道兩旁擁擠的服裝專賣店.這不也是一個內地城市的復制版么.

  很多城市的面貌相似,尤其那些新興的城市,沒有歷史風霜的侵蝕,沒有故事和傳說,那些嶄新的城市房屋排列整齊,一樣的行道樹,一樣的地磚,走來走去找不到青苔滋生的石板,不由讓人厭倦.

  但佛城本應該不同.除了高原特有的藍天白云,它的魅力不應該只是藍天白云.住進平措客棧的四人間后,心中的問號沒有消除,心情卻莫名其妙的好.第一次見到客棧的墻上布滿了涂鴉,描述著人在旅途的心情.

  有人說還會再來,有人來了還牽掛心愛的人沒有來,有人畫上個有趣的腳丫,標上他所去過的地方.最高之處當然是珠峰,還有調皮的驢友畫上個可愛的小褲衩.想像得出他當初為了吸引眼球靈機一動,心情應該很愉快.

  當云落站在小小的四人間,看到墻上驢友們留下的涂鴉,忽然就不覺得孤單.不是云落一個人獨自來到佛城,前面有無數的人和云落一樣,后面也會有.但是他們來了又走了,他們沒有失望.在他們的涂鴉里,云落看到了喜悅,感動,激情.

  行走在佛城.一個孤單的人很快就不會孤單.

  佛城是西藏的首府,街上的藏民自然是一道風景,來來往往,穿著單肩袍或者長裙,步態悠閑和從容.也許云落是外來的人,無法和藏民直接交流,佛城兩日,只能把藏民當成風景來欣賞.

  布達拉宮外拜佛的人,大昭寺外轉經的人,他們神情專注,喜歡紫紅或寶藍色的服裝,手上不知疲倦地搖著轉經筒,在云落眼里,他們是一群油畫上的人物,男女老少,色彩濃郁.一邊欣賞著這風俗畫卷,一邊像個觀眾,所接觸的人同樣是觀眾,來自五湖四海的外地人.

西西說佛城的人更直接,她說的佛城人準確來說是外來的佛城人.是佛城的陽光讓外來的人變得更直接么變得無所顧忌么  即便一見鐘情,也省略了試探階段那種朦朧和美妙么.還有一種可能,高原的氧氣稀少讓人的腦子短路,語言表達能力轉弱,變得遲鈍,判斷不出別人是不是對自己也情有所鐘,因而變得直接甚至冒失.

  而土生土長的藏族同胞,他們也示愛,也很直白地表達情愫,但他們表達得很美,有歌聲為證,姑娘走過的路,一片鳥語花香.

  藏民喜歡贊美姑娘,像是詩經或漢樂府詩歌那樣熱情奔放,氧氣的稀少妨礙不了他們.他們愛美,卓瑪還是拉姆,姑娘在他們的眼里,是仙女,是美的像征.而這片土地是他們的家鄉,所以他們的熱情奔放是這么自然.

  而外來的人呢,那些大昭寺外晾太陽而搭訕的人,他們也想學習藏民的這份熱情,但是學得四不像,鳥兒還會唱個歌,跳個舞,來取悅對象,但是他們直奔主題,結果生生在西西那兒碰了釘子.

  不過,在佛城,這樣的行為也不是不可原諒,也許是孤單讓人發暈發狂.是阿,當你欣賞著一卷卷風情畫卷時,當你一個人行走在街道,新奇的事物讓人著迷,各式各樣的工藝品讓人眼花.

  這個時候,總希望有人和你一起手牽手欣賞,有人和你就著工藝品有商量,那不是更錦上添花.不是還有五湖四海來佛城的人,你很快就不會孤單,不是大昭寺廣場有聊或無聊的人,而是一樣喜歡旅行喜歡新奇美麗事物的人.來到佛城,云落就碰到各.[,!]種有意思的人.

  有的人喜歡侃大山,聽他們講話,你只要一只傾聽的耳朵加上驚奇的表情就行.不需要一雙耳朵,因為他們說的內容有時太神奇,你無法判斷是真是假,只好一只耳朵進,一只耳朵出.也許他們家里真得有保時捷加寶馬,也許他們家的牧羊犬真得獲得過兩屆冠軍.

  也許他們真得不用工作,一年的大部份時間都可以游走世界名山大川;假得又怎么樣,云落欣賞他們那種好口材和落落大方的自信,堂吉訶德還要和風車做戰呢,

  云落碰到的這個人算不上騎士,或者古道熱腸,但他小樓春秋自成一統,把侃大山當成事業,旁若無人的境界,著實讓人敬佩.

  佛城的陽光讓人變得發昏,臉皮變厚;同樣也可以讓人變得純凈或者說保持純凈.

  古人早就得出經驗,桔在淮南為桔,在淮北為枳.來到佛城,是不是大多數人都變成甘美的桔子,那變成酸得不能入口的枳的人,只是少數.陽光朗朗,云藍天白,讓白起,風無憂,云落在大昭寺的廣場上,做一只懶洋洋的桔子吧.

  不到佛城,不知道倉央嘉措.

  云落一直以為他只是一位詩人,很久以前,不知在哪里瞄到他的那首有名的詩歌那一世,當時想,這首詩寫得這么情深,語言簡潔樸素,一個心地純凈,感情真摯的人才能寫得出吧.到了佛城,云落才從導游的描述中得知倉央嘉措不只是一位詩人,還是一位出家的高僧.

  雖然他深居宮中,卻又向往著俗世生活,但是現實不允許他在這兩個角色之間自由轉換,如果讓他可以自由選擇,三個人這些世俗的人寧可他選擇做一位吟游詩人,如愿以償,和他的瑪吉阿米雙棲雙飛.被迫分離,他的詩寫得更加沉郁,也許痛之切,情更深吧.

  讀他的詩,不如聽他的詩,因為字里行間有種音韻在浮動,仿佛歌曲.

  那一夜,我聽了一宿梵唱,不為參悟,只為尋你的一絲氣息.那一月,我轉過所有經輪,不為超度,只為觸摸你的指紋.那一年,我磕長頭擁抱塵埃,不為朝佛,只為貼著了你的溫暖.那一世,我翻遍十萬大山,不為修來世,只為佑你平安喜樂.‘

  有這樣的深情,也不能說不是一種超脫,這也是智慧的他和凡人之間的差別,凡人追求的是朝夕相處,同甘共苦,而詩人對他的姑娘是寧愿自己生活在煉獄,而讓他的姑娘喜樂平安.

  尤其最后一句,他甚至不為修來世,這不只是對高僧,其至對平凡的藏民而言,也是驚世駭俗的一種叛逆.

  要知道,從布達拉宮跟著拜佛的人在一座座宮殿靈塔前迂回宛轉,從大昭寺魚貫而入,魚貫而出,八角街上大清早轉經的人,有走路還不太穩的小伢兒,也有步履同樣蹣跚的八旬老人,他們如此專注,如此虔誠,求得是什么呢:正是來世.

  從布達拉到大昭寺再到色拉寺,除了漢人熟悉的觀音化身度母,最常被提到名字是強巴佛,也是內地所說的彌勒佛.他在內地廟宇是一位笑臉迎客的大肚佛,到了西藏,他的名字變成強巴佛,而且掌管著信徒的來世.

  那一年,我磕長頭擁抱塵埃,只為朝佛,只為能貼著你的溫暖.那一世,我翻遍十萬大山,只為修來世,只愿來世能喜樂平安.

  把倉央嘉措的詩句稍作改動,又恰好是那些忠實信徒面對強巴佛的心聲.而倉央嘉措冒天下之大違,懷著同樣虔誠專注的心,他的心目中,他的來世,比不上今生和瑪吉阿米相遇相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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