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臉上總有種做夢一樣的神情,越往后看,那個喜劇中逗趣的消失了,一個外表沉靜,內心活潑的藝術家誕生了,對著湖光翠色,心滿意足地微笑。
而喜歡和她一起散步的人,那位先生,同樣喜歡對著畫中的小動物說話,是阿,她不會孤獨,除了小兔子,笨鴨子,還因為有同類,同樣會冒著傻氣的同類。
當影片結束,播放片尾,歌聲響起,這優美的歌聲,完全把云落置身異地的焦慮不安給驅散了,聽完一遍,云落又倒回去,再聽一遍。
回味著波特小姐的片尾曲,這句話讓云落再次想星期五,也許不管是去山林,還是去海灘,魯濱遜也知道,在那無人的荒島,星期五總是走在他身后。
下了飛機之后,風無憂、白起、云落都要進行入境的程序。一位胖胖的空中先生手上拿著一疊紙走過來,云落明白填寫入境卡和申報表的時間到了,這也意味著飛機不久將降落。借了支筆,填寫好表格,再打量一下前后走動的空中小姐。
看起來,她們都是深膚色的印尼人,不屬于嬌小型,身材豐腴,面如滿月,大眼睛,梳著扁平的發髻,妝化得偏濃,穿著盤旋形花紋的套裝,散發出一種檀香一樣的古韻。
空中先生好象也偏胖,看來島國的人都屬于健壯型,那里的美食營養豐富,把空姐們吃得一個個高挑苗條得像青蔥。收拾好小桌上的雜物,放入標著嘉魯達航空公司標志的暈機備用紙袋。
這種紙袋的顏色是一種說不清楚的藍色,有點灰,有點紫,比天空深,比海洋又淺,色彩還漸變。云落第一次見到顏色設計得這么好看的紙袋,深深淺淺的藍,讓人很想收藏。
飛機下降,靠窗往下看,黑乎乎的,云落也看不出個所以然。
到達巴厘島的第一個清晨,云落就和白色香花不期而遇。雖然抵達巴厘島已是暗夜,云落并未見到這暗夜之靈,畫家在塔希提手記中提到的白色香花。
三個人慢悠悠的出了機場大門,接機的人群中并沒有風無憂吹噓的旅行社那位妹紙纖秀的身影,但有人拿著寫有云落三人中文名字的字牌在等著。看外表是一位年紀不大的小伙計,膚色黝黑,頭發亂亂地篷在頭頂。
他說句跟我走,云落、風無憂、白起也就老實地跟在他后面穿過道路走到一個小型停車場,他又指指其中一輛可坐十余人的中型面包車,示意云落三人上車。這時,他的手機響了,他說了幾句印尼話,又示意云落聽電話,傳來的男聲一聽是華人,說中文慢慢的。
風無憂、白起、云落、包括銀藍鸚鵡教授,都是用念力進行了偽裝的,在其他人眼中,這就是三個很普通的華國青年,并無特別之處。這也是風無憂為了瞞過寶島省的自然使徒那一群而做出來的舉動,其實這一次,真正的對手,并非是那個九級。
三個人上了車,發現偌大的車廂中,除了司機,只有三個人。車子駛出機場,所經之處有一些亮著燈的房屋,肯德基鮮明的標志在暗夜里閃閃發光,洋快餐還真無處不在。不一會,車子轉彎又上坡,云落再打量窗外,完全變成荒野的景致。
樹影繁茂,黑黝黝的延伸到遠方,灰云低低地壓著原野,一輪圓月懸在天空,蒼白的有些詭異。怎么巴厘島如此荒涼?要不是剛看到肯德基,還真以為到了一個沒有開化的孤島,四周靜悄悄地有些磣人,云落和司機搭話:晚上不能看到星星么?
司機會幾句中文,幾句英文,但是云落還是聽明白了,他說:今天下過雨了,晴天可以看到星星。談到星星,云落感覺心安了一些,不去想原野上那些蠻荒的暗影。車子靠著左側不緊不慢地前行,偶爾有一輛摩托車呼嘯而過。
車子最終平安到達了酒店,其間還經過軍警模樣的人仔細檢查車輪,云落一度懷疑,這個車不是送云落去酒店,而是送云落去什么軍事禁地。三個男人在大堂見到旅行社的領隊妹紙,云落終于松了口氣,有種冒險通關結束,還拾到一捧掉落的硬幣的感覺。
安排好了房間,云落很快熟睡。有一句諺語:睡下去像石頭一樣沉,起來像面包一樣輕,云落以前覺得這句話重點在于形容面包烤得有多輕盈,這個晚上,云落相信前面一句,睡著了沉得像石頭,連夢也躲著繞道走了。
醒來的時候,窗簾透進來白色的亮光,云落起床走到窗前,拉開簾子,推開門,走到陽臺上。明亮的光線晃得人瞇起眼睛,原來海島的陽光如此明亮,如此干凈,和透明的純凈水一樣的空氣,把近處的綠色草坪,不遠處高高的椰子樹無比清晰地凸現在眼前。
橘黃,玫紅的花朵點綴著庭院,還伴隨著流水潺潺之聲。涼風拂過臉頰,頓時覺得自己也變得像只才出爐的面包,何止輕盈,還從里到外的清新。仿佛冰塊投入檸檬水杯,云落也沉浸在巴厘島的清晨,明亮的一天開始了。
這里的空氣,這里的植物,比云落想像的更美好,天空當然是藍色,屋頂是赭紅色,視線從右側高處的中庭一直下降,一直下降到左側的視野盡頭,那里有一片藍瑩瑩的光,那是大海。
讓云落滿意的是,這里的環境比網絡上看到的圖片要好,雖然云落期待海更近,近得就在腳邊,走出陽臺,就可以走到細白的沙灘上。視線收回,再打量陽臺,它位于小徑旁,有低低的木質圍欄。
忽然云落看到邊上草叢中躺著一朵白色的花,花心鵝黃,拾起來放在掌心,小小的一朵,分外嬌柔。這不是傳說中的雞蛋花么?云落只在圖片上見過它,它也叫緬梔子,比梔子花生得更清淡,看看近處,只有一棵枝葉稀疏的樹,模樣也很樸實,開著一些白色花,毫不起眼。
沒想到雞蛋花生長在樹上,如此平凡,但單獨一朵,卻又如此超凡脫塵,難怪聽說海島上的人們喜歡用它插在發間,因為它的美,樸素淡雅,絕不會喧賓奪主。托起小小的白花,聞一聞,花心里飄出淡淡的香氣。
風無憂很快過來叫走了云落,與白起一起出門了,銀藍鸚鵡教授就像是一個掛飾一樣的站在風無憂肩上,沒有被任何人注意到。
如果你看到一只大海龜,憨頭憨腦,煞是可愛,你想要摸摸它的巨甲,擔心不擔心它掉轉腦袋,狠狠地咬你一口。還有白毛黑翅的老鷹,看似溫馴,那個尖嘴巴在你臉上啄一下,臉皮再厚也吃不消。
還有種鳥長了一張巨嘴,嘴巴一張,你的胳膊細一點的話,它能夾住你整個胳膊。有這種擔心很正常,因為三個人在巴厘南灣的海龜島邂逅兩只巨嘴鳥時,雖然飼養員一再強調這兩個大家伙沒有危險,敢去和它們合影的人還是寥寥。
云落看大鳥的模樣,黑亮的毛色,威風凜凜,到了頸部嘎然而止,轉換成乳白色,紅眼圈,黑眼睛,下巴上長著明黃色類似雞冠的一堆奇怪的東西,更加威風凜凜的是那張巨嘴,模樣趣怪。
走到兩只大鳥身后,它們可不配合你,在你對鏡頭裝可愛時,它們也把你當標本研究著。它倆看見云落,好象看見一樣稀奇的物事,黑眼睛緊盯著云落肩上背的草綠色背包帶,探頭探腦,伸過腦袋就來啄。
云落左躲右閃,右邊的家伙干脆張開它的巨嘴,要夾住云落的胳膊。幸好它沒有牙齒,才不那么讓人害怕。等脫身跑出來,回放相機里的照片一看,這兩只巨鳥很像門神,一左一右,把云落給看管了。
依稀記得巨鳥的名字叫犀鳥,對于鳥兒,總是形像越奇怪的鳥越容易讓人記住,比如鵜鶘,長著個漏勺嘴,火烈鳥,粉紅的顏色,脖子長得能打結。現在面對面見到犀鳥,還是很讓人驚喜。
造物主真能創造奇跡,看到這種像是從史前跑來的怪鳥,云落想,長一張巨嘴也許自有它的功用,單從外表來說,如果長得不夠美,咱們索性丑得有特點一點,反倒看看很特別。
魯濱遜的小島上不知有沒有這種巨鳥,星期五可以為他抓來一只,有這樣的鳥當寵物,那有多神氣。彼得潘的夢幻島上一定也有這樣一只巨鳥,因為它可以讓碰到它的人,童心大發。
烏瓦圖,這個名字聽起來讓人聯想到非洲,某個部落的名字,或者一種古怪的樂器?
等到云落來到烏瓦圖的大片草甸,看到低矮的樹,低矮的云朵,樹上還開著妖嬈的大紅花朵,可不就置身于非洲草原一樣,還有腰腹很長的石像,怡然自得地仰著腦袋沖天空鼓著腮幫吹著氣。
午后,粉色蓮花開在池中,白色的雞蛋花落在樹下。走過的人拾到落花,都隨手插在發上,云落看到一個女子拾了一朵紅花,別在發上。在島國戴花并不顯得突兀,不管頭發是黑色和金色,一朵花的修飾渾然天成,讓背影也平添了幾分熱帶風情。
到烏瓦圖之前,華人導游陳先生已經請三個人去喝了咖啡。在電影中,請喝咖啡不是什么好事,意味著你有了麻煩。陳先生請喝咖啡,不是帶你去警局,而是去當地的咖啡工廠品嘗。
當然也有一點小麻煩,云落在喝過咖啡之后,一下子買了六包公豆咖啡,全然忘了回去行李箱負荷會加重。咖啡公豆兩面都是圓的,而母豆一面圓,一面扁,公豆稀少,咖啡會比母豆少些酸味。
畢竟云落出來名義上可是工作的,不帶點禮物回家,會挨小姨子安青桔的粉拳揍的。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