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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六十六章 帝國傳承

  “帶下去。”一場存在于兩個七八歲孩童之間的戰斗,結局卻異常的凄慘,

  作為失敗一方的孩子,慘兮兮的躺在寒冷堅硬的地上,抱著被木刀生生剜去了一半血肉、露出森森白骨的大腿不斷的呻吟著,大腿的撕裂處,舀舀鮮血噴涌而出,在地上積蓄出了一個小小的血坑;

  而作為勝利者的孩子也并沒有好到哪里,在剛剛的戰斗中,他從開始到最后一刻之前都是被壓著打的那一方,在他的身上,一眼便可以看到不下數十處被抓傷咬傷砍傷的痕跡,傷口處殷紅的血痕在火光的照耀下亦是猙獰可怖;

  或許對于兩個孩子而言,這場戰斗并沒有勝者,有的只有運氣稍好的那一個,在死亡的威脅面前激發出了身體內的潛能,最后于僥幸中反敗為勝。

  這樣的戰斗,讓在遠處旁觀的尤里安既痛心又無奈。

  但對于周圍士兵而言,一切卻好像早已司空見慣一般,在這些穿著重甲的士兵眼中能看到平靜、漠然甚至變態一般的興奮,卻唯獨看不到任何的憐憫。

  而作為山谷營地最高長官的中隊百夫長,對于發生在眼前的血腥亦是沒有任何的表態,輕輕一頷首,便有士兵從一旁走出,將勝利者的孩子帶到了一旁的營地中治療,

  可對于失敗的孩子,另一個走上前的士兵卻好像對待一條死道格一般提起了他的一條腿,全然不顧這個孩子的任何感受,

  任由殷紅的鮮血在孩子劇烈的掙扎中淋濕了地面,倒拖著將他一路帶到了戰斗場地一旁的空地旁,像丟垃圾一般隨手拋在了地上,

  這一幕的殘忍刺痛了在遠處尤里安的雙眼,

  “他們...怎么能這樣!???”望著做完這一切回到隊伍中,與一旁人低笑侃了兩句的士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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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尤里安臉上的表情先是愕然,隨即便感到了無與倫比的怒火。

  戰斗?

  可以,

  在諾克薩斯有一句眾所皆知的話————

  “只有經歷過鮮血與生死的士兵才是真正的戰士。”

  在非生即死的戰場上,你的對手不會因為你的遲疑而等待,也不會因為你的仁慈而留手,只有不做任何猶豫的‘殺死一切攔在前方的敵人’,你才能活下來,活著見到第二天的太陽升起。

  或許,你可以認為這樣的觀念是殘忍殘酷甚至令人作嘔的,但你卻必須要承認,這是諾克薩斯越變越強,從一個洛克隆德平原上的小部落,向北一舉定鼎不朽堡壘的‘秘籍’,是無數先輩用鮮血與生命書下的‘真理’,

  這樣的觀念,在帝國千年的衍化中早已是深深刻入了人心,所以,即使是深惡這一切的尤里安,在面對山谷里兩個孩子以命搏命的戰斗時,

  心中仍舊會猶豫是否要出面制止的原因所在,

  自己出手能做什么呢?

  中止一場戰斗?救下二十幾個孩子?這樣的好心或許能收獲這些孩童的感激,可卻未必能收獲好報,甚至或許都無法得到這些孩子父母親的認同。

  可剛才發生的事情卻不同了,

  對于諾克薩斯傳習了千年的‘真理’,尤里安可以猶豫,可以厭惡,也可以在心中思考如何能改變,

  但對于像剛才那個士兵那樣的冷漠與粗暴,尤里安心中有的就只有怒火了。

  尤里安還記得自己當初參軍時候的事情,那時的他年僅十二,在周圍同齡的孩子們中,他瘦小又多病,在各項訓練中成績經常是倒數第一,為此不知受到過多少的嘲笑與譏諷,

  可在嘲笑譏諷過后,隊伍的小隊長與中隊長教官卻會犧牲自己空閑下的時間,監督著他將沒有完成的訓練完成,并在他練的傷痕累累的時候為他送去藥膏。

  那些存留在腦海里的故事,時至今日都被尤里安銘記著、感激著。

  在紛亂之世走上披甲執銳的道路,便是走上了一條榮耀與死亡并存的獨行路,如果不想少條胳膊斷條腿,或是干脆的將性命丟在一片不知名的土地上,那么你能做的也就只有在平日多流汗,才能戰斗時少流血。

  那些新兵營的教官們,雖然表面上總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樣,雖說許多時候會脾氣暴躁的對隊伍里的新兵們譏諷謾罵,

  可被罵的人在走上戰場后,卻都對教官們有著最深沉的感激。

  曾有人告訴尤里安,或許這就是所謂的‘傳承’,

  在一個好戰的帝國中,鐵血與紀律可以讓他保持不敗,可真正讓它強大的,卻是連結了鐵與血的那一份無言的溫情,

  正是它,讓戈矛鐵甲變得不再冰冷,也讓一個兵團有了自己的靈魂。

  可現在...

  “怎么...可以......?”看著山谷下發生的一幕幕,尤里安感覺到了出離的憤怒。

  作為帝國有著最悠久歷史的兵團,作為大統領親屬的部隊,第一兵團從上到下理應是帝國意志的凝聚,毫無意外的成為百萬士兵、千萬臣民百姓的楷模,

  在此之前,尤里安一直這樣認為,甚至在他的心里,所有的部隊所有的士兵或許都應有像新兵營教官那樣的‘傳承’

  可先是埃德利的殘暴,如今又有了眼下的殘酷冷漠,這些都讓尤里安感覺到自己的堅持在被踐踏,信仰在被玷污。

  而這一切,在一個看起來無比平凡的男孩走到場地中的時候,漸漸到達了頂峰。

  就在這個男孩走到場地中央的時候,尤里安胸口衣襟處傳來了一陣騷動,安靜了很久的小松鼠突然變得焦躁了起來,

  雖然聽從著尤里安的話自始至終沒有出聲,可它的翻動卻告訴尤里安一個信息————

  “這個孩子,就是你的主人么?”輕輕抬手按在了胸口處,安撫有些焦躁的小家伙的同時也在壓抑著自己心中的怒火,

  遵從自己的心,

  尤里安感覺自己有必要像在不朽堡壘時那般,給山谷下這些肆意妄為的人一個‘深刻’的教訓。

  “甚至在必要的時候...”

  手指搭在腰間,尤里安的眼中閃過了一抹冰冷的寒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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