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數日時光穿梭,時間到了一月二十一。
不朽堡壘的街頭,來自節日的喜慶氣氛還未完全離開,就被更熱烈的氣氛包圍了,
帝國大統領的兒子凱倫與帝國的絕代之花‘不詳之刃’卡特琳娜月底大婚的事兒乘著這喜慶的風已然傳遍了帝國的每一片疆土,
東起不朽堡壘,西至特里威爾,南到恕瑞瑪,北抵掘沃堡,
在這個有著千年歷史的龐大帝國的每一個角落里,都有著為即將到來的大婚歡呼慶祝的人們。
他們走上街頭,為熱鬧的一月增添了幾分喜慶,
就連各大小城市城鎮負責街頭駐守的士兵,也在喜慶繁華的感染下加入到了這數年難得一會的喜悅中。
“這很好,不是么?”
“帝國雖然竭力的要求保持戒備,但是士兵們仍舊不自覺的放松了對城市道路街頭的掌控,這對我們來說絕對是一件好事情!”
又一次坐到了秘社駐地大廳的長桌上,
奎列塔聽著來自秘社士兵對斯維因的匯報,微笑著開口道:
“許多人都將這一次的婚禮視為達克威爾舒緩民心的手段,所以才會準備的如此大張旗鼓,”
拿起桌上的一分信紙卷,奎列塔目光掃過其中的幾行數字,嘖嘖感嘆道:“光是前期的準備花銷就已經超過了百萬金,”
“這么多錢都足夠帝國再發起一次大規模遠征了,卻被達克威爾丟到了——‘婚典’!?…這樣的事情上來,真的是…!”
在不朽堡壘賦閑的這些日子,奎列塔親眼看見過許多的事,
中心區的燈火輝煌、歌舞升平,而遠離城中心的貧民窟,卻有好多人家連不漏風的房子也住不上。
一邊四海升平,一邊苦寒難渡,
奎列塔曾經也是孤兒,所以她更能理解這些事情,也就因此更加痛恨。
奎列塔想要譏諷幾句,但斯維因卻開口制止了她:
“也不能這般認為,女士。”搖了搖頭,斯維因的目光掠過奎列塔,又在奎列塔身后站著的一個年輕的女孩那頭黑發上掃過,平靜開口道:“達克威爾雖然有意彰顯財富,但這依舊是一個收買人心的好手段——最容易的手段!”
“帝國自建立日起,便從未經歷過眼下這般接二連三的戰爭失利,再加上幾次征兵與血色之夜的影響,這使得不只是貴族一方,就連許多普通的民眾,也對達克威爾有了微詞。”
“這種時候,一味的靠鎮壓,只會使人民離心,”
“如今的帝國,就像是一個上緊了發條的機械玩偶,適當的齒度,會讓它力量倍增,可過度的使用,卻會讓零件崩碎。”
“達克威爾統治帝國八十年,自然不會不知道這個道理。”
“但大統領的身份與帝國一貫以來的強硬讓他無法主動低頭,那樣只會給其他人攻訐他的手段,”
“所以擺在他面前的就只有兩條路。”比了兩根手指,彎下了一根:“其一,勝利。”
“一場輝煌的大勝可以提振士氣,也可以消弭不和。但眼下卻并沒有一個合適的機會;”
“那么就只有選擇第二條路,也就有了這一次規模史無前例的婚禮盛典。”
目光環視大廳,這一次大廳里站著許多人,
除卻奎列塔與她帶來的年輕女副官外,自己這邊約納特等幾位將軍也一一在列,坐在了自己的下首一側,與另一側的奎列塔相對。
就連自回到不朽堡壘后就陷入了消沉中的尤里安,這一次也與芮爾一同站到了斯維因作為的后方,
此時的他低著頭,眉眼被灰色的散發遮掩,讓人看不清他的眼睛,更無法知曉他在想些什么。
但這一刻他的心情一定很不好!
身旁的芮爾如此猜測著。
女孩跟在尤里安身邊也有一段時間了,不論是平日的交談,還是從街頭巷尾里聽來的趣事兒,都說明了身邊這個男人和那位即將步入殿堂的‘帝國之花’有著一段很深切的過往,
再聯想到前不久去的烏澤里斯,正是帝國遠征軍在恕瑞瑪的大本營,
芮爾一下子覺得自己好像抓住了什么。
但可惜的是,沒有經歷過的人,可能一生也無法知道發生在那幾天的事情。
就如同此刻的尤里安,此刻心中的郁結,遠比芮爾那年輕的腦海中想象的要深刻,也更加難以解決。
事實上從恕瑞瑪返回后,他便一直都是如今的這個狀態,
雖然身體依舊保持著對外界的感知力,但是靈魂卻好似缺少了一大塊————還是那最重要的一塊。
“你說的是。不過我依舊覺得,這是一個難得的機會!”手臂倚在桌上,身子微微前傾,奎列塔的眼里有精光劃過————
“婚典,對達克威爾來說是穩定民心的手段,對你我而言,又何嘗不是可以利用的機會?”
“機會?”
“你我都知道,達克威爾年已百歲,時日無多。如果只是為了推翻他,只需要耐心等待就好。但這并不能真正的拯救這個帝國。”奎列塔目光環視長桌一周,眼神在尤里安身上略作停留后,便重新回到了斯維因身上:
“斯維因先生不也是這般以為的么?”奎列塔的輕笑換來了斯維因眼中劃過的贊嘆,他輕輕撫了撫手掌,目光掃過看來的一眾手下,道:
“是的,秘社從建立的那一天起,目標便從來都不是達克威爾,而是帝國!”
緩緩站起身,斯維因的臉色一點一點變得鄭重而莊嚴:
“為了帝國的永續,為了庶黎百姓的生計,為了那些…忠誠的,全身心熱愛著帝國的人們,我們走到了一起,結成了聯盟。”
“那么同樣為了帝國的未來,我們應該做的是,以一代人的努力為五代、十代乃至千萬代子孫后人奠定萬世不移之基業!使諾克薩斯的旗幟高高飄揚,直到永久。這,才是我們偉大事業的真正意義之所在!”
“為了這個目標,我們要抓住一切可能的機會。奎列塔女士,你說的對,婚典,確實是一個機會,一個難得的機會。只是…”
“只是你們的力量還太過弱小,需要更多值得‘信賴’的盟友,是么?”
“就比如雙頭同盟這個詞,就遠不如‘三巨頭’來的更加好聽,也更加引動人心,不是么?”
就在斯維因慷慨陳詞的時候,一道柔媚的女聲突然響徹在大廳之上,一瞬間,圍坐在桌旁的所有人齊齊站起了身子,
循著聲音望向了源頭,
那一刻,所有人都愣住了,
而尤里安,則是難得的抬起了低垂的腦袋,望著大廳的入口,眼中滿是驚駭。
“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