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遜有些傻眼,自己難道也要參與議事,不由得撓了撓耳后的頭發,又看了看諸葛亮和法正,兩人都是他非常艷羨的對象。
“我也是這么覺得,不過覺得我軍不應該后退。”陸遜猶豫了一下開口說道,實際上他后面還有一句,應該趁勢而追,不過陸遜猶豫了一下并沒有開口。
“公臺,你怎么想?”賈詡的面色幾乎沒啥起伏,至于徐庶,賈詡并沒有詢問,在賈詡看來,徐庶適合培養成為那種應戰決策型的軍師,這種規劃測度,徐庶并不算擅長。
“文和你既然有了想法為何不直說?”陳宮笑著說道。
“北匈奴還是有些水準的。”賈詡神色平靜的說道,他已經猜到了大半。
“我軍之中,哪路步兵最不怕埋伏,最能抗住對方的攻擊?”賈詡詢問道,“北匈奴的目標是我們,至于世家的私兵不過是轉移我們的注意力而已。”
法正和諸葛亮皆是一挑眉,然后默默地思考了起來。
“我們的實力不弱,北匈奴有如此把握嗎?”法正的反應不慢,但是隨后就生出了一個懷疑。
“北匈奴有沒有把握我不知道,但是將生死寄托在別人的弱小上可不好。”陳宮笑著對法正說道,法正的聰慧確實讓他動容。
“也對,這么說,賈師的意思在不管對方強弱的前提下,還是要先做過一場,萬一出事了呢?”諸葛亮微微皺眉詢問道。
“先后手的問題。我軍追襲只要被北匈奴確定,那對方肯定是認為自己先發制人的手段成功了,而賈軍師的意思恐怕是我們后發制人。”陳宮笑著解釋道,賈詡真的非常厲害了。
“作為一路偏師,我們的實力和北匈奴對比起來并不占有優勢,但是北匈奴不可能將所有的兵力投入到和我們作戰上面。”賈詡神色淡然的說道。
“北匈奴受戰場環境制約不可能投入太多的兵馬,第一波最多不會超過五萬,這還是有騎兵優勢的情況下才能進行如此大規模的包圍。”陳宮豎起一根指頭說道。
“這么說話的,賈師的意思,不管其他,先和北匈奴主力做過一場嗎?”法正對于奇謀本身就有著一種天生的敏感性,幾乎瞬間就反映了過來,“但,北匈奴如果一開始目標就是我們的話……”
諸葛亮這個時候也反應了過來,“看起來這一次北匈奴不僅僅擁有實力,還擁有頭腦了,他們的第一目標本身就是我們,自東而西的襲擊世家私兵,恐怕只是在混淆視線,他們就在我們身邊。”
陳宮咂舌,這兩個少年沒有一個是省油的燈,諸葛亮看起來不擅長奇謀,但只要稍加提示他便能窺一斑而知全豹。
“看來你們都知道形勢了,北匈奴的目標就是我們這第一支抵達北方的漢軍精銳。”賈詡掃了一下所有人,除了陸遜還在皺著眉頭思索,其他人基本都已經明白了局勢。
“這種情況下,北匈奴兵力我們尚未探明,如此廝殺于我軍不利。”諸葛亮謹慎的開口說道,“既然北匈奴有心探底,不若我們就地安營扎寨,固守此處以逸待勞。”
“孝直,你覺得呢?”賈詡看著法正詢問道。
“孔明的計策太穩,但一般太穩的計策都不會有太好的戰果,當前我們確實不知道北匈奴的兵力,但大致上靠猜測我們也有一個數目,而既然對方就在我們旁邊,我們為何不……”法正面色陰沉的在脖子上比劃了一下。
眼見所有人都在思考自己的計策,法正繼續開口說道,“我軍最大的優勢其實是士卒悍勇,強將良多,北匈奴就算統帥雜胡,也必然是坐鎮中央,不若我們趁夜亂起。”
“孝直,我若是單于,必然將各部精銳分插到雜胡之中,然后以部為單位駐扎成連綿一片,只保留最核心的本部精銳,作為攻堅,破陣的旗幟。”諸葛亮當即開口否決道,他現在還沒成長到老成持重的時候,和法正掐的時候非常多。
法正一挑眉,準備反駁,不過想了想之后,也覺得萬一遇到諸葛亮說的那種糟糕情況,真就送人頭了,雖說對于北匈奴單于有沒有這個魄力法正持以懷疑態度,但是戰爭不是兒戲。
陳宮在一旁笑了笑,他突然覺得法正和諸葛亮有些互補。
“其實,我們忌憚北匈奴的時候,北匈奴也在忌憚我們,我們不知道對方的兵力,對方估計也在猜測我們的兵力。”賈詡平靜的說道,“而且世家私兵不能這么繼續死下去了。”
法正和諸葛亮都知道這是什么意思,沒有北匈奴的時候,國家在努力的消除世家的權勢,消減世家的私兵,但絕對不能大規模的將世家的私兵消耗在北討匈奴的戰爭中。
漢室對于雜胡的優勢是絕對不能被動搖的,一旦這一條出現問題,那么就算是擊敗了北匈奴都不值得欣喜。
“北匈奴的目的是毀掉雜胡對于我們的敬畏,而如何毀掉,其實我們都知道,如三百年前那樣。”賈詡神色淡然,但是所有人都看到了他眼中的陰狠。
三百年漢庭是怎么破掉對于匈奴的畏懼,簡單來說就是馬邑之謀失敗后,張遼先祖聶壹為了避禍離開并州,武帝為避免匈奴報復,強行出兵四萬,損兵兩萬余,斬匈奴首級七百……
這就是龍城之戰,也就是所謂的龍城大捷,雖說損兵兩萬余,但這一戰打破了匈奴不可戰勝的神話,之后不敗金身被打破了的匈奴,自然就被漢室堆死了。
而現在北匈奴的做法就是帶著雜胡,讓雜胡在某一日不需要他們率領的情況下,擊敗一路漢軍。
不管這一路漢軍出身是什么,哪怕這群漢軍都是拿著拐棍的乞丐,只要真的是漢軍,只要沒有任何外力干擾下,雜胡贏了,那以后雜胡可能真就覺醒了。
這才是賈詡最擔心的事情,五十萬見到漢軍就慫了的雜胡,和五十萬已經不將自己當成弱者的雜胡,可是完全不是一樣的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