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士鵠見過長公主殿下。”沮鵠躬身施禮,非是稱臣,而是以諸侯之臣見天子之禮,聞言趙岐等人皆是神色一改。
這是標準的古禮,諸侯見天子自稱都是侯某或者臣某,而諸侯之臣見天子自稱則是某士,而某值得是諸侯國的國號,士就指的是身份,最后加上名就可以了,簡單來說就是非天子之臣,而是天子之臣的臣子,也就是所謂的陪臣。
很明顯沮鵠被袁譚打發來可不是簡簡單單的來進獻的,還有很大一部分是來登記造冊,請求長公主給與仲氏賜下文書金印,承認仲氏一脈的正統,也就是所謂的裂土分茅,外加進行胙肉之賜。
只有作完這些,老袁家的身份才算是真正得以變更,變成仲氏諸侯,否則做得再好也是無效。
這也是為什么老袁家這次派來了一個重量級人物壓場子的原因,畢竟這件事攸關著老袁家接下來一系列的安排,不上個鐵桿,不上一個骨干,袁譚都有些提心吊膽。
人口問題可以逐步解決,敵人也可以逐步消滅,城池也可以逐步的建造,但得不到漢室的冊封,那永遠都是名不正言不順。
雖說現在這個時候這么干表現得有些急切,可再拖一拖,就算是老袁家也有些擔心出現反復,盡可能快的處理好這件事,既能讓他們袁家安心,也能讓諸卿大臣,外出的世家部安心。
“仲士鵠嗎?”劉桐虛敲著幾案,她有些不太確定這個時間點該不該冊封,雖說袁家從去年就一直在疏通,而且不管是劉備,還是陳曦,亦或者諸卿大臣基本都算是應下了此事,但都沒有敲定時間。
“在!”沮鵠鎮定的說道,劉桐出現了猶豫,那就說明這件事有八成的可能性能過,很明顯諸卿大臣肯定是考慮過這個問題,只是沒有敲定時間,不過已經進入了流程那就好,袁家最擔心的是這件事拖著拖著,最后拖的沒下文了,那就糟糕透頂了。
“烈烈西風,白雪皚皚,尚無白茅胙肉,待秋覲當可萬事皆備。”劉桐平靜的避開了大坑,沒有直接接下沮鵠背后袁氏的懇請,但是在很大程度上卻又表現出來了對于仲氏國號的認同。
更重要的是劉桐說的非常有道理——老娘倒是想給你們裂土分茅,賜下宗廟胙肉,現在是冬天啊,你們考慮一下時間行不行,現在壓根就沒有白茅,宗廟祭祀也過去了,時間不對,你等等,等到九月秋覲的時候就萬事俱備了。
以至于文書金印也不用談了,這個時候給你們也是名不正言不順,沒有白茅胙肉,有金印文書也得不到承認,只怪你來的時間不對。
沮鵠聞言面色平靜,未有絲毫的不滿,對于能不能一口氣通過沮鵠也是持懷疑態度,能得到認同,并且敲定秋覲就已經屬于可接受的范圍了,諸卿大臣沒必要言而無信。
“這家伙看起來寵辱不驚的樣子有些可怕啊。”陳曦傳音給賈詡說道,這等大事沮鵠來辦,在被推辭之后,連眼神都沒有起伏,這就很恐怖了,足可見其心理素質。
“那可是沮公與的兒子,要不是被我們一群人聯手坑了,誰知道會是什么樣。”賈詡看了一眼沮鵠,平靜無比的說道,“而且以我看來,這家伙距離他父親還有相當的距離,若今日來的是沮公與,此事當已有萬之策,只等開口。”
“還年輕啊。”劉曄陰森的傳音給兩人說道。
在陳曦和賈詡幾人私底下交流的時候,數名力士抬著兩個大箱進來,而后沮鵠打開,一箱金珠,一箱珠玉奇珍,很明顯,老袁家現在已經摸透了劉桐的心性,已經不怎么來虛的了,你喜歡金光閃閃,喜歡灼灼生輝的玩意兒,那么我就給你按箱整。
思召城那個地方別的沒有礦那是到處都有,金礦就有好幾處,相比于陳曦的錢能兌換成物資,老袁家現在已經出現了錢只是錢,換不成物資的問題,簡單來說就是開采的金銀實在是太多,但是產業產出有限,以至于錢夠多,卻換不成物資。
以至于老袁家的錢已經成為堆在地窖里面的磚塊,也就是看著錚亮,實際上沒有什么鬼用。
思召城下錢窖里面,收攏的金磚大概價值數百億錢,問題是老袁家去年一年生產出來的物資僅僅價值三十億錢,這還是陳曦給了相當支持的結果,要沒有陳曦的支持,恐怕會更慘。
這也是為什么老袁家從去年開始特別大方的原因,換不成物資的錢根本就不是錢啊,哪怕貴金屬保值,可換不成武器裝備,武裝不起來軍民,這些挖出來的東西就等于是給別人準備的。
在發覺這一點之后,荀諶只能強令花錢開路,想盡一切辦法將錢轉化為物資和人口,然后再將物資和人口轉化成戰斗力。
然而轉化了一年之后,沒花完去年一年袁氏從斯拉夫人那邊收攏起來的金銀,這就很尷尬了,這也是為什么今年老袁家變得特別俗氣,年節送禮直接就是封裝的金磚。
灼灼生輝的金光閃的諸卿大臣有些心慌,老袁家的方式雖說特別俗氣,可也確實是充滿了金錢的魅力,就像現在劉桐就已經閃的雙眼彎成了月牙,說金銀這種禮物俗氣,主要是沒到位啊,像老袁家這種到位了,就連劉桐也清楚的感受到了其中的魅力。
“另,我主于北方極地發現一條寶石礦脈,不敢專美于前,愿獻此寶石礦脈于殿下,還請殿下派人接收。”沮鵠無比平靜的講述道。
完沒有一點心疼的意思,開始還有心疼,可等到后來發現他們產不出足夠這些金銀購入的物資之后,沮鵠就冷靜下來了。
“嘶!”不少大臣倒吸了一口涼氣,袁家之前的禮物就已經夠奢華的了,雖說看著夠俗,可是卻充滿了壕的氣魄,然而沒想到這些只是開胃菜,后面居然還有一條寶石礦脈,這就很可怕了。
以前中原不流行寶石,然而自從羅馬帶來了那種切割之后灼灼生輝的寶石之后,很多女性都被其俘虜了,沒辦法,這種閃光的玩意兒對于女性的吸引力太強,而女性又靠征服男性來征服世界,消費能力極其可怕,到現在漢庭大臣要說沒被寶石宰過的基本沒有。
自然知道寶石到底是怎么一個見鬼的價格,因而也才能感受到送一條寶石礦脈到底是多么的豪氣。
“話說老袁家還有寶石礦脈?”賈詡嘴角抽搐的問詢道,他被唐妃宰了很多次,到現在也對于寶石有了明確的認知。
“有的。”陳曦點了點頭。
這點陳曦還是知道的,畢竟俄羅斯版圖上有兩處超級礦,一個是陳曦打發趙云去搞的鉆石礦,靠著數學計算和切割,國營寶石加工賺錢就跟印鈔一樣便捷,回收了很多的民脂民膏。
不過鉆石在世界上屬于非常多的玩意兒,本質上是不值錢,值錢的是切割和數學公式,所以西伯利亞這個鉆石礦其實主要靠切割技術和證書,外加數學公式,營銷來賺錢。
至于另一個,則是真真正正的寶石礦,在后世的阿爾漢格爾斯克地區,這個地方靠近北極,產寶石和鉆石,這個產量非常大。
實際上除了這兩個超大的以外,老袁家自己占得地方就產祖母綠,而附近其實還有一些其他的礦場,只是陳曦也不能確定袁家是打算拿哪條礦脈賄賂劉桐。
“這就有些過分了啊,我怎么感覺老袁家那邊什么都產?”賈詡一挑眉詢問道。
“那地方本身就是王興之地。”陳曦隨口回答道,賈詡和劉曄聞言皆是一挑眉,王興之地嗎?
劉桐自然不會思考這些,她確實是被鎮住了,什么叫做大氣,這就是大氣了,直接送條寶石礦脈,收,當然要收,反正不用自己回禮。
“我主不敢擅動,聞殿下喜歡此物,愿將之獻于殿下,還請殿下派遣人手前去登記造冊。”沮鵠看著被鎮住的諸卿朝臣心下無比平靜,鎮不住在場這群人,回頭肯定會被琢磨出來,可只要鎮住了,他們肯定就弄不明白袁家想要干什么。
“礦脈在何處?”劉桐好奇的詢問。
“在思召城西北烏拉爾山脈下。”沮鵠平靜地說道,那是一條非常優質的寶石礦脈,敢拿出來獻給劉桐,那肯定不是水貨。
“這距離有點遠啊。”劉桐嘆了口氣說道。
“殿下盡管派人來,我主自會安置,每年按時往來運輸寶石。”沮鵠低眉順首的說道,這件事成了!
“看懂了袁家是什么操作嗎?”劉曄反問陳曦。
“你還能制止這種操作?”陳曦笑著說道,“隨他們去吧,長公主要是動心了,我們也沒必要阻止。”
“還是太年輕,前面的大概是許子遠教的,可最后一句是敗筆。”賈詡搖了搖頭說道,原本沮鵠一番話,根本挑不出毛病,諸卿百官皆被袁氏的大手筆鎮住,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