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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五章 徐原的進步

  許陽招了招手:“過來,給這兩個患者診治一下。”

  徐原心里頓時一慌,這是老師不滿意學渣在下面暗搓搓做作業,非要把學渣叫到講臺在黑板上做啊。

  “愣著干嘛,過來啊。”許陽又催促一聲。

  徐原這才硬著頭皮走了過來。

  許陽則道:“這邊有兩個患者,你給他們診治一下。”

  “啊……啊……好,好。”徐原只能答應。

  那兩個患者,許陽已經跟他們交代過了,他們也愿意配合。

  徐原趕緊壓下內心的緊張,開始問診:“你好,你哪里不舒服啊?”

  這兩人是一對中年夫妻,兩人還挺開朗,丈夫哈哈笑了兩聲:“也沒什么特別不舒服,就這近四五年時間吧。老是一受涼就咳嗽,也沒別的不舒服,就單咳。”

  “每年都有得有個五六次吧,有些時候吃藥能好,有些時候吃藥也不好,過段時間又好了,后來又犯了。大家都說這里的中醫水平好,所以我老婆就讓我來看看。”

  徐原頓時感到心中沉重。咳嗽,醫生之對頭啊。

  坐在后面的宋強也抬頭看了過來,露出了思索之色。

  徐原又問:“之前有做過檢查嗎?檢查報告帶了嗎?”

  坐著的許陽斜眼看了過來。

  “額……”徐原立刻話鋒一轉:“那個,帶了也不用拿出來了。我們繼續……”

  他又開始詢問起了病情,越問心中越沒底,然后也看了看前醫的用藥,心中還是未能知曉病機。

  “看看舌頭。”徐原對患者說。

  男患者把舌頭伸出來。

  徐原皺眉看了看,舌淡紅,苔薄白,也不明顯啊。

  “診個脈吧。”徐原這次診脈格外仔細。

  這會兒也沒新病人過來,許陽趁著這個間隙,開始看起了醫書。

  過了半晌,徐原有些猶豫地在本子上寫下辯證結果。然后他又問患者妻子,也就是女患者:“你好,你哪里不舒服啊?”

  女患者說:“哦,我是月經病,就是每個月例假都會推遲,而且量很少。聽說這里治婦科很厲害,就過來治一治。”

  徐原點了點頭,量少還推遲,是氣血虛弱所致嗎?還是寒邪凝滯?

  她老公又道:“你不還老是說后脊背發涼嗎?”

  女患者點頭:“對,一直都覺得后脊背很冰涼。”

  徐原皺起了眉,后背惡寒,他想到了傷寒論。

  “少陰病,得之一二日,口中和,其背惡寒者,當灸之,附子湯主之。”

  “傷寒無大熱,口燥渴,心煩,背微惡寒者,白虎加人參湯主之。”

  徐原又開始詢問起來,然后也加上了脈診和舌診,最后才在紙上寫好自己的辯證結論。

  “許老師,我好了。”徐原有些心里沒底地跟許陽說。

  許陽也沒看他的紙條,就問:“患者什么情況啊?”

  徐原咽了咽口水,道:“這個,男病人是遇涼而咳嗽,干咳,其他癥狀不明顯。舌象也不甚明顯,再診其脈,為一息四至,從容和緩,不疾不徐,應是緩脈。”

  “那個……緩脈多主風與濕,如外感中風,風濕痹痛。也可主脾虛,嗝逆反胃……只是正常人也會出現緩脈……嗯……”

  徐原有些說不下去了。

  那病人兩夫妻相互看了看,這么復雜嗎?

  宋強也一臉懵。

  許陽露出了微微笑意,當初他在醫術練習室里面跟著梁老學了很久的四季平脈,只有學會診平人之脈,才能學會診病脈。

  許陽道:“景岳全書曰‘緩脈有陰有陽,其義有三,凡從容和緩,浮沉得中者,此是平人之正脈。’脈有浮中沉三候,中者的緩脈才可以是正常人的脈象。”

  徐原陷入了思索。

  許陽又提醒了他一句:“除了整體的脈象,更應該注意寸關尺三部各自的脈象,診脈需要細致。”

  “哦!”徐原突然叫了一聲。

  “嚯,你嚇我一跳!”男患者被嚇一哆嗦。

  徐原立刻驚喜道:“我知道了,金匱要略曾曰‘寸口脈遲而緩,遲則為寒,緩則為虛。’患者脈象是緩脈,尤以右手尺部不足,右手尺部對應命門,此乃命門火衰,腎陽虛所致咳嗽。”

  許陽嘴角稍稍彎起,他微微頷首。

  宋強也聽得一臉訝異,好像這年輕人真的找到了病機誒!

  而男患者當時一懵:“啥,我腎虛了?”

  他老婆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還瞥了他一眼。

  許陽則說:“別老把腎虛跟那方面等同起來,不完全一樣的。小孩子還會腎虛呢。”

  聽到這話,她老公立刻把腰桿挺起來了。對嘛,不一樣的!

  徐原得到了許陽的肯定,一下子就有些激動了:“那……應當以桂附地黃丸主之,是嗎?”

  許陽點了點頭:“沒錯,那這位女同志呢?”

  徐原又陷入了思索,嘴里還在輕輕念著:“月經病,量少,后期,背部惡寒,附子湯?還是白虎加人參湯?陰證還是陽證啊……”

  許陽看了看徐原,這個病人也很巧妙,因為背部惡寒之癥,在傷寒里面出現過,但是治療方案卻完全不一樣,附子湯是治寒的,而白虎加人參湯卻是治熱的。

  這可以是完全相反的兩個病機,寒屬于陰,熱屬于陽,病機完全相反,但是它表現出來的癥狀卻是一樣的,這就是在迷惑醫生。

  現在就要看徐原能不能沖破重重迷霧了。

  “嘶……”徐原還在琢磨呢。

  那夫婦中的老公則是問:“許醫生,能不能先把藥給我開了啊。”

  徐原下意識抬了抬頭,看向了男患者,他腦子頓時靈光一閃:“哦!”

  “嚯!你又嚇我一跳。”男患者都急了!

  可徐原卻沒有管那么多,他興奮地說道:“我知道了,患者的脈象也是緩脈,而且也是右尺不足,也是一樣的命門火衰,腎陽虛,也是以桂附地黃丸主之。”

  許陽終于笑了。

  女患者懵了:“我也吃這個藥啊?”

  男患者也問:“我們倆的病完全不一樣,藥是吃一樣的啊?”

  許陽則是笑了笑,道:“這才是中醫,別看你們的癥狀完全不一樣,病名也不一樣。但是你們的病機是一樣的,這就是中醫里面的證,癥不同而證同,自然舍癥從證。”

  “所以有些時候完全不同的兩個病,但我們用一種藥。完全一模一樣的癥狀,我們卻用兩種藥,這就是中醫的辯證論治。”

  “癥狀是會騙人的,不能見癥治癥。一定要沖破重重迷霧,直達病機根源,找到它你就能解決它。一旦外面的癥狀和其他幾診不清晰不明確,那脈診就能做為憑據了。”

  “所以診脈之時,怎么細致都不會為過的。我們醫生要做的,就是要盡量減少誤診,要用實實在在的療效取信于病人。”

  徐原深深地點頭,他知道這是許陽說給他聽的,他道:“許老師,我記下了。”

  許陽又對徐原道:“張氏醫通上也有背惡寒的相關記載總結,等會兒回去之后,記得去閱讀一下。”

  “是。”徐原沉聲答應,自己這家庭作業真多啊,抄兩本書不算,還得看書。不過他還是蠻興奮的,至少這兩個病人是他用純中醫手段辯證出來的。

  而且這兩人的病機藏得很深啊,可他還是沖破了重重迷霧,抓住了狡猾病機。這種成就感,太爽了!

  許陽也站了起來,他指了指自己電腦,說道:“前面的病例,你一個個對照下來,看看你辯證是否正確,錯在哪里,一個個標注出來。”

  “啊?”興奮的徐原臉色頓時一垮,得,學渣還是免不了對答案這一關。

  宋強在后面看的有點嘴里發干,自從許陽突然變厲害之后,他連斗地主都不玩了。以前是理直氣壯地玩,現在心虛啊。

  尤其許陽現在都開始帶中醫院的徒弟了,而且徒弟都這么厲害了,宋強更不自在了……

  想了半晌,他終于暗搓搓地找了幾個老客戶,給他們發了微信:“老板,今天做保健要伐?有優惠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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