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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章 溫病學派

  里面已經有幾個醫生在了,幾人都有些錯愕。醫院里這些醫生基本上都相互認識了,但也僅限于認識名字和長相還有所在科室而已。

  所以見蒲老進來,大家還是有點意外的。

  蒲老呵呵笑了笑,說:“聽說里面病人有點麻煩,我進來看一哈。”

  里面幾人更是皺眉,你一個婦科醫生進來看這個病人干嘛?

  雖然里面幾個醫生都有些腹誹,但也沒明著說什么,畢竟都在一個醫院里共事,把關系弄僵了也不好。

  “呵呵……”

  “呵呵……”

  里面醫生都干笑了兩聲。

  里頭的白大夫比較隨和一些,他是中醫,他道:“那蒲大夫就一起過來看一下吧。”

  蒲老點點頭,帶人上前。

  那個西醫看了看病人,又看了看蒲老,忍不住小聲問道:“外面那個家屬是你親戚還是朋友啊?”

  “啥子?”蒲老一怔。

  “沒事沒事,隨便問問。”西醫笑著擺了擺手,他以為蒲老是因為礙不過病人關系情面才不得已進來的。

  蒲老呵呵笑了笑,問道:“病人是啥子時候生病的?”

  白大夫說道:“昨天發燒,今天住院。這是病例本,蒲大夫你看看吧。”

  蒲老接過來看了幾眼,基本上都是西醫的診斷和治療過程。然后他看完之后,又把病歷本遞給了許陽。

  那邊那兩個醫生都微微一愣,這還帶著教徒弟呢。

  許陽也看病歷,病人三歲,是個小男孩。昨天晚上開始發燒的,一直到今天早上都不退燒,而且病得越來越重,他們就趕緊把孩子送醫院來了。

  許陽看住院記錄的相關信息。男孩發育營養中等,體溫39.7度,左肺后下濁音,呼吸音低,全肺很多喘鳴音,有散在中、小水泡音,心跳160170次/分,肝在右肋下4厘米。

  因為小男孩不合作,所以沒做神經反射檢查。剩下的就是血化驗的信息了,白細胞、中性和淋巴的數據!

  患兒昨晚發燒,到今日喘息煩躁,呼吸困難,面部發青,神識已經不清醒了,一直在嗯啊說著胡話,喘息急促,鼻子也因此快速煽動。

  西醫立即給與氧氣吸入,和毛地黃毒甙肌注,也給與了鏈霉素治療。

  但是效果不佳。

  現在這位白大夫剛剛給患兒十宣穴上進行了放血。

  好像也沒什么效果。

  這便此前的全部診療信息了。

  蒲老也上前查看患者。

  西醫大夫和白大夫則是到一邊討論了起來,這個西醫大夫是內科的,白大夫則是醫院中醫兒科的。

  許陽在看完了病例之后,把病例交給高華信,然后也上前查看起了患兒。

  此時的患兒高燒煩躁,嘴里一直在說著胡話,神情煩躁不安,氣息喘促。他面紅,額頭有汗,但身上卻沒有汗水。

  許陽又壓了壓孩子的腹部,腹部滿而不實。

  蒲老掰開了患兒的嘴巴,觀察他的舌象。許陽也湊過去觀察。

  舌苔白膩微黃。

  再診其脈。

  患兒脈象為浮數之脈。

  許陽思索了起來。浮脈主表病,腑病所居。有力為風,無力血虛。浮脈可主風熱。

  《傷寒論》也曰:脈浮數者,法當汗出而愈,若下之,身重,心悸者,不可發汗,當汗出乃解。

  中醫治病的一個大原則就是不管什么情況,只要有表證出現,那必須一定要先解表,諸癥需當先解表!其他誤攻、誤補、誤下都會出事!

  然后《傷寒論》又曰:脈浮而數者,可發汗,宜麻黃湯……

  許陽皺緊了眉,這個病人,似乎有點不一樣。患兒煩躁若狂,身大熱,看似應當用苦寒冰伏,但他表證未解,若是真用了,怕是立時會生變,尤其是他現在是重癥肺炎,恐怕立馬要出事。

  傷寒論曾說:太陽病脈浮而動數;浮則為風,數則為熱,動則為痛,數則為虛。頭痛發熱,微盜汗出,而反惡寒者,表未解也!

  可若是用麻黃湯……似乎也不對,患兒也不單純是風寒之證。患兒脈象浮數,有風熱……

  患兒是很明顯的肺氣郁閉,所以才會如此呼吸喘急。而且大熱而無汗,僅額頭微汗。實則內熱而外寒,肺氣郁閉,因此而致如此重癥!

  我明白了!

  許陽恍然大明白了,可隨機他又皺緊了眉頭,可為什么這樣得病呢?

  蒲老則是微微頷首之后,對許陽道:“許陽,你出去問一哈患兒的婆婆,就是奶奶,問一哈患兒是咋個生病的?”

  “好。”許陽答應一聲,馬上出去了。

  高華信還在這里面一臉萌萌噠。

  許陽出去詢問之后,回來跟蒲老說了一下。

  而那邊白大夫和西醫還在商量,白大夫想要寫方子,可是真等落筆了,寫了幾個,卻又猶豫了。

  蒲老道:“要不讓我來一起會診一下?”

  西醫扭頭看白大夫,兩人都微微有些錯愕,你還真要來治?

  白大夫點點頭:“那行,蒲大夫你也參謀參謀。”

  蒲老說道:“剛剛患兒奶奶說,患兒是昨日來京在坐火車的時候生病的,旅途很長,車內又很悶熱,患兒先是受熱又兼風寒,類似冬溫……”

  白大夫忍不住打斷道:“溫病學派?”

  蒲老被問的一怔:“則個……也不算是……主要是這個病情啊,絕對不能用單純的辛溫法。”

  白大夫皺眉問:“那你打算用什么方子?”

  蒲老答道:“麻杏石甘湯加味。”

  白大夫反倒是愣了一下:“你溫病學派也用傷寒的方子?”

  蒲老一時無語。

  許陽也無奈笑了,這就是學派之爭,雙方撕逼數百年了,互相看不順眼。蒲老說的冬溫,就是溫病學派的提法,屬于時病。

  大概意思是什么呢,就是冬日本應當是寒冷的,但卻感受溫暖,人感其氣而病,稱之為冬溫。

  中醫是講究天地人和的,秋收冬藏,冬日本就應該要寒冷封藏。冬日不寒反溫,其實反而容易得病。就像有些暖冬之年,冬天非常暖和,反而容易有疫情發生。

  此為時病,溫病學派治療冬溫的方子基本是桑菊飲和銀翹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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