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裝逼同志也看了看許陽,這小子有點東西啊,辨證的還挺準。
他老師溫三全也看了看許陽,又問:“小伙子,那你說說病人現在是個什么情況?”
許陽皺著眉,說道:“因為過用寒涼,病邪未解,反而傷及脾胃,所以現在患者上吐下瀉。而且熱入厥陰,迫血妄行,因此病人在月經結束十日后,反而再現!”
“病人因此正氣大虛,而病邪也趁虛弱而內陷于陽明和太陰。此時,患者太陰脾經、厥陰肝經和陽明胃經,兩臟一腑,同時而病!”
溫三全用很意外的眼神看許陽:“小伙子,分析的很不錯啊。”
郝裝逼干巴巴地看著許陽,現在年輕人的逼都讓這小子一個人裝了,都輪不上他了!
帶隊領導有些詫異地看向這邊。
之前的主管醫生很緊張地問:“那……那現在怎么辦?”
醫生們紛紛皺眉思索。
帶隊領導也問道:“很難治嗎?”
溫三全也有頭疼地說道:“倒不是到了治不了的程度,但因為前醫誤治,現在比較棘手了。三經同病,脾胃又受傷,上吐下瀉,用藥可能會吐出來。徐徐圖之吧,可病情又很重……”
另外李大夫也發表了自己意見,意思是病情棘手,多處為病,脾陽受損。病勢危急,恐怕沒那么好治,見效沒那么快。
帶隊領導皺起了眉。
主管醫生也露出了尷尬和自責之色,要不是他亂來,估計情況還不一定會這么差。
帶隊領導看向了蒲老,問道:“蒲大夫,您覺得呢?”
蒲老道:“沒得那么頭疼,既然確定了陽明、太陰和厥陰三脈同病。病情危急,就不能徐徐圖之了,不然病人很可能轉成垂危大癥。”
“此時,應當急需溫太陰,清厥陰,和陽明。要同時運用,溫、清、和三法。以開冰伏,清深陷病邪,和解表里!自然,此病可愈。”
這話說的旁邊人都是一怔。
中醫治病講究執簡馭繁,不管疾病如何千變萬化,中醫辯證的路子也就這些,治療的方案也就八個法子,分別是汗、吐、下、和、溫、清、消、補。
別看中醫的方子千千萬萬,甚至可以說一人一方,但治病的思路都不會逃過這八法。說起來很簡單,但要運用好了,可不簡單。
這就跟炒菜類似,煎炒烹炸燜溜熬燉,任何一個拿出來都不難,先煎后燉也不難。一邊煎,還一邊煮,同時還得溜。這就要考驗廚師水平了。
用藥之道也很考驗醫生水平。
所以蒲老這話一出來,旁邊頓時沒人敢小視他了。
各種藥物的配伍和拿捏,很見功夫的。藥物都是有自己的藥性的,配伍不當,就很容易相互抵消,還發揮不出原本應有的效果!還要根據病人的病情,做出調整!
蒲老溫和地笑了笑,說道:“這個病人就讓我來開方子吧!”
溫三全有些訝異地看了看蒲老,問道:“您覺得多久能控制住?”
蒲老說道:“不出意外的話,應該一兩劑,就能諸癥皆平了。”
旁邊人再度一滯。
之前的那個主管醫生也很明顯地愣了一下,他之前折騰了那么久,用了那么多藥,不僅沒把人治好,反倒把人給折騰壞了。
現在情況更棘手了。
然后這個醫生卻說他一兩劑藥下去就能把人治好,這話說的也太滿了吧!
溫三全也很吃驚地看著蒲老,他雖然并不是很信,但在這種情況,吹牛逼不是作死嗎?大家說的都是很保守的。
溫三全有些驚疑地伸了伸手道:“那您開方吧。”
郝裝逼也好奇地看著蒲老,他現在才發現論到裝逼,他還沒這個老人厲害!
蒲老也不客氣,就道:“那就我來吧,方用二香、左金合苦辛為治。香薷為清熱解毒、利水和胃之藥。左金善降肝經逆熱治氣,佐以法半夏、生姜、竹茹,有升有降。”
“要使清陽得升而濁熱得降,肝木條達,脾胃自安。伏龍肝能鎮胃溫脾。荷葉佐黃連可以清暑消熱。郁金和佩蘭芳香化濁且能宣痹開竅。”
“鉤藤、蒺藜善于祛風而不燥,并且也有舒肝之效。因此本方,將以苦、辛、溫三法為用,是三焦并治之法!”
蒲老一一在處方單上寫好方子和劑量,他交給了主管醫生說道:“此方濃煎,取80毫升,每次服10毫升,一個小時一服。”
主管醫生接過了蒲老的方子,他看了看方子,又看了看面前站著的這些中醫專家。
溫三全也沒客氣,直接上前去看方子了。這次本就是讓他們來會診的。討論方子,討論病情本就是應該的。
蒲老還解釋了一句:“因為現在病人胃逆過甚,嘔吐厲害。所以要減少藥量,使其徐徐進入,以期受納成功。”
“別看藥量小,但因為濃煎,藥力還是足的。她本就脾胃受傷,喝太多藥湯,胃氣反而不易運化,量少才能運化得當。”
“現在病人病勢嚴重,治療宜快不宜慢,所以藥需頻頻進服。按照我的經驗,量少速進的服藥方法,在這種情況下,每次見效都很不錯!”
主管醫生不停點頭。
溫三全和另外一個醫生看了看蒲老的方子,細細分析,覺得配伍甚是巧妙,絲絲入扣。只是他們在懷疑,真的會像這個老大夫說的那樣?一兩劑就能把人治好?
帶隊領導則問道:“溫大夫,李大夫,你們有沒有別的意見?”
溫三全搖了搖頭,非常保守地說:“那就先用這位大夫的方子試試看。”
李大夫也點了點頭,表示同意。
他們就不摻和這事兒了,沒辦法,蒲老把話說的太滿了。他都說一兩劑就能把人治好,他們要是摻和進去,到時候沒把人治好,人家還把責任推到他們身上了。
所以他們干脆不管了。
主管醫生拿著方子就去煎藥了。
這邊的病人也算是看完了,另外兩個大夫都沒出手,等于說是蒲老一個人治的。
郝裝逼同志還跑到他師父跟前小聲地說:“師父,那老大夫是不是話說的太滿了,還一兩劑就能治好!”
溫三全呵呵笑了笑,瞥瞥一旁的蒲老,淡淡地說:“等等就知道了。”
幾人離開的時候,高華信也忍不住走到蒲老身邊,他有些擔憂地勸道:“老師,你可得悠著點啊。這都是住院病人,用藥之后的好壞一會兒就能看到。今天還有這么多領導和同行在,您可得保守一點說話啊!”
蒲老非常奇怪地說:“我已經說得很保守了呀!”
“啊?”高華信反倒是怔了一下。
許陽也有些意外地看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