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醫治好石家莊乙腦就是一場驚天騙局”這個論調,說了沒多久,就說不下去了。
為什么呢?
因為說這個話的人是想把功勞攬到西醫頭上的。
當時衛生部先后派了三次專家去石家莊調查,為什么,就是要確定到底是誰的功勞,他們到底是怎么樣把這個疫情控制住的。
當時就有很多專家說是西醫的功勞,因為他們覺得當時西醫也改進了治療方案,所以才會有這么好的效果。
后來功勞基本上都被中醫拿了,他們心里就不爽了,現在見中醫翻車了,這個論調又被拿出來了。
但他們馬上就聊不下去了。
為什么?
因為西醫也翻車了。
這個病,現在誰都治不好了。
得,他們也不敢強行把功勞歸在西醫身上。就干脆忽略掉這個事兒。
不管怎么說,這個病是沒有控制住的,但中醫卻把強行偷了功勞,欺騙全國人民!
巴拉巴拉一大堆。
領導們一下子就頭疼起來了,倒不說頭疼功勞不功勞,這個先放在一邊。現在最頭疼的問題是這個疫情怎么辦?
之前的抗疫經驗真的不行了嗎?難道之前抗疫經驗是錯的?不然怎么才隔半年時間,就不管用了呢?
領導們都懵了。
更關鍵的是這個經驗已經推廣到全國各地的醫院去了,要是經驗是錯的,那其他地區遇到乙腦疫情該怎么辦?這個經驗用是不用啊?
更關鍵的是他們還向全世界宣告了中國的抗疫成就,這尼瑪才半年時間,國內就翻車了,這不是要鬧國際笑話嗎?
衛生部門的領導們頭皮都炸了。
他們內部也討論的非常激烈,各種意見都有。
北京城內的醫護人員也不安寧,所有人都在關注這件事情。
京城的普通老百姓更是人心惶惶,都不敢讓自家孩子出門了,生怕染上這個要命的疾病!
北京傳染病醫院和兒童醫院的接診量也在快速上升著,不停有新的乙腦病人入院。原先的病人不僅高熱不退,而且病勢還越來越重,新的病人又在不停增加。
醫生們急的頭都炸了。
這些醫院也是用中西醫合作治療的,但始終效果不好。養陰清熱解毒之法,不奏效。用上白虎湯、犀角和羚羊粉,高熱也退不下來。青霉素和輸氧,也起不到什么效果!
疫情根本控制不住,且大有蔓延之勢。
醫院職工宿舍。
蒲老走到了院子里面,伸了伸懶腰,又捶了捶自己的肩膀。深深地吐出來一口氣,然后開始原地練起了八段錦。
許陽和高華信就站在蒲老后面,他們兩人都知道這段時間蒲老很累。雖然沒有讓他接診相關病人,但他也一直在翻閱相關資料。
蒲老還是放心不下這些乙腦病人的。
許陽和高華信對視了一眼。
蒲老打完了一套八段錦之后,長出了一口氣,神色也有難掩的疲憊:“老咯老咯,體力比不上以前咯,腦子也沒得以前轉的快了。”
說完之后,蒲老又咂巴咂巴嘴,抱怨地說道:“北京真的沒啥子好吃的,半年多了,嘴里淡的沒味道。一天到晚,就知道說這個菜地道,那個菜地道,地道個錘子哦!”
許陽和高華信同時怔了一下,他們跟著蒲老也半年多了,還是第一次見蒲老說想吃點家鄉菜。不對,他沒說,是暗示。也不是暗示,很明示了!
許陽問道:“老師,要不我去力力餐廳帶點菜回來?”
蒲老撫著長須,點點頭:“要得!”
其實奉調北京的,不僅僅只有各省名醫,還有各省的名廚。后世的川菜自然是遍地開花了,但是在這會兒。
川菜廚子進京還是在新中國成立之后了,當時是奉調了一批四川名廚上來,在北京開了個飯店,叫力力餐廳。
為什么叫力力呢?
因為當時文盲特別多,這個字好認,也好轉播。奉調進京的這些廚子不是給領導們專門享用的,而是對老百姓開放的!領導想吃飯,也得去餐廳!
說完,許陽就想去拿錢。
高華信則說道:“我去吧,許陽你在這兒陪老師吧。我家有個親戚在后廚幫工,我能進后廚,讓人給多打點菜。”
許陽道:“那也行,老師,你想吃點什么嗎?”
蒲老咽了一口口水,說道:“來個回鍋肉,宮保雞丁,再來碗擔擔面!然后你去外面切面鋪買點切面回來,剩下的湯湯菜水,明早可以下面吃!”
許陽笑了,果然不愧是四川人。四川人對一道菜的最高評價,就是第二天拿這道菜的湯水下面吃。
“好。”高華信忙記下來。
蒲老又道:“你們兩個想吃點啥子,也都可以買。你們吃不吃的來四川菜?”
許陽道:“吃得來的!那你幫我買個夫妻肺片,豆花肥腸,小碗牛肉,毛血旺……”
蒲老急忙道:“你少要點噻!真不客氣!”
半晌后,高華信把飯菜帶回來了。除了蒲老點的那幾樣,他只給許陽帶了一個豆花肥腸,這是最便宜的。這年頭,下水都是最不值錢的,都是勞苦大眾吃的!
蒲老吃完飯之后,摸著自己肚子,緩緩地舒出一口氣,滿足道:“真安逸啊!”
許陽也吃的差不多了。
高華信小伙子還在吭哧吭哧地吃飯!
蒲老還囑咐道:“莫吃太多了,不要過飽,但也不要忍饑。”
高華信這才放下碗筷,擦了擦嘴,滿足說:“老師,這川菜真好吃,以后我天天給您買!”
蒲老卻擺了擺手:“那倒也沒得這個必要,我也不是那么好吃的人!只有時間久了,嘴巴里沒得味道,稍微換換口味而已!”
“中醫之道,博大精深。我們這行,易學難精,門檻在門的里頭,入門容易,會治病太難。想要有所成就更是難上加難。”
“我也不過是中人之姿,有現在這點本事,靠的只有勤奮二字。所以我基本沒得啥子愛好,只有讀書治病而已!你們要想有所成就,也要記得這一點!”
許陽和高華信同時點頭。
蒲老站了起來,拍了拍手:“吃飽喝足了,要開始工作了!”
高華信有些擔憂地問:“老師,您說這次的疫情到底是怎么回事啊?為什么之前的方子不管用了?”
蒲老搖搖頭:“現在還不清楚,我看不到一線的資料,也沒得診斷病人。唉,只能是先做一點準備工作了。”
許陽和高華信也都紛紛皺眉,就目前來說,北京城收治乙腦患者的醫院就傳染病醫院和兒童醫院,并沒有他們醫院。
“喲。”門口傳來聲音:“蒲大夫您這兒吃著飯呢?”
房內幾人都往外看。
“院長。”屋內幾人都有些詫異。
院長笑呵呵走進來,看了一眼桌子上的飯菜,他問:“這是四川菜吧?”
高華信回道:“對,我去力力餐廳買的!
院長關心地問:“是蒲大夫的家鄉菜啊,蒲大夫從四川調來北京,是不是吃不慣北京這邊的飯菜啊?”
蒲老擺了擺手,笑著道:“沒得這回事情,吃得慣的,吃慣的。北京的這些個菜呀,真的是很地道啊!”
“嗯?”許陽和高華信同時扭頭看蒲老,哎,你剛剛可不是這么說的。
院長也放心不少:“那就好,那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