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鶴》之戰詩對蘇文的速度加成,比起《大風》起來,起碼翻了一翻,只不過瞬息之間,蘇文便帶著李白和葉瑤依,徹底擺脫了身后迷霧的追擊,成功逃到了獸冢之外!
蘇文一路奔襲到距離獸冢入口處十丈開外,才心有余悸地散去了身上的才氣光芒,松開了李白和葉瑤依。
“哈……哈……”
蘇文彎著腰不停地喘著粗氣,卻沒有在原地停留太長的時間,也來不及慶幸自己竟然真的從中逃了出來,便轉身朝著另外一邊跑了過去。
唐吉在那里。
“胖子!胖子!”蘇文不斷呼喊著唐吉,對方卻沒有絲毫的反應。
心急之下,蘇文趕緊伸手朝著唐吉的鼻翼間探去,卻發現對方的呼吸十分平穩,蘇文不敢怠慢,又捉住唐吉那粗壯的胳膊,仔細地感受著其脈搏的跳動。
良久之后,蘇文才徹底松了一口氣,一下子坐倒在地,苦笑連連:“好你個死胖子,為了找你,我險些把命都給搭上了,你倒好,直接在這里睡上了!”
說是這么說,但是蘇文知道,唐吉在這三天之內,恐怕也經歷了很多不為人知的艱險,只是這一切,只能等唐吉睡醒之后再行計較了。
接二連三而來的驚喜,終于讓蘇文從心底涌上了大片的劫后余生之感,他在這之前,怎么也沒有想到,自己竟然能夠在如此短的時間里面從獸冢中脫困,更沒想到,自己苦苦尋找的唐吉,竟然就躺在獸冢的出口!
真可謂是雙喜臨門!
仿佛隨著迷霧的散去,這一次,于蘇文的頭頂,終于露出了燦爛的陽光。
至于說那獸冢中到底有什么秘密,那不知名的禁地琥珀中又到底藏了什么,迷霧為何會突然消散,到了此刻。都不再重要了。
便在此時,一道無比震驚的聲音,卻忽的從蘇文身后傳來。
“傳世之詩,原創戰文。天吶!杜公子,你絕對是李某這數十年所見過的第一圣才啊!”
聞言,蘇文轉過頭來,看著一臉驚愕的李白,臉上不禁訕笑了兩下。這才謙虛道:“巧合,都是巧合而已……”
他哪里敢在堂堂詩仙面前擺譜啊。
誰曾想,李白對于蘇文的這番謙遜卻絲毫不買賬,他連步走到蘇文身前,一把抓住了蘇文的雙手,感嘆道:“不!這絕不是巧合!”
頓了頓,李白突然改了稱呼,恭然開口道:“先生,您不僅有詩道大才,為李某打開了一道全新的圣途之門。更是實實在在地將李某救出了獸冢當中,不論如何,請您受李某一拜!”
說著,李白也不顧蘇文的阻攔,躬身行禮,當中的感激與崇敬之意,溢于言表。
這下子,輪到蘇文尷尬了,由于李白的堅持,他只能硬著頭皮受了對方的這一拜。這才有些尷尬地開口道:“李大人謬贊了,這些時日,我也從李大人的劍術之上受益良多啊!”
李白毅然決然地一擺手,鄭重其事地說道:“先生斷不可再如此稱呼于我了。您若是還念及我們之間的情誼,便叫我小白吧!”
小白?
蘇文頓時有一種想要用頭去撞樹的沖動,別說兩人的文位差距,以及李白在蘇文心中的傳奇地位,哪怕就從兩人的年紀來看,他也不可能真的這么叫啊。于是他只能拿出了當初對付殷無殤那一套,無奈道:“這樣吧,我便高攀一番,稱您為李大哥吧。”
這同樣是一個有些大逆不道的稱呼,但比起小白來說,實在要容易接受多了。
蘇文恐怕這輩子都沒有想到過,自己竟然有朝一日能夠與詩仙李白稱兄道弟!
李白想了想,終于還是勉強接受了下來,時至此刻,他對于蘇文的態度,又哪里還像是當日在木屋前,以長劍相向的那副模樣?
然,天下無不散之筵席。
三人才剛剛脫困而出,尤其是李白,于獸冢當中被揮霍了整整二十七年之歲月,如今得以重回人世,有很多的事情,還在等著他去做。
比如說,驗證蘇文口中那二十年前的北固山戰役,以及劍圣斷岳之生死!
所以還不等唐吉醒來,李白便向蘇文告辭了。
“先生,請恕我無法再與您同行了,日后詩道有所成,再來拜謝!”
蘇文雖然很想在身邊留下這位超級強者相隨,但他同時也知道,李白此番脫離獸冢,肯定是要趕著去見自己的親人摯友的,當下也不再勉強,笑著道:“蘇圣曾曰: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愿兄此去,不要太過執著。”
蘇文很清楚,時隔二十七年之后,一切都會變得物是人非,恐怕李白早已回不到他所熟知的那個世界了,因此忍不住多嘴了一句。
李白笑著點點頭,他深吸了一口氣,開口道:“先生請放心,我想,在經過二十余載的孤獨困苦之后,世間,已經沒有什么能夠讓我再感到絕望了,就此別過罷。”
說完,李白衣袂輕飄,轉身便行,沒有絲毫的留戀與猶豫,瀟灑地揮了揮手,很快便消失在了蘇文的視線當中。
蘇文見狀,也忍不住輕聲感慨道:“下次見面,不知道是何年何月了……”
便在蘇文還有些淡淡的感傷之時,卻聽得一聲輕吟從身邊傳來,轉頭看去,唐吉竟然在這個當口醒了!
蘇文驚喜地跑到蘇文身邊蹲下,開口喊道:“胖子?”
唐吉似乎有些費力地睜開了一雙小眼睛,眼神聚焦了半天,才終于看清了眼前之人,有些疑惑道:“蘇文?”
蘇文笑著應了一聲,用力將唐吉扶坐了起來,這才關切地問道:“這幾天你跑到哪里去了?”
唐吉一臉茫然地看著蘇文,如條件反射般疑聲道:“這幾天?我不是都跟你們在一起嗎?我記得我們不是要去尋找梁山嗎?我怎么睡著了?”
聞聲,蘇文心中一沉,他認真地看著唐吉的雙眼,再度開口道:“你在記得你在睡著之前在干嘛嗎?”
唐吉撓了撓后腦勺,很是努力地回想了一番,然后猶豫著說道:“我記得。我們一路追到了這里,然后,然后……”
“然后呢?”蘇文循循善誘般問道。
“然后我好像是做了一個夢。”唐吉的聲音中充滿了不肯定。
“什么夢?”
“其實也沒什么啦……”唐吉訕訕地笑了笑,然后伸手比劃道:“我夢到在面前堆了一大堆的好吃的。最后還有一塊超級大的排骨,怎么啃都啃不完,然后我就一直啃啊一直啃,再然后,就醒了。”
蘇文哭笑不得地看著唐吉。這貨還真是三句不離吃啊,如此看來,難道這三天發生了什么,他一點印象都沒有了嗎?
念及此處,蘇文不禁皺緊了眉頭,他記得很清楚,當初的他在來到獸冢入口處的時候,本來已經準備向回折返了,卻正是唐吉,滿眼放光地一頭扎進了獸冢當中。這才有了后面的這些故事。
可是,唐吉卻竟然全都不記得了?
難道獸冢當中的那些迷霧,把唐吉這幾天的記憶全都給吞噬了?可是,自己怎么沒有遇到這樣的情況?
心中存了疑慮,蘇文卻并沒有懷疑唐吉再向自己說謊,因為沒有必要,只是如此一來,他對于獸冢的神秘和怪異之處,又有了更加深刻的認識。
還好,現在終于要離開這個鬼地方了。
“如此看來。我們已經跟梁山徹底走散了,接下來,便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說著,蘇文將唐吉從地上拉了起來。帶著葉瑤依,三人朝外行去。
憑借腦中的記憶,蘇文領著大家重新回到了那片山異果林當中,說起來,原本他們只是想要探查一下這些山異果到底是何人所種植的,卻不曾想。竟然惹出這么多麻煩出來,早知如此,當初他們就不應該糾結于這些小問題。
當日唐吉所留下的字條,還被完完整整地壓在那塊山石之下,這說明,梁山自始至終,都沒有回來過。
想到這里,蘇文也不禁擔心,或許梁山真的遇到了某種意外,他長長地嘆了一口氣,最后一次回頭,抱著一絲幻想,希望看到梁山那壯實的身影,然而,事實再一次讓他失望了。
但便在三人準備重新出發,向著迷失沼澤深處行進的時候,蘇文的眼角卻真的瞥到了一道人影!
“梁山?”
那人影并沒有躲藏的意思,在被蘇文發現后,也是滿臉無奈地從林中走了出來,笑著道:“杜公子,沒想到,我們又見面了。”
蘇文聽著這道稱呼,頓時心中一顫。
長久以來,他只對兩個人在自己的身份姓名上說了謊,其中一個便是李白,那是蘇文當初擔心對方在知道自己姓名后,稍一調查,便會知道自己抄襲了他的《行路難》。
雖然隨著兩人的接觸,這樣的擔心已經失去了意義,但蘇文卻始終沒好意思告訴李白,自己當初是騙他的。
而另外一個人,則是衛國徐家的家臣,小侯爺的貼身護衛,徐向霖!
只是,當初蘇文在遭遇徐向霖的時候,乃是身著灰衣,腰懸冷月,最后更以厚紗蒙面,此時的徐向霖是如何認出他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