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文不知道陸三嬌給他的這個錦囊當中到底藏了什么,但有了白劍秋的《白骨萬血圖》盛威在前,想來這錦囊中物也不會差到哪里去。看最新最全 即便那蒲牢圣獸已經到了半圣之境,蘇文也有把握將其阻上一時半刻!
踏著有些壯烈的步伐,三人漸漸朝洞口處行去,沐夕的古琴已經被蘇文丟在了澤地當中,所以此刻握在她手中的,是一面巴掌大的小鼓。
這是沐夕的第二道文位!
至于皓馬,自蘇文認識他以來,便從未見他激發過體內才氣,也不知道皓馬到底是一個沒有文位的普通人,還是在刻意隱藏些什么。
蘇文捏著錦囊的手心微微有些發緊,畢竟現在眾人對于蒲牢圣獸的實力都只存于猜測當中,若是對方早已成就了圣位,那這一戰也不用打了,就算沐夕拿出樂圣的那道琴音恐怕也無濟于事。
三人當中,唯有皓馬還是一副渾不在意的模樣,眼帶淺笑,也不知道這家伙到底是神經粗大還是真的有所憑恃。
隨著眾人距離洞口越來越近,那彌漫在空氣中的血腥氣息也開始變得越發濃厚了起來,直欲惹人作嘔。
近了,更近了,蘇文繃緊的神經仿佛隨時都會斷裂開來,他甚至已經屏住了呼吸,頭頂之上冷汗淋漓。
這么短短的數丈距離,是蘇文至今為止,走得最為小心,最為漫長的一段路。
足足用了一炷香的時間。三人才終于來到了洞口之處,蘇文口中《鶴》聲疾起,雙翅揮展。沐夕與皓馬一人抱住了蘇文的一只胳膊,三人即刻向著空中翱翔而去。
蘇文知道,此時才是最危險的時候,也是最考驗三人的時候,一個不慎,便是萬劫不復!
清新的空氣突然如潮水一般撲向蘇文的臉龐,天邊的夕陽拉起一道美麗的橙色輝芒。將整個天空都染得絢麗無比。
時至此刻,他們終于算是從魔族遺藏之地中逃了出來,然而。一直讓三人所期許的,那來自魔族圣獸蒲牢的攻擊,卻遲遲未曾到來。
蘇文知道,這個時候。絕不能回頭。更不能心有猶豫,可是他還是忍不住好奇心,轉頭朝著山洞口看了一眼。
一片空蕩。
沒有他們想象中的尸山血骨,也沒有他們預計中的危機四伏,更沒有蒲牢。
這是怎么回事?難道當時饕餮是騙他們的?
蘇文知道,在這件事情上,饕餮根本沒有必要說謊,于是一個大膽的猜測。從他腦中一閃而過。
或許是因為圣女淺夏的脫困而出,所以前來此處帶走了蒲牢?
這是至今最有可能的原因。
當然。也有一個可能,便是此時的蒲牢正出外獵食,尚未歸來。
但不論是哪種情況,蘇文都不得掉以輕心,他必須以最快的速度從這里逃離出去。
可是,蘇文背后的雙翅的扇動,卻毫無征兆地慢了下來,因為便在他回頭的這一刻,他的眼角處,瞥到了一團白影。
或者說,那是一個身著白衣的男子,此時正倒在距離洞口處很近的地方,渾身鮮血淋漓,不知死活。
蘇文的同情心尚且還沒有泛濫到見人就救的地步,可是他的身形卻依然停了下來,因為他認出了那個人。
準確地說,那人的臉龐已經被鮮血覆蓋,根本看不清模樣,但是蘇文卻認出了對方散落在一旁的那頂青色游冠,以及對方身上所穿的鴻鳴書院的院服。
那是劉自得,劉院士!
蘇文怎么也沒有想到,自己竟然會在這樣的情況下遇到劉院士,
而且看起來對方多半已經遇難了。
當日盛夏所帶領的無雙書院的狩獵小組,為了襲殺柴南等人,竟然動用了堂堂學士程立然,將劉院士扔進了迷失沼澤的深處,可惜的是程立然已經被蘇文以半圣戰畫秒殺,所以誰也不知道,劉院士到底如今身在何方。
現在蘇文知道了,劉院士果然如程立然所說,沒能走出迷失沼澤。
誠然,劉院士是柴南的老師,此次書院試煉,他也一路在為柴南保駕護航,蘇文沒有必要為一個生死不知之人而冒險。
但對方不論怎么說,都是鴻鳴書院之院士,更在蘇文未入書院之前,對其頗有照拂之意,于公于私,蘇文也不可能見死不救!
于是蘇文咬了咬牙,先是掠行了數十丈的距離,將皓馬與沐夕放下,轉身便又朝回行去。
“我去去就來,小心一些!”
蘇文留下這句話,也不給兩人開口詢問的機會,即刻便消失在了澤林之間。
重新回到那危機四伏的洞口上空,蘇文警惕地打量了一下四周,這里的地勢很平坦,周圍并沒有可以藏身設伏的草木暗影,于是讓蘇文不禁再度懷疑,難道說蒲牢圣獸真的已經離開了嗎?
足足在空中等待了一刻鐘的時間,蘇文再三確定附近沒有妖獸或魔獸的窺伺,這才緩緩自空中墜下,以最快的速度將劉院士環身抱起,再度掠空而起。
然而,一切都發展得很順利,劉院士的身體并不是敵人用來算計蘇文的誘餌,那傳說中的蒲牢圣獸也一直未現其身,蘇文不敢多做耽擱,背后才氣羽翅疾疾揮震,隨即朝遠方飛去。
令蘇文又驚又喜的是,他還尚未飛回到沐夕和皓馬的身邊,便突然聽得一道熟悉的聲音自他耳邊響起。
“蘇……蘇文……?”
劉院士竟然還活著!
蘇文立刻低頭望去,發現劉院士的雙目微睜,氣息顯得極其虛弱。
“您先別說話!等落地之后我便為您療傷!”
劉院士掙扎著輕輕搖了搖頭,氣若游絲地說道:“來……來不及了……”
蘇文心中一沉,正想要說些什么,卻聽得劉院士低吟道:“你……你聽我說……無雙……無雙書院……小心……”
蘇文連勝喊道:“我都知道了!您放心,等您傷好了之后,此時一定得向無雙書院討個公道!”
劉院士并沒有應答蘇文的這句話,而是自顧自地說道:“幫我……給院長帶個話……就說……就說劉某才疏學淺,辜負了……他的期望……為……蒙羞……”
劉院士的話音斷斷續續,似乎已經透露著某種遺言的味道,蘇文心中大急,連聲開口道:“您再撐一會兒,馬上就到了!您不能放棄啊!”
然而,此時蘇文的聲音已經傳不到劉院士的耳中了,他的視線再次開始慢慢變得模糊起來,用最后的力氣,開口呢喃道:“還有……告訴無殤,我……”
可惜的是,劉院士最終還是未能說完自己的遺言,便重新合上了眼簾,就此氣絕。
“劉院士!”
蘇文大吼一聲,似乎想要將劉院士自睡夢中喚醒,又像是在發泄他心中的悲愴,可惜的是,劉院士再也聽不到了。
這是蘇文來到圣言大陸之后,第一個死在他懷中的人,也是第一個不是因他而死的人。
他叫劉自得,是鴻鳴書院,鳴書分院的院長,他是臨川城主殷無殤的故人,只因一封書信,便對蘇文照拂有加。
有些可惜的是,自蘇文進入鴻鳴書院之后,兩人卻再無太多的交集,而如今,他卻以這樣的一種方式,死在了蘇文的眼前。
氣急攻心之下,蘇文體內的才氣險些出現紊亂之意,他背后的一對羽翅變得有些搖擺不定,下一刻,蘇文抱著劉院士自空中落下,栽倒在濕潤的泥土當中。
直到此刻,蘇文才終于看清,劉院士到底受了多重的傷。
他的一條腿似乎是被某種猛獸生生撕咬了下來,讓殘破的褲管顯得空空蕩蕩,他的臉上布滿了道道血痕,顯得猙獰可怖,而最關鍵的,是他的臟腑遭受到了某種強烈的震蕩,竟然已經徹底碎裂!
如此重傷,哪怕是醫圣張仲景在世,恐怕也是救不回來的。
蘇文摟著滿身血色的劉院士,沒有哭喊,也沒有悲鳴,而是徹徹底底地沉默了下來。
讓劉院士遭此橫禍的程立然已經被他親手殺死,無雙書院的天才學子盛夏也被他一劍斃命,可是在這一刻,蘇文卻突然覺得,這一切,都還遠遠不夠。
時至此刻,或許那些無雙書院的狩獵分隊仍舊在迷失沼澤中尋捕試煉的書院學生,在他深入魔族遺藏的這幾天時間里面,又不知道有多少同門已經遭受其害,如今更是連劉院士也死在了蘇文的懷中。
一陣無比強大的戾氣,驟然自蘇文體內狂散而起,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抱著劉院士的尸首站起身來,眼中一片血紅。
“無雙書院!”
蘇文咬著牙,從喉嚨深處擠出了這四個字,心中終于做出了某種決定。
殘害我同門者,必血債血償!
與此同時,正在澤林中焦急等待蘇文的沐夕突然打了個冷顫,一雙秀眉不自覺地輕輕皺起,而與她想法,一旁的皓馬卻是眼底異芒輕閃,隨即自嘴角揚起了一絲玩味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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