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機會的話,我會把你們這個零點報買下來,然后把你的編輯一腳踢到大街上去!先是讓這樣一個實習記者來采訪我這么重要的人物,然后又對自己員工的工作不聞不問,這尼瑪是什么編輯?”洪濤很憤怒,他覺得自己被侮辱了,這件事兒必須記到自己的小本本上,早晚要報仇的!
“不會游泳沒關系,我保證幾個小時之內就教會你;沒有相機也沒關系,船上不光有相機,還是攝像機,都可以借給你用。但是,凡事兒都要付出代價的,所以你也得付出相應的代價,比如說你要多承擔船上的一些工作,做飯你會嗎?”洪濤又露出了那種奸笑,拉達和卡洛爾什么都好,唯一的缺點就是都不會做飯,而他自己對做飯已經深惡痛絕了。
“嗯……沒問題,我從十二歲起,就能幫媽媽做飯!”莉莉使勁兒的點了點頭,她現在還不知道帆船上的辛苦,如果她知道的話,保證會說自己連灶臺都沒見過是啥樣兒。
穿過唐佩德羅二世廣場,再往南走,就是圣路易斯的老城區了。這里簡直就是一個瓷磚的海洋,大部分建筑物上都貼著瓷磚,顏色各異、大小不同、雕花或者素色。這些葡萄牙人得有多愛瓷磚啊,按照咱們中國人的習慣,這些東西不是都應該貼在廁所或者廚房里嗎?
莉莉帶洪濤來的這家餐館也是一水兒的外墻瓷磚,二層小樓從上到下都是,而且瓷磚還貼出了人物造型,看樣子應該是個宗教故事。這家餐廳的名字和莉莉的名字有一拼。葡萄牙語叫做anza,音譯過來是,波南瑟休拉斯卡利亞。
餐廳里經營的是圣路易斯當地風味,叫做a,類似我們中國的海鮮鍋。里面有蝦、有螃蟹、有各種小魚和貝類。然后加上棕櫚油、巴西香芹、椰奶、辣椒和胡椒,味道非常濃郁,很符合巴西人的性格。另外還有一種叫做黑豆飯的玩意,使用一種產自巴西的黑色豆子和肉類、海鮮一起燉,據說要燉一整天,直接燉爛為止。吃的時候。直接把這種爛豆子肉塊海鮮湯澆在米飯上,放幾片新鮮蔬菜葉子就可以吃了。
據說這個黑豆子可以強健體魄,有些巴西人生得非常瘦小,但是彈跳力和耐力驚人,就是長年食用這種黑豆飯的結果。洪濤對這種說法嗤之以鼻。說得再神他也沒興趣,只要一說什么常年啊、強健體魄啊,他就知道不太靠譜。你看人家智利人多誠實,瑪卡這種小羅卜一樣的玩意,人家直接說,不救命也不治病,就一個功效,可以增強男人的某種功能。還不傷身體。結果就確實有效果,洪濤吃了一個多月,感覺是有點增強的意思。所以他已經給查韋斯去電話了,讓他先把收購上來的瑪卡運到邁阿密去,自己船上已經不多了,需要及時補充。
除了黑豆飯之外,還有一種玩意洪濤是頭一次見到,叫做公斤飯!啥意思呢?其實有點類似咱們國內的蓋飯或者煲仔飯。不過不是按照份兒賣,而是按照重量賣。在飯店一進門的地方有一個長條的柜臺。那里就是做公斤飯的地方,廚師隨手把做好的公斤飯放到臺子上。客人可以隨便拿,然后去旁邊的稱上過稱,按照重量付錢。公斤飯的種類很多,不下20多種,啥口味都有,自己挑著吃。
洪濤沒有點黑豆飯和公斤飯,只要了兩個海鮮鍋,還有一瓶由甘蔗釀造的巴西特產酒,卡夏薩,又名品加。這種酒直接喝非常給力,勁兒頭十足,三個女人都受不了,莉莉和吧臺又要了一種葡萄汁一樣的玩意,然后把卡夏薩兌到里面混合著喝。
“這是什么做的?”洪濤也端過拉達的混合飲料嘗了嘗,確定不是葡萄汁,有一種木瓜味道,但也不像。
“阿薩伊(acai),用一種特殊的棕櫚果壓榨,是巴西的國寶,產自亞馬遜河,當地人稱它為紫色黃金,可以解酒,還能提神,里面咖啡因含量很高。”莉莉其實不應該去當什么記者,而是應該去當導游。洪濤一路上問了很多有關巴西的問題,包括足球,她基本都能給你說個不離十。
“……呵……抱歉,我不是故意的,它……太辣太嗆了……”當第一口海鮮鍋入口之后,洪濤的一雙小眼睛立馬就瞪圓了,鼓著嘴想吐又沒法吐,一張臉頓時就紅成了猴屁股。
“哈哈哈哈哈……這是我們圣路易斯的特產,紅辣椒和黑胡椒,誰讓你不請女士先吃呢!”莉莉顯然是故意的,這是在報復洪濤,她爽朗的笑聲立刻引來旁邊桌子上客人的注意,然后大家就一起看著洪濤笑,直到他一仰脖子,硬生生把一塊螃蟹腿連著外殼都吞了下去。
怎么講呢,洪濤不太能吃辣,但非要吃他也能湊合,不過這個巴西辣椒和中國辣椒有區別。它更像綠芥末,不光辣,還嗆人,配上那種更嗆人的黑胡椒,如果吃不習慣的話,眼淚鼻涕瞬間就能給你搞下來,整個喉嚨都是火燒火燎的。可是這種辣椒也有一個好處,喝兩口飲料或者啤酒,它的味道很快就消失了,不像中國辣椒那樣持久。
這頓飯吃得那叫一個慘烈,當兩窩海鮮都吃完之后,洪濤都不知道自己的舌頭還在不在嘴里,話都說不清楚了,肚子里面更是難受,因為他喝了太多的果汁,一走路直咣當,至于海鮮是什么味道?根本沒嘗出來。洪濤覺得有必要把這種辣椒引進回中國,到時候別說用鴨肉冒充羊肉串了,你就算用豆腐冒充羊肉都沒問題,啥味道也吃不出來,光剩下呲牙咧嘴了。
吃過了晚餐,洪濤沒有遵守事先的約定,堅持要回剛才那個酒吧里再坐一坐。莉莉到沒完全拒絕,她說洪濤只要唱一首歌兒,她就多待十五分鐘。洪濤當然是欣然同意,因為莉莉好像忘了指定英文歌,中文歌也是歌啊,洪濤多了不敢說,拿一把吉他唱上幾十首是沒問題的,還不用每首都記清楚歌詞,差不多就成了,估計這里應該沒有一個懂中文的。
結果這一喝就到了半夜二點,酒吧里都快沒人了,洪濤這才戀戀不舍的放下吉他。他今天算是給中國人爭了口氣,誰說中國音樂流傳不廣?他后背上那個大老鼠已經被酒吧里的人記住了,雖然他聽不懂葡萄牙語,但是看那些人的大概意思,也能猜個不離十。他們肯定是在說:中國大老鼠麥霸!服了!你都把樂隊唱跑了!
之所以停止不唱,倒是不肚子里沒貨了,而是莉莉她們三個已經趴在桌子上睡著了。他剛唱了一小半兒男歌手的歌曲,還有另一半沒唱呢,而且女歌手的歌曲他一首都沒唱,今天晚上如果再來的話,他還能包場!
這次洪濤沒把莉莉直接帶回自己的住處就地正法,而是叫了一輛車租車先把她送回家。因為根本不用那么著急,她至少要跟著自己在船上待十天往上,中間還有無風帶的煎熬,機會根本不用去創造,到時候她自然而然就得和自己滾到一起。熱帶女孩兒更強烈,和她們的性格一樣火熱,這點甚至比歐美白人更容易上手,大概互相看著順眼了就成,第二天看不順眼就分手,第三天又看順眼再睡在一起,這就是文化和生活習慣上的差異,和品格什么的無關。
莉莉的家在老城區的西邊,離黑人博物館不遠,當出租司機開到秋兒哈斯卡撒市場之后,就再也不愿意往西開了。洪濤聽不懂他在說什么,但是他能明白這位司機為什么不愿意前進,都不用問,前面的街道和房屋就是答案。
市場門口的這條大街就好像是一條分界線,大街東面還是古香古色的城區,大街西面就是鴿子窩一樣歪七扭八、破破爛爛的貧民窟了。那里不光街道窄小,路燈也要比外面暗很多,而且每個路燈下面,都會有幾個人影在晃動。靠近大街這面的人影洪濤能看清楚,全是穿著紅色或者綠色低胸超短裙的年輕女人,從遠處看不出她們的年紀,因為化妝化得太重了。
“我能自己走回去,這里是我的家,不會有問題的……”莉莉雖然喝多了,但是神智還算清醒,她不想讓洪濤拿錢來砸那個出租司機,踉蹌著推開車門。不過剛邁出一條腿,就重新跌坐回汽車后座上,又掙扎起來扶著車門,才算勉強鉆出了汽車。
“算了吧,過份的自尊就是自卑,我小時候也是在小街道里長大的,在我們那里叫做胡……同。雖然不是貧民區,其實也差不多,到了晚上,一半的地方都沒有路燈。你讓司機給我拿一個扳手出來,我送你回去,我會中國功夫,你知道布魯斯.李嗎?”洪濤不能看著莉莉一個人鉆進這種地方,混蛋也有仗義的時候,如果他放任莉莉不管,那拉達和卡洛爾會怎么看他這個人?他可以容忍別人指責自己的生活作風和習慣,也能不在意別人鄙視自己的人品,但是很維護自己不多的堅持。這種無謂的仗義,就是他覺得需要守護的東西,即便是冒險,他也不想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