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吧,你到底要干什么?如果我真像你說的這樣做了,是不是我的報告早就已經拿在某些人手上了?”此時辛格又出現在平臺上,不過她的雙手都背在身后,臉上的表情也很緊張,牙齒咬住了嘴唇,渾身肌肉硬邦邦的,走路姿勢都有點像木偶了。洪濤抬眼看了她一眼,并沒什么表示。
“沒有什么報告,我已經多次和你保證過了,我現在只負責公司在中美洲設備的售后維護工作,剩下的全是我個人愛好,沒必要向任何人報告。”列文順著洪濤的眼神回頭看了一眼辛格,半秒鐘也沒停留。
“為什么要和我說這些?你難道沒想過,在這種環境下會給你自己帶來很大危險嗎?你不是一個喜歡冒險的人,為什要這樣做呢?按照你的說法,這也很反常不是嗎?”洪濤確定辛格手里肯定拿著一支上了消音器的手槍,只要自己和她點點頭,世界上就不再有列文這個人了。相比起讓自己和自己身邊那么多人都陷入危險境地,殺死一個自己的熟人洪濤并沒什么負罪感,不過他還想聽聽列文到底要說什么,是什么原因讓他甘愿冒這么大的險,前來挑釁一個敢在別的國家地盤上用機槍掃射警察的人。
“是你逼的,我不想看著你最終功虧一簣,但你在這條路上越走越遠了。如果沒有阿蒙森的提醒,我到現在也還蒙在鼓里。我們做個交易吧,你考慮考慮我的建議,然后我幫你完成這個計劃,怎么樣?”列文恐怕也知道辛格繃著臉站在他身后要做什么,雖然他的臉上一絲慌張都沒有,但是他左手食指一直都在不停的在腿上打著拍子。他也害怕了,不過他還在賭他所了解的洪濤不會向他開槍。
“我沒有什么計劃,那些東西都是你虛構的,就算我有,也不會和一個替美國政府工作的人合伙。換成你你會嗎?”洪濤從小就是嘴硬,只要你不抓他一個現行,他就絕對不承認。
“我又不是一輩子都替美國政府工作,你怎么一直都不能理解這個問題呢?再說我也不打算當你的合伙人。我只是想給你當個私人顧問,這樣你即使出事兒了,也不會影響到我和我的家庭,咱們之間只是私交而已。”列文的左手終于不再打拍子了,估計已經習慣了這種緊張氣氛。
“我們的私交好像沒這么深厚吧?你為什么要警告我這件事兒呢?”洪濤心里正在琢磨列文這個提議。一槍打死他顯然不是最佳選擇,不管別人知道不知道伯利茲的實情,他上了自己的船就有一大堆人知道。突然死了,那怕說他是自己掉到海里淹死了,自己身上的麻煩也不會小。讓他當顧問,這也不是一個好主意,這不等于自己承認要干什么了嘛。
“你的計劃對我很有吸引力,這符合你的性格,很瘋狂又很理智,由于你從未失敗過。我相信你有了必要的提醒之后,很可能會完成這個計劃的。幫助你并不影響我的信念,我只是一個普通美國人,伯利茲是什么人在統治,和我沒有任何關系。說不定你當了伯利茲總理之后,還對我有好處呢,只有好處沒有壞處的事情,為什么不做呢?不不不……不對,我還得更正一個錯誤,恐怕你不會去當伯利茲的總理吧?讓我猜猜啊。你會讓誰去做這個職位呢?很可能還是一位女總理吧?”列文還越說越輕松了,自問自答起來。
“你也別套我話了,你說的計劃不存在,不過以后我可能會向你咨詢一些政治上的問題。畢竟做生意也不光是有錢就成的。確實,你在這方面要比我有經驗,聽聽你的建議對我也沒害處。這次我去非洲的時候,帶回來一種對皮膚很好的泥土,我想當做禮物送給你的妻子和女兒,這個好意你應該不會拒絕吧?我會讓人親自給她們帶過去的。就說是你送給她們的圣誕節禮物,我們這趟航程很遠,恐怕無法回來過圣誕節了。”洪濤已經想清楚了,即使計劃失敗他也不能殺了列文,上次弄死了苗女婿和靳老大,已經讓自己經常做噩夢了,再在眼前弄死一個列文,自己這后半輩子就別想睡安穩覺了。
相信他一次吧,哪怕失敗,大不了不就是損失一部分錢嘛,不是還有謝爾蓋在,實在不成自己就去俄羅斯度過下半輩子。但這個信任是有限度的,對于敢算計自己和出賣自己的人,即使自己能容忍,小五和謝爾蓋也不會容忍。籌碼就是列文的妻女,沒辦法,自己唯一能威脅到他就只有這個比較下作的方式了。
“當然沒問題,如果有時間,你可以跟我回家去看看,她們倆一直都是你的支持者,如果你沒有那么多孩子的話,她們會更支持你的。”列文顯然聽懂了洪濤的意思,半秒鐘猶豫都沒有,拿出筆來,就在餐巾上寫下了一個地址,然后轉身交給了辛格。
“你就這么信任我?”列文如此光棍的表現讓洪濤真的想不通了。
“應該說是信任我自己的判斷,你對人其實還是很寬容的,有時候都寬容的過了頭。這種性格我也很少在成功者身上見到,大部分人都是容不得別人犯錯的,也只有這樣他們才會成功。從這點上說,你確實非常神奇,總能把不可能變成可能。既然你已經不打算讓辛格小姐開槍打爆我的頭了,做為回報,我再給你一個警示,你公司里有人和猶太財團勾結,在你出事之前,猶太財團就已經掌握了你很多資產的詳細數目,他們也正是憑借這些資料,才敢對你突然動手的。”列文發現辛格已經走了,特意長出了一口氣,然后又拋出一個很讓洪濤煩惱的話題。這個老特務基本就沒說過什么讓人高興的事情,除了那次在雅加達告訴自己有美艦接應之外。
“不如直接告訴我名字,省得我再去瞎猜了,調查自己的熟人是很讓人不快的事兒。”不高興也得聊啊,這件事兒洪濤早就有懷疑。當初梅琳達來了沒幾天,就向他提過這個問題,可惜他自己不愿意捕風捉影,或者說他自己總在蒙自己,想讓這件事兒就這么被慢慢遺忘,但越想忘就越有人時不時提醒一下。
“很抱歉,我并不知道他或者她具體是誰,也沒有任何證據來證明確實存在這么一個人,我只是從其它方面得來的消息里分析出來這么一個結果。猶太財團在水晶蘭資本上市之前,確實掌握了你的很多私人信息,這種信息很隱秘,除了內部高層故意泄露之外,沒有第二種方式獲取,至少我之前一直做不到這一點。”列文搖了搖頭,合算他也拿不出真憑實據,只是一種合理的分析結果。
“那你就沒去調查調查消息的來源?你不是一直都對我很好奇嗎?”洪濤不太相信列文的說辭,這不符合常理,既然猶太財團能做到,那胡蜂們就算晚一步,至少也不會視之不理的。
“沒有任何結果,我只知道這些消息是從英國得手還伸不了那么長。而且你和英國真的沒什么聯系,在英國也沒有什么機構,除非你有隱藏得更深的產業,你有嗎?”列文又攤了攤手,看上去也很無奈。
“英國?是不是洛希爾薩繆爾奧本海默家族?”聽到英國這個詞兒,洪濤瞬間就聯想到了一件事兒。
“你怎么知道的?”這次該輪到列文吃驚了,他還真沒想到洪濤會知道這些。
“南非標準銀行和一個叫希爾斯奧本海默的人和這件事兒也有關?”洪濤沒回答列文的問題,而是繼續在提問。
“看來你比我知道得更多,我們只查到了南非標準銀行,至于希爾斯奧本海默是誰,我真的不清楚。”列文讓洪濤說的有點緊張了,他想象不出來洪濤是如何獲得這個信息的,難道說他有比自己更厲害的調查手段,不應該啊!
“如果我拜托你一件事兒,算是你把之前的人情都還給我了,怎么樣?”洪濤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兒了,綁架洪杉、泄露自己的財務信息,這兩件事兒都是有關聯的,甚至就是一個人或者一伙人干的。如果光是綁架洪杉,他可以寬容,因為洪杉并沒受到傷害,但出賣自己這件事兒他忍不了,這已經不是傷害不傷害的事情了,這是在挖自己的根兒!不管這個人是誰,必須要查清楚。
“抱歉,我說過了,我已經離開了那個崗位,即使我想幫你也無能為力。”列文還真是鐵嘴鋼牙,把以前的自己和現在的自己分割得清清楚楚。
“英國人!這件事兒和英國人有什么關系!”未知的東西最可怕,洪濤已經讓這個莫名其妙冒出來的英國猶太家族給弄煩了,他們顯然不光是因為自己侵占了他們利益而盯上自己的,那又是為了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