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城基地。
一個小角落,一排長椅。
張燁坐在那里看劇本,里面是自己的臺詞,很簡單,就幾句話而已,難點在于打斗的戲份上,對于第一次拍戲的張燁真的是一個挑戰。
但他相信自己能拍好,張燁一直都知道,信念這種東西是相當重要的,你越覺得自己不行,你越沒有自信,最后你也就越做不好這件事,因為在信心上你已經輸了,這是一個很微妙的東西,如果你有自信,那你就可以辦到任何事情這話什么不是大話,也不是危言聳聽,在心理學上是有這方面的課題和案例的。屙絲一輩子都不可能變成高富帥？只能是一個幻想？壓根不是這樣的屙絲怎么了？又挫又丑的窮屙絲又怎么了？只要你堅信自己能成功,只要你堅信自己是可以的,那么相信有一天,你絕對會成為一個特別有自信的又挫又丑的窮屙絲 “小張”姚建才來了。
張燁合上劇本,“呃,怎么了？”
姚建才無語道：“你不是說你新人嗎？”
“可我就是新人啊。”張燁眨巴眨巴眼睛。
姚建才一想也是,張燁從沒拍過電影,在拍戲的領域上確實是貨真價實的新丁一個,“我才知道你跟京城挺有名的。”
張燁忙道：“都是虛名,比不上您。”
這不是謙虛,他還真比上姚建才的名氣,別看人家就演配角,可這么多年來演過多少戲呢？名氣在國內是有一些的,嗯,雖然不大吧,可也比張燁這個只在京城圈子混的強一點,至少人家“不短腿”。
“得了。”姚建才笑道：“在京城,認識你的肯定比認識我的多,你行啊,有前途,還能寫詩？”
“瞎寫。”張燁道。
聽過張燁的事跡,姚建才越看張燁越覺得對胃口,坐在他旁邊一把摟住他的肩膀,“快給我詳細講一講你怎么打電視臺領導的臉的,哈哈,搞的全國所有電視媒體都不敢要你了？只能逼著你來拍戲了？你小子牛啊太風騷了啊不錯,不錯,有點你姚叔我當年的風采了呀”
“您也于過這種事？”
“沒有啊。”
“那怎么有你的風采了？”
“嗨,就是個比喻嘛。”
一老一小算是聊熟了,還換了手機號,一副忘年交的樣子。
這時,一個三十多歲的壯漢走了過來,是劇組的武術指導,人看著很壯,一瞧就是帶著功夫的,“哪個是張燁？”
武術指導瞥瞥他,一臉無語,“你演陳少俠？”
這是張燁的角色,他點頭,“是啊。”
武術指導打量他幾眼,過去捏捏他胳膊,又試了他幾下,末了二話不說轉身就走,直接找副導演去了,“副導,你確定沒搞錯啊？那個張燁演陳少俠？陳少俠的設定他來不了啊,就那個小身膀,打出來也是花拳繡腿,一個配角也不能找替身啊,就算找也沒有合適的啊,這怎么拍？”
副導演看看他,“你覺得不行,就幫他訓練好,指揮好動作,角色已經定下來了,不會改了,其他的是你的工作。”
武術指導道：“可我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啊,咱不說長相行不行,這個身體素質就差遠了,這樣拍出來影響效果的。”
倆人爭論上了。
張燁無奈,得,拍戲第一天就被人鄙視了。
末了,武術指導無功而返地回來了,看著張燁,他一臉的無力感,“你以前拍過武打戲嗎？”
張燁搖頭。
武術指導問,“拍過戲嗎？”
張燁再搖頭。
武術指導道：“練過舞蹈嗎？”
張燁還是搖頭。
武術指導一拍腦門,得,三無人員 他們這部戲投資不小,算是中大型的制作了,所以對演員素質要求非常高,可不是那種小成本武打電影你一拳我一腳就過去了,那樣還不讓人笑死啊,所以他們找的演員大都是有功底或者拍過打戲的,即便主角也不能太寒磣,總得有膀子身材吧,而且主角還可以找替身,一個配角怎么找？
武術指導頭疼了。
姚建才是劇組的一個活寶,跟誰都能說得上話,“這小伙子是我一個好朋友,你可得照顧照顧啊。”
武術指導道：“姚叔,陳少俠角色分量不輕,起碼一分半鐘的鏡頭呢,里面高難度的動作也不少,他……”
張燁硬著頭皮道：“要不然試試？”
武術指導只能找來一把劍,遞給他,“你揮兩劍我看看。”
張燁那過來,頓時意氣風發,手腕子一抖,就在空中挽了個劍花……好吧,這是稍微藝術加工了一下的形容詞,實際上就是拿著劍在空中甩了甩,這是真劍,趨于軟劍的性質,這一抖差點把身邊的姚建才給抽到。
嚇得姚建才忙跑后了幾步,“悠著點啊兄弟。”
武術指導又指導了張燁幾個動作,結果張燁照做后,還是驢唇不對馬嘴,人和劍完全配合不上。飄逸沒打出來,勇猛也沒看見,倒是打出來一副“老農過江”的意境,還是一個不會游泳的老農。
“你跟我學”
“好。”
“看我示范啊,這樣,腕子要直,下盤要穩,不要晃”
“這樣嗎？我這還可以吧？”
“哎呦,可以什么啊你練健美操呢啊？”
折騰了半天,武術指導受不了了,于脆叫來了一個也是演配角的,這人看上去八成也練過幾手。武術指導讓這演員給張燁示范,并且跟他試一試對手戲。但張燁真是一個什么經驗都沒有的純新人,完全跟對方搭不上戲,不是臺詞搭不上,而是武術動作不行。那演員最后也郁悶了。
那邊戲拍完了,不少人都注意到了這邊的動靜,看著張燁“笨手笨腳”地舞刀弄槍,好多人都覺得好笑。
“呵呵。”
“這什么啊？”
“這也能拍戲？還拍武俠戲？”
“動作挺結實啊,還真沒看出來他有這么大力氣？踢腿我看也很有力道,不過……就是不太美觀啊,太難看了。”
“跟京城有名氣管什么用啊,這就不是個演戲的材料。”
“你們別說風涼話啊,你以為張老師跟你們一樣打小就在這圈子里摸爬滾打吶？張老師是搞學問的人,還笑話人家？我告訴你們,把咱們劇組所有人的文學素養都加在一起,也比不上人家張老師一個人的”
“所以術業有專攻嘛。”
“沒笑話他,但咱們這畢竟是拍戲啊,比的又不是文化。”
戲散了,可能要換場,所以一休息,人也圍的越來越多,有些是看熱鬧,有些則是好心,幫著一起出主意。
那個之前找張燁合照的女演員道：“要不然換幾個動作？之前那幾個確實太難了,專業武打演員做起來也有困難啊。”
武術指導嘆氣道：“都定了,現在換的話還要重新設計,來不及了,導演說了這兩天就殺青,哪里有這個時間？”
姚建才道：“張燁的戲是什么時候？”
副導演也過來看了,“就今天晚上,一會兒坐車換場地,去一個寺廟。”
“今天晚上啊？那想練幾天都趕不上了。”姚建才也替張燁擔心起來。
最生氣的當然是張燁自己了,這廝何曾如此丟人現眼過啊,被這么多人圍觀？指指點點的？他也有點老臉微紅,不過他可沒認為自己動作有什么不標準的,揮劍,踢腿,這些他做的是有模有樣的,可奈何那幫人并不認同啊,他們就認為張燁做的不標準。為什么？因為這是拍電影,講究的是一個效果,講究的是美觀,講究的是氣派,那個武術指導和其他幾個小武打演員身上肯定是帶著點基本功的,也頂多也就是一點而已了,別看那幾個人里有塊頭比較大的,可真要打起來,張燁估摸自己單挑的情況下于趴下任何一個人都沒有問題——這還是在他使不出來太極拳的情況下。
這話不大。
張燁練得是什么？
跆拳道和太極拳一個是老外的格斗之術一個是中華的傳統國術無論前者還是后者,這些功夫歸根結底都是用來制敵的,一拳一腳那是實打實的,而不是為了耍花腔,不是鬧著玩。可他們拍電影的武術講究什么？更多的是講究瀟灑和氣派,每個動作都大開大合,恨不得得在半空中做幾十個后空翻然后一腳踢飛敵人,這在他們看來才是牛逼的但在張燁看來卻很傻逼有你半空翻滾耍帥的工夫,敵人早把你一腳踹翻滾了,破綻太大了然而這就是行業的區別了,張燁也沒因為練過點功夫就不把別人放在眼里,他知道,到了人家的地盤,到了人家的行業領域,那就得聽人家的,這幫武術指導才是專業人員,這不是會不會功夫的問題,真要來個練過國術的大師過來指導,這電影估摸還不知道得拍成什么樣呢,動作估計好看不了 張燁還是保持著虛心,跟著那武術指導學習著,練習著,讓自己盡量適應這種在他看來有點傻逼的“作秀武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