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燁說完。
周圍一剎那都靜了什么是菩提樹?這是一種桑科榕屬的大型喬木,植物幼時附生于其他樹上,高達1526米,胸徑30厘米;樹皮灰色,葉革質,三角狀卵形,榕果球形至扁球形,成熟時紅色,雄花,癭花和雌花生于同一榕果內壁;子房光滑,球形。花柱纖細,柱頭狹窄……當然,這只是湊字……這只是官方的植物介紹 咳咳,嗯,說正經的。
菩提本無樹?世上雖有菩提樹,可佛家中的菩提樹,往往說的并不是植物,含義卻是一種象征和紀念,菩提也代表的是一種佛家的大智慧,哪里有什么樹;明鏡亦非臺?就好比張燁剛剛所言的兩個高僧的辯論,那時時照著自己的鏡子,只是一份心,一份念,哪里有什么臺?
沒有菩提樹也沒有明鏡臺 空無一物,為什么會染上塵埃?
包括住持在內,幾個和尚們都在捫心自問,把張燁的偈語自己問了自己一遍——何處惹塵埃?是啊何處染塵埃 住持心服口服地雙手合十,“阿彌陀佛。”
然后,他身后的十約個和尚也齊刷刷地一合掌,“阿彌陀佛。”
劇組那幫人此刻也被張燁這一句偈語給驚得下巴都快掉了,他們不懂佛學,也沒研究過禪理,好比張燁先前與那青山寺住持論禪,他們基本上就聽了個熱鬧,只知道張燁說的很牛逼,深意卻并不知曉,可這句偈語不一樣,別說那些和尚了,就是他們這些不是出家人的“俗人”,都聽得一清二楚明明白白,開始他們看到住持的那句偈語還覺得不錯,可當張燁那“菩提本無樹”一出來,眾人才驚為天人,一下子知曉了那住持和張燁老師偈語中的差距凡事就怕對比啊兩相比較,如果說張燁老師是個高僧的話,那么住持頂多才剛剛入門,甚至可能還沒踏入入門的門檻 “哈哈好”
“張老師你帥呆了啊”
“好個菩提本無樹好個明鏡亦非臺”
“是啊什么東西都沒有哪里來的塵埃?張老師這偈語簡直絕了啊倒是那幫和尚們著相了”
“這偈語牛大了啊”
“我怎么覺得我碰見了流傳千古的一幕?《小青山論禪》?”
“你們說如果幾百年后,后人提到張老師這句經典偈語,那個典故里會不會有咱們出現?”
“肯定會啊,哈,咱們也沾光名揚千古一回了”
“錄下來了嗎?”
“錄了。”
“我也錄了,張老師猛啊”
“跟和尚論禪都能說的他們啞口無言”
什么叫打臉?
這就叫打臉 什么叫裝逼?
這就叫裝逼啊姚建才眉開眼笑,越看張燁越順眼,老姚想著自己要是有張燁這點裝逼的本事,那還得了啊?那妹子還不一堆一堆地往他身前撲啊劇組不少人都知道張燁老師的文學功力,就算里面還有大部分人以前不認識張燁,可也架不住有人認識有人幫張燁宣揚啊,于是早都了解了張燁的本事,可現在,他們覺得自己還是低估了張燁的文學修養,他們開始是攛掇張燁跟住持斗文的,因為想著張燁應該不會輸,這可是張老師的老本行。然而畢竟這是比禪學,比偈語,這屬于文學卻又不太同于常規意義的文學形式,偈語跟詩語相比較,可是多了一份哲學或辯證思想的,所以他們沒想張燁會贏得這么風風火火啊,這簡直是壓倒性的優勢對方住持在內的十幾個和尚愣是連點還手之力都沒有直接被張燁老師給說傻了尤其最后那個菩提樹的禪論偈語本就是僧人的一種語言罷了,不是對聯,可沒有下聯但誰想張燁愣是把對方的偈語當成對聯給對上了字字珠璣對住持的偈語來了一個全盤否定且否定的讓人無話可說單說這句偈語的對斗,根本是連評價都不用了,高下立判不懂的人都看得清楚 住持深深看著張燁,恢復了祥和,閉上眼咀嚼了一番,他慢慢睜開眼,“老衲坐禪三十余載,一心向佛,前些日悟出那句偈語,本以為佛法已精深一步,本以為日后的修行會更上一層樓。”說著,他苦笑了一聲,“未曾想跟施主一比,老衲竟是連禪學的門檻都沒有邁進去,慚愧啊,慚愧。”
“師傅。”
“住持”
幾個小和尚有些擔心。
住持搖搖手,對張燁道:“施主雖是六根未凈的世俗人,卻有大智大德,比我等出家之人還要有慧根,今天老衲甘拜下風,也輸得心服口服,若你出家一心向佛,日后的佛法成就定比我等高出百倍。”
張燁一聽,立即擺手,“可別介啊,我日子過得好好的,可沒那么想不開,我還是好好當我的俗人吧,俗人挺好。”
住持惋惜道:“可惜了,可惜。”
住持認輸了,幾個方才被打的和尚一臉憋悶。
眼前這到底什么人啊?武的打不過文的說不過還給不給人留活路了?
他們當然說不過張燁了,張燁用的可是他那個世界慧能大師的偈語,而且是那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無相偈》,再加上,之前斗文的時候張燁是用嘴說的話,好吧這是廢話,但有一個不是廢話,那就是張燁曾吃過很多枚魅力果實(聲音),這是一種附加在嗓音之中的蠱惑的魅力,自然把他的話進行了某種不可言喻的加成,于是一下子將眾人震懵了,都有原因。
勝負已分。
劇組這邊的人旗開得勝,總算把氣出了。
這口氣掙回來后,勝利者也總是寬容的,看到住持主動認輸氣度很大,有幾個人也對他印象扭轉了一些,便安慰了幾句。
“住持,你們就別跟張老師比了。”
“沒錯,張燁老師在京城,可是著名文學家,寫詩寫文章,每一部作品都是經典,你們一看就不經常看電視吧?”
以前只是有所耳聞,但今天是現場看到張燁寫詩寫偈,他們的心情還是激動的,因為那些偈語聽得他們太過癮了 說了片刻。
住持忽然對幾個小和尚道:“把后院騰出幾間房子來,安頓好各位施主。
幾個小和尚沒二話,馬上過去安排了,他們此時已經對張燁心服口服了,就憑那菩提本無樹,就贏得了不少和尚的敬重。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張燁看上去樣貌平平性格甚至還有點臭,可在佛家,卻并不看皮肉,張燁能說出那種驚天偈語,說明在佛法悟性和慧根上比他們所有人都高出了不止一截,理應受到最大的尊重,無關乎其他,只是能者為師。
蔣導演一詫異,道:“住持,你們不是以后不接待劇組了嗎?”
住持微笑道:“跟張燁老師論禪,我也受益匪淺,以前是我太著相了,呵呵,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
今天拖得太晚了,蔣導演也好有不少鏡頭沒拍好,看天色,可能得明天了,今兒回去明天再來?還不夠折騰呢,于是他也沒推辭,接受了寺廟的好意,帶著劇組的人準備住下了。
張燁也是無心插柳柳成蔭,想著出口氣就走人了,沒料寺廟這邊卻改變了態度,反而把他們待為上賓,這讓張燁也有些不好意思了。
后院。
這邊有十幾間房,清幽的很,院中還有花草。
一個小和尚道:“師傅,房間已經收拾好了。”
“好,各位施主,請休息吧。”住持對蔣導演等人道。
蔣導演道:“謝謝了,之前還有點誤會,嗯,你們那幾個小和尚的傷不礙事吧?”算一算,他們也就壞了一個燈光,輕傷了兩個人,而對方可是傷了四個,傷得可比他們的人重,算起來他們也沒吃什么虧,倒是對方虧吃了不小,打輸了,文斗輸了,理還虧了,一點便宜沒占。
住持語氣四平八穩,道:“我查看過,沒有大礙,張施主并沒有下重手,其實也沒有什么誤會,是老衲那句偈語誤導了弟子們,這才弄出了麻煩,阿彌陀佛,各位施主還請見諒,是我的弟子唐突了,讓張施主教訓丨教訓丨他們也好,能得張施主點化,可能還是他們幾個的福氣呢。”
明明就是揍人。
現在倒成了點撥點化?
劇組的人都看向張燁,知道張老師這個逼今天裝大了,不過也讓他們更加認清了張燁的本事,在寫詩寫文這一塊,整個京城真的沒有幾個敢說比得上張燁了的啊,這人太有才華了 蔣導演招呼大家道:“都休息吧,早點睡,明天繼續拍。”
大家一哄而散,好多人都累壞了,各找各的房間睡覺去了。
張燁也想走,可卻被身后的住持給叫住了,“張施主,請留步。”
“呃,有事兒?”張燁回頭眨眼。
“老衲有個不情之請。”住持淡笑地指了指前院的那塊石碑,“能否請張施主賜一副字?我想將你剛剛的偈語刻下來,以供弟子們學習。”
張燁咳嗽道:“不合適吧?”
“有何不妥?”住持不覺得什么,“還請成全。”
那些小和尚們也都看向張燁。
張燁想了半天,還是答應了,提筆寫下來。
當天夜里,住持就命人將張燁的字刻在那塊石碑上,而且根本沒有抹去他自己那四句偈語,而是就這么當做襯托地放在那里,可見心胸石碑凜然,字字鋒芒 身是菩提樹,心如明鏡臺,時時勤拂拭,勿使惹塵埃。
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臺,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
張燁那個世界,神秀和六祖慧能大師的《無相偈》,就這么奇妙般地出現在了這個世界上,只不過曾經以字對話的兩位大師,如今并不在這個世界了,變化了主角,成了張燁和青山寺的某位住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