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事都有例外，秦川原本以為同學聚到一起，就是敘敘離愁。分開的時間也不長，聚在一起定然是輕松和諧，但是并不是所有人都如同秦川所想。黃達就是其中一個。
黃達跟秦川雖然是五年臨床大專業的同班同學，甚至后面選的都是外科方向。兩個人的關系并不是很好。學習上，兩個人是競爭對手，如果不是秦川的家庭狀況限制，也許秦川會成為黃達保研的最大競爭對手。在感情上，兩個人都是尚文繡的追求者，最后秦川抱得美人歸。黃達心里是非常嫉恨秦川的。學習上落后秦川一步，感情上也是秦川的手下敗將。整個美好的大學生活完全被秦川毀了。
聽說秦川沒有能夠留在南雅醫科大學的附屬醫院，最后只能去譚山市中心醫院，黃達便歡喜不已。自己保研成功，而秦川只能去地級市醫院，雖然同是三甲醫院，但是與南雅醫院比起來，是差了很多的。黃達感覺到自己終于在大學畢業之后揚眉吐氣了一回。但是黃達依然很不爽。因為他好不容易占了上風，卻沒有機會在秦川面前威風一下。如同衣錦夜行、高手寂寞啊。
所以，趁著國慶節，黃達竭力倡議鄰近的同學一起聚個會。其余同學也都想聚一聚，所以，黃達一提議，倒是沒有誰懷疑他的動機。
黃達與兩外兩個同學，留在湘雅附二腦外的張景州以及同樣保研的許輝。
“我就是搞不懂秦川啊，保研給他也不要，結果卻沒能夠進附一。聽說當時他在附一實習的時候，早就傳出來風聲腦外要留他的。但是誰知道后來形勢急轉直下。聽說他家費了好大的力氣，才讓他進了譚山市中心醫院，還只能去急診科。”張景州是秦川的同寢室好友，有些為秦川鳴不平。
“現在本科生出來，能夠進三甲醫院已經非常不容易了。當然，像你這樣優秀的學生，倒也不愁就業。有些光會死讀書的，一道動手操作就露出原形了。”黃達陰陽怪氣地說道。顯然他是將秦川沒能夠留南雅，最后只能進譚山中心醫院急診科的的原因，歸結為秦川的動手能力不行。
許輝跟秦川關系也不錯，但是他跟黃達是室友，關系也還不錯。這樣一來，他在中間倒是誰也不好偏向。他是早就知道了黃達對秦川是很不滿的。
“現在博士碩士這么多，本科畢業之后進三甲醫院確實有點難度。有個時候進醫院也不是完全看實力。實力是一個方面，關系也很重要。現在還得加上文憑。因為醫院對外宣傳的時候會說，我們醫院博士多少多少，教授博導多少多少。這都很重要。尤其是南雅醫院這樣的研究型醫院。這種看似無用的數據也是非常重要的。以后別說本科生，碩士博士進三甲醫院都不是那么容易了。沒看到今年南雅醫院引進了數位國外回來的醫學博士啊。”許輝說了一大堆，但是聽來聽去，也不知道他是支持誰。
羅曉芳有些暗恨秦川對不起尚文繡，但是卻不想在別人背后說一些話。
秦川等人從外面走進來，黃達第一個站起來，走到最前面，一看到秦川與尚文繡走得那么近，心中便是邪火直沖云霄。
“等你們好久了，怎么才來啊？”張景州很是熱情地迎了上去。
“今天來的時候，趕上環城高速出了車禍。一直堵在那里走不了。”秦川說道。
尚文繡則說道：“我那邊剛好加班。秦川他們兩個過來的時候，我才下班。”
羅曉芳一開始不說秦川，但是等一看到秦川，立即對秦川不客氣的批判起來。倒是黃達這個人，看到秦川之后反而沒有說秦川半點不是。這個人很有一點小聰明。他知道這個時候特別針對秦川，反而會讓別人看低他。
“秦川，前不久聽說你上了都市頻道了。你在急診科干得也是有聲有色嘛。其實干哪一行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要能夠在這一行干出名堂來。”黃達說道。
“干急診沒有什么技術含量，就是要敢打敢拼。那天的事情，其實換了任何其他醫生，都會那么去做，只是我比較幸運而已。讓電視臺記者給拍到了。然后經過網絡一炒作放大，就成了新聞了。在急診科，這些事情都是每天要面對的。急診科工資不太高，也沒有什么灰色收入，工作時間最長，而且最辛苦，在醫院里算是最不討好的科室。倒是你們，研究生一出來，肯定是將來重點培養的骨干青年醫生。”秦川在同學面前也訴說了一下自己崗位的辛苦。
“其實你也別擔心，又不是一輩子干急診。好多醫生都是干一段時間的急診，在急診打磨出經驗，還是能夠回到專科去的。你專業基礎很扎實。以后會外科應該不會有問題。”張景州說道。
“其實你們在醫院還算好。我們一個本科生進研究單位，完全就是一種錯誤。我們的藥物研究所跟別的研究所不一樣，是高校的一個單位，里面的人大多是學校的教師。但是我一個本科生根本就沒有任課的資格。只能坐班，為他們服務。我學歷太低，根本不可能拿到科研項目。研究所里的學生，不是碩士就是博士，人家根本不把咱們這小職員放在眼里。我都后悔死了，現在還得考研，早知道如此，我不如保研好了。”呂書壘也是苦笑不已。
“你們別這么說啊。你們找了工作的還這么苦惱，好似就我們兩個讀研的日子最好過一般。其實我們讀研也日子也不好過哇。每天給老板當苦力，老板心情好的時候，還給點，心情不好，一個子都拿不到。我有個時候，一天好幾臺手術，結果連個盒飯都沒有。這里面的艱辛，你們外人根本無法體會。而且，碩士畢業出來可能還不夠，現在別人都是博士。我總不能讀到一半就出來，要是那樣的話，我還不如一早就找工作呢。何必這樣不上不下呢？”許輝也說道。
“得，咱們這聚會成了訴苦大會了。都是秦川，這個頭沒開好。”尚文繡笑道。
“文繡，聽說你在準備U**LE（美國的醫師資格考試），準備得怎么樣了？”黃達問道。
“你怎么知道？”尚文繡立即扭頭看向羅曉芳。羅曉芳連忙跟呂書壘說話去了。很顯然，黃達是從羅曉芳嘴里知道的。
黃達笑了笑，算是默認了。
“才剛開始準備。明年準備考STEP1和STEP2。這些都是在國內可以完成的。”說起這個的時候，尚文繡的情緒有些低落。尚文繡其實心中還有矛盾，國內還有放不下的一段感情。如果真的考過了STEP1和STEP2，可能直接意味著這一段感情徹底成為了回憶。
羅曉芳顯然知道尚文繡情緒低落的原因，連忙岔開話題：“同學們，咱們還是不要老是說這個吧。說點別的吧。”
“前兩天的時候，還跟班長通電話。他在東海那邊混得不錯。雖然是私立醫院，但是他們的待遇比附一醫院強多了。人家年薪直接二三十萬，雖然灰色收入少，但是現在一般的醫院灰色收入都是在逐漸減少。而且照現在的趨勢發展下去，灰色收入會慢慢地沒有生存空間。到那個時候，公立醫院就很難搞得過私立醫院了。我現在都有些想去沿海城市去了。”張景州說道。
“確實，私立醫院有私立醫院的優勢。私立醫院不養閑人。哪像我們醫院，行政人員比醫護人員還多。養這么多閑人，政府財政還將醫院當成搖錢樹，醫生的工資水平還能高才怪呢。”秦川說道。
“秦川，其實你在急診科干好了，最適合去私立醫院了。因為急診科本來就是干得比較全面。私立醫院一般也不會有太多疑難病癥。就是一些常見的疾病。基本上，你在急診都可以遇到。而且你有急診科的經驗，遇到一些疑難的病癥也不會慌。那些私立醫院肯定最喜歡你這樣的醫生，你要是去的話，肯定跟班長一樣的高薪。”黃達說道。
秦川搖搖頭：“我父母要是年輕一點，我也不會回譚山市了。我跟你們不一樣。我需要穩定下來。這樣才能夠照顧好我的父母。如果不能照顧好父母，事業再成功又有什么意思？你們多多努力吧！我應該會老老實實繼續在譚山市中心醫院干。”
“吃飯了，今天難得相聚在一起，一定要喝好。”許輝拿著酒瓶往每個人的酒杯里倒酒。
原本尚文繡與羅曉芳可以喝飲料，不知道怎么回事，尚文繡竟然也拿杯子倒了一杯啤酒：“今天我也嘗一嘗這酒究竟是什么味道。”
“文繡，你干什么啊？”羅曉芳皺了皺眉頭問道。
“沒什么。就是想喝酒而已。”尚文繡說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