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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六九章 被盟友坑的法蘭西(中)

  圣大衛堡的英軍并不是很多,杜普萊克斯率領一部分部隊回援后,圣大衛堡的英軍只能撤回堡壘。

  但在回撤途中,膽大的克萊武設下了埋伏,伏擊了法軍,并且優先攻擊了法國的炮兵連隊。

  取得了戰果后,克萊武也沒有戀戰,而是迅速撤出了戰斗,將所有英軍撤回了圣大衛堡。

  他的目的非常明確:摧毀法國的炮兵,使得法國圍攻圣大衛堡缺乏炮兵支持。只要法國人炮兵不足,圣大衛堡就可以堅守很長的時間。

  明確的目的,使得杜普萊克斯十分被動。

  等到靠近圣大衛堡的時候,在前天的伏擊中,四門18磅炮,被英國人毀掉,使得法國面對英國人經營許久的圣大衛堡,無計可施。

  即便法國人攻打棱堡非常有經驗,但沃邦攻城法的前提,是炮兵是守城方的至少兩倍以上。

  而守城的,不止有英軍,還有一批印度的雇傭兵。克萊武建議上校,給這些雇傭兵無限量地提供麻葉,這些印度的雇傭兵在吸了大量的麻葉之后,戰斗力倍增,極度亢奮,甚至還發動了一次對城外挖土圍城的法軍的反突擊。

  缺乏了重炮的法軍,對圣大衛堡只能選擇圍困。沒有炮兵的支援,土木作業緩慢靠近的戰術,雖然還有效,但是效率受到了極大的影響。沒有炮兵壓制,挖坑并不容易。

  加之那些英國的印度雇傭兵們,吸了大量麻葉之后對法軍的反突擊,使得法國圍城的進展非常緩慢。

  圣大衛堡堅守了兩個月之后,也就是大約大順在馬六甲打表演戰的時候。

  喬治·安森的百夫長號,出現在了印度的海岸上。

  法國這邊孱弱的戰艦,不得不選擇避戰,因為大順就租借了兩艘巡航艦,根本不是戰列艦的對手。

  英國人獲得了制海權后,法國的進攻已然是宣告失敗。

  不久之后,孟加拉地區的英軍,在英國拿到制海權后,趁著印度洋風暴期到來之前的平靜,抵達了馬德拉斯。

  英軍正式吹響了反攻的號角。

  杜普萊克斯退守本地治里,但是因為英軍的制海權,使得本地治理的防守也很艱難。

  原本號稱要幫助法國盟友的印度節度使們,這時候也不出聲了。

  英國憑借著制海權,憑借著孟加拉孟買的援軍,扭轉了一開始的頹勢,轉守為攻,開始對本地治里進行圍困。

  但是,克萊武固然有些智謀,但是英軍說到底不是一支強軍,在歐洲戰場上的歷練不多,缺乏足夠的攻城手段。

  好在有制海權,英國人選擇對本地治里進行長久的圍困,并且制定了“圍城打援”的戰術。

  依靠海軍封鎖本地治里,集中兵力,對可能來救援本地治理的法軍進行打擊。

  歷史上,本來占據優勢、一舉攻破了馬德拉斯的杜普萊克斯,遭受了他的“老朋友”劉鈺的陰險算計。

  早早埋伏下的喬治·安森在艦隊,成為了扭轉勝負的關鍵。

  而這期間,大順的表現,卻讓法國人無可指摘。

  大順該幫的也幫了、該做的也做了,當初也派出了艦隊威懾英國人了,還租借了兩艘巡航艦、貼心了配備了威海的法國教官直接開船。

  而且大順早早就表明了態度:對荷宣戰,但不會對英宣戰。

  法國人也能理解大順的決定,對荷宣戰是為了大順自己的利益,對英宣戰那就純粹幫法國了。該做的情分已經到了,法國當然也想不到大順早早就在英西詹金斯耳朵戰爭的時候就預謀下了英國呂宋艦隊這副牌,如今對大順依舊是充滿了感激。

  面對本地治里被圍的狀況,杜普萊克斯想到的也是大順。派人悄悄出城,去一趟錫蘭,希望大順出面,給調解調解,讓英國撤軍。

  印度這邊,法國被坑的不輕的時候。

  北美,法國也在經歷著一場特殊的戰爭,而起被坑的更慘。

  法國人、英國人,稱這場戰爭為“人參戰爭”。

  自從葡萄牙人去了東南亞、占了澳門,開始與中國展開貿易。

  有一個問題,就始終縈繞在歐洲商人的頭頂。

  中國不是那些美洲非洲的土著,拿個破玻璃球就能換一堆金銀象牙。

  中國的手工業很發達,發達到中國最受歡迎的進口“貨物”,不是別的,是銀錠、銀元、銀幣。

  呢絨在中國真的很難賣。

  剩下的特色貨物,要么被荷蘭人壟斷的香料。

  要么,就是市場有限。比如洋紅染料,這種仙人掌上生長的小蟲子做的染料,在大順確實很受歡迎,但西班牙人控制著大部,而且也確實賣不了太多。

  從明朝開始就縈繞在歐洲商人頭頂的事,在幾年前終于迎來了轉機。

  北美殖民地的人,忽然發現,傻乎乎地又紡又織,費勁吧啦地運到中國也賺不到錢。

  可是,在北美遍地都是的一些草根,去了中國,卻能賣到幾乎和白銀一樣的價錢。

  甚至,可以說是你能運多少,中國那邊就能收多少,從來不存在如同呢絨那樣運過去之后賣不出去的情況。

  北美倒是還沒爆發淘金熱,先爆發了人參熱。

  西洋參也是人參,人參的生長環境是確定的。在大順,是從山東到遼東,再往北,西伯利亞是沒有這玩意兒的。

  在美洲,則恰好就是英法殖民地的交界地。

  圣勞倫斯河流域、紐約州以北、魁北克以南。

  大順的人參,早就被挖的差不多了。大順不是滿清,沒有柳條邊,也沒有封禁東北,反而因為明末的教訓,瘋了一般往東北移民。

  雖過不了松遼分水嶺,但是松遼分水嶺以南,這百年時間,塞了百萬人。

  人多,挖參又賺錢,百年時間,若不挖沒了,那就見鬼了。和朝鮮的幾次邊境沖突,都是挖參人挑起的,經常開打。

  可北美,在劉鈺大規模和法國搞人參貿易之前,根本沒人挖這玩意兒。

  當地的印第安人偶爾會挖點當草藥,但用的也不多。成千上萬年沒人動過的原始森林,適合人參生長的緯度,不論是品相、大小、重量、年份,在大順都是炙手可熱的好貨。

  在大順想找個百年老參,著實是難,這幾年更是十年份的都少見。挖參人從遼東到松花江,到處都是。可在美洲,百年老參,著實不少。

  在伐日本之后、出訪歐洲之前,劉鈺讓康不怠找人寫了本小冊子,論訴西洋參不是南洋產的,什么產地熱則性涼之類的說法被打破之后,西洋參的價格也逐漸攀升。

  這一開始吧,因為西洋參是從廣東港口進來的。一些醫生一拍腦袋,肯定是南洋來的貨啊,南洋這么熱,生長的人參肯定性涼,論及藥效,是不如遼東苦寒之地的人參的。

  但是,小冊子一出,再加上法國人在劉鈺的建議下搞得貿易模式,逐漸扭轉了這種認知。

  因為,法國從美洲那邊過來的船,是用冰塊做壓艙石的。廣州城的市民,夏天吃的冰,都是北美的冰。

  用鋸末木屑覆蓋,多了不敢說,一年是化不完的。眼瞅著裝人參的船上還裝著萬年玄冰,自是相信這西洋的人參,也是長在苦寒之地,只怕性涼不太對。

  劉鈺負責打開市場,這西洋參的價格節節攀升,一路影響到了北美,于是英法的矛盾就更加嚴峻。

  這人參,要是長在十三州的南部,也沒有太大的矛盾,法國人只能眼饞。

  要是長在魁北克以北,也沒有太大的矛盾,英國人只能眼饞。

  偏偏適合這玩意生長的緯度,恰好就是英法殖民地的分界線。

  圍繞著圣勞倫斯河流域,一場關于人參的戰爭,就此爆發。

  一年百十萬兩白銀的收入,放在哪國,都會眼紅。況于在歐洲各國普遍頭疼怎么從中國賺白銀的環境下。

  英國殖民地的商人眼看著法國人一船船地往中國運人參、一些東印度公司退休的人對中國有所了解也鼓吹人參的價值,于是英國殖民地的商人們眼紅了。

  他們開始造勢,認為美洲是天選之地。在歐洲苦于怎么在中國賺白銀的時候,美洲只需要挖挖草根,就能換來大量的白銀,這種利潤,不應該被法國人獨占。

  馬薩諸塞州的總督威廉·雪莉,在一群商人的要求下,授予了緬因富豪培波雷爾權力,允許他招募軍隊、允許富商們出錢資助一支軍隊,向法國宣戰。英國總督也會用官方力量,予以支持,并且承諾在戰勝法國人之后,這些投資的富商,將可以優先得到人參貿易的專營權。

  這些殖民地商人的胃口很大,可不只是想著在人參產區進行爭奪。

  除了人參,法國殖民的毛皮,也是能在中國換白銀的好東西。

  以及,墨西哥暖流與拉布拉多寒流交匯造就的紐芬蘭漁場,那也曾是位列世界四大漁場的好地方。可是紐芬蘭地區,尤其是圣勞倫斯河口地區,是被法國人占據的。

  魚,也值錢。

  天主教是有齋戒日的,齋戒期間不能吃肉,但稍微變通下,可以吃魚嘛。就像是回教不能喝酒,但是椰棗釀造的精華是可以喝的,因為在歐洲瑪利亞是在馬槽旁生的耶穌,但是在阿拉伯就因地制宜地生在椰棗樹下了。

  新教徒雖然為了對抗天主教的習慣,但也只是周五齋戒日不吃魚,可沒說天天都不吃魚。

  魚干那是非常好的貿易品,歐洲沿海運輸又方便,這幾年打仗糧價又貴,自是暢銷。

  于是。

  人參。

  鱈魚。

  毛皮。

  這三樣東西,英國殖民地的富商都想要。

  所以,他們決定一舉奪占法國的殖民地,而不只是在人參產地小打小鬧。

  他們的計劃也非常簡單:

  因為北美數千年來沒有啥文明,所以沒有很好的道路。

  想象中,原始森林非常適合通行,旁邊都是參天大樹,遮蔽陽光,并無雜草和小樹,空隙極大、牛馬穿行亦可。

  事實上,原始森林的大樹老了之后倒掉,這地方又不是熱帶,冷颼颼的,十幾年幾十年都不能全部腐爛。使得森林里到處都是些幾人高的、布滿苔蘚的倒樹,走起來根本就是煎熬。

  所以,沒有道路,能利用的就是河道、水運。

  法國人占據著圣勞倫斯河的河口,上游貫穿五大湖,支流可以跳到哈德遜河控制紐約州。

  英國豪商們準備玩把大的,直接攻打法國人在圣勞倫斯河下游海灣的港口路易斯堡,然后攻下河口的魁北克,切斷法國殖民地內部和外部的聯系,來個甕中捉鱉。

  切斷了河口、控制了圣勞倫斯灣。法國人的援軍,難不成要從原始森林里走到內陸?況且,河運通道一經切斷,就算內陸不好攻,法國人的人參毛皮也運不出去,豈不是乖乖地被英國商人操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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