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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今年夏天,就看國教學院

  這場戰斗持續的時間很短,比第一天陳長生與周自橫那場還要更短,一切發生的太快,普通民眾根本都看不清楚,陳長生的劍曾經在墓老板的胸前停滯過極短暫的一瞬,他們更不可能知道,墓老板的衣服下面有一件傳說中的百器榜神甲,他們只看到陳長生出劍,刺穿了對手的胸口,把對手震到了街上,于是對墓老板不免生出些輕視,心想即便實力不如小陳院長,但你知道當初小陳院長是怎樣勝的周自橫,難道就沒有半分準備?如果準備了,還以同樣的方式落敗,那就更不行了。

  當然,很多人都注意到了陳長生這一劍的異象。

  那一劍仿佛太陽燃燒一般,噴涌出了無窮的光與熱,把花海變成了火海,這是什么劍?

  墓老板很痛苦,很虛弱,很惘然,也在想著這個問題,明明陳長生才通幽上境,怎么真元數量比很多聚星境還要多!而且怎么能夠刺破六御神甲!這到底是什么鬼劍?

  涼棚下的那些管事與大人們也很震驚,心想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茶樓里響起一聲嘆息,然后重新回復平靜。

  街尾那輛黑色的馬車里,一根毛筆正在紙上穩定而順滑地行走著,留下字跡。

  “陳長生終于用了第三劍。”

  “這種暴烈的劍招,很明顯非常損耗真元,但和擋中記載的潯陽城一戰不同,陳長生已經能夠用不止一次,看來回京后有明顯提升。”

  “墓木森穿著六御神甲,卻無法抵擋那一劍,除了陳長生真元暴漲之后外,應該還是與那把名為無垢的短劍本身有關。”

  兩位清吏司官員忠實地記錄著今天看到的所有畫面,然后才擱下墨筆,揉了揉有些發酸的手腕,對視無言,都看出了彼此眼中的震撼與不解。就算蘇離教給陳長生的那種劍法可以用秘法摧動真元燃燒,在短時間里暴發出比平時強大無數倍的能量,但那可是……六御神甲啊,怎么如此輕易就被破了呢?

  “聽說天機閣已經派人來京都,就是要看看這把無垢劍。”

  “難道今年百器榜真的要換榜了?”

  “上次就說過,無垢劍出,百器榜必然更新,只是經過今天一役……只怕這把劍的位次要再往前排一些。”

  六御神甲本就是百器榜上的神兵,無垢劍居然能夠如此輕易地刺破它,自然要遠遠排在它的前面。

  車廂里很安靜,一名官員忽然想起來了些什么,重新拿起墨筆,在紙上寫道:“陳長生依然沒有殺人。”

  是的,墓老板沒有死。

  無垢劍穿胸而過,如上次一樣,緊依著他的心臟穿了過去。

  陳長生的劍,鋒利到了令人發指的程度,也精準到了令人發指的程度。

  那么他握劍的手,該穩到什么程度?

  時間極其緩慢地流逝著,終于到了盛夏時分,國教學院在這十幾天里,迎來了數十場挑戰,至今未嘗一敗,震動京都。

  聚星境以下的挑戰者,打不過唐三十六,雖然有幾場他勝的極為驚險,有一次甚至還受了較重的傷。

  聚星初境的挑戰者,都成為了陳長生的手下敗將,這時候,所有人都已經確定,陳長生雖然還未聚星成功,但已經有了聚星初境的水準,甚至已經有人開始設想,如果他和年初聚星成功的秋山君對戰一場,最后的結果會是誰勝誰負。

  迄今為止,還沒有聚星初境以上的強者挑戰國教學院,因為到了那種層次的強者,很多都成為了一方大豪,很難被天海家所馭使,即便有,也是相對更重要的客卿身份,既然是強者,總要講究一些風范與氣度,如果自降身份去挑戰陳長生,就算勝了也是極丟臉的事情。

  最關鍵的是,誰也不知道如果事情如果走到這一步,一直保持著沉默的教宗大人,會不會降下雷霆之怒。當然,就算真有聚星中境的強者出現,唐三十六也已經做好了萬全的準備,作為國教學院對外事務的總管,他早就等待著那一天的到來。

  這些天,真正的驚喜是軒轅破。

  折袖還在藏里靜臥養傷,軒轅破右臂的傷勢則是終于完全復原,在陳長生的指點下開始修行天雷引后,狂暴的真元開始在他那粗闊仿佛官道般的經絡放肆快活地流轉,天生的神力終于能夠被完美地控制,從而展現出令人心悸,讓國教學院的大樹們哀怨的破壞力。

  在確定有把握的情況下,陳長生讓軒轅破代表國教學院出戰了四場,按照人類修行者標準,連通幽境都算不上的軒轅破居然一場都沒輸。最后那次遇到一位通幽上境的高手,他竟然也勝了,當然,在最后時刻他被迫變身,在國教學院門前拔了一棵柳樹,極其狂暴地砸爛了百花巷里的半截院墻,順便把那名通幽上境的劍客砸昏了過去。

  何其狂暴的力量,何其粗暴的戰法,至于當時隱藏在柳樹枝葉里里的那些雷電碎屑,除了陳長生之外,則沒有太多人注意到。

  天機老人當初把軒轅破放到青云榜尾,令很多人都覺得莫名其妙,現在,再也沒有人這樣想了。看著國教學院門口那個樹坑,和那半截明顯新砌的院墻,人們只是在想,如果青云榜換榜,這個時常端著飯碗蹲在院門石階上傻笑的熊族少年,能排進前幾呢?

  夏天是京都最熱的時候,也往往是最熱鬧的時候,今年夏天的京都比往年要更熱一些,也要更熱鬧一些。因為國教學院門口天天都有熱鬧看——平時很難看到的那些名人,換著出現,然后還打架給你看,而且還不收錢,不要票,這種事情,最愛湊熱鬧的京都民眾哪里會愿意錯過?天氣轉熱之后,唐三十六便把對戰的時間放在了清晨,于是每天清晨天剛蒙蒙亮,便有很多京都百姓便會拿著花卷包子饅頭趕過去,甚至很多人還攜家帶口,仿佛踏青一般。更夸張的是,當外地有親戚朋友過來后,京都百姓還會專程帶著他們去百花巷看熱鬧,國教學院……儼然要成為新的京都六景了。

  國教學院連續數十場不敗,對京都帶來的影響當然絕不限于此,比如關于諸院演武的賭弈一事,四大坊現在已經不再開勝負的盤口,而是開始在別的方面掙錢,每天開出來的盤口大多是國教學院由誰出戰?用什么劍法?軒轅破什么時候會拔下一棵樹?唐三十六今天勝后會收到多少封情書?以及陳長生什么時候才會再次施展出暴烈的那一劍?

  某天傍晚極熱,陳長生三人在湖里游了幾個來回,然后坐在大榕樹上發呆。

  “很久沒有見過落落殿下了。”唐三十六看著遠方那輪落日忽然說道,不知有心還是無意。

  陳長生也看著那輪落日,仿佛能夠看到離宮里清賢殿的輪廊,聽著唐三十六的話,他沉默了很長時間,然后嗯了一聲。

  唐三十六轉頭望向他,說道:“明天去找她吧。”

  陳長生收回望向遠方的視線,低頭望向湖面最后的幾縷金光,沉默片刻后說道:“她可能不大方便。”

  落落在離宮里,在教宗大人的青葉世界里,要出來一次不方便。

  但事實上,聽說皇宮里最近幾場飲宴,她都出現過。

  最關鍵的是,聽說從上個月開始,落落會輪流在離宮和皇宮里居住。

  不方便,自然是因為別的。

  陳長生明白,所以一直保持著沉默,甚至這本來就是他對她的要求。

  去年的時候,國教學院剛剛新生,在那些大人物們的眼里,落落進國教學院,只是小孩子的玩鬧。哪怕大朝試也是如此,都是小事。但現在不一樣,教宗與天海圣后漸行漸遠,落落身份敏感,如果她還留在國教學院,或者經常回到國教學院,小事便會成為大事。

  落落在大周京都,代表的不是她自己,而是八百里紅河,而是她身后的那兩位圣人。

  “我不管,我想她了。”

  唐三十六站起身來,扶著大榕樹粗大的樹干,看著遠方落日下的離宮大聲說道。

  陳長生看了他一眼,很感激。

  他的身份也很敏感,很多話不方便說。唐三十六說想落落了,是因為他知道陳長生想落落了,落落肯定也想這里的大榕樹了。

  “我也想落落殿下先生了。”軒轅破在旁邊說道。

  他是真的想,與陳長生無關。

  唐三十六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那明天我們約著吃飯,她如果方便,就帶她回國教學院看看。”

  軒轅破坐在樹枝上,卻快要及得上他站著的高度,這個畫面竟無來由地有些和諧。

  “那明天早上那兩場得趕緊打完,軒轅你就不要上了,我和唐棠上。”陳長生忽然想到一個問題。

  唐三十六也想到一個很重要的問題,蹲下身來看著他的眼睛說道:“和你說個事兒。”

  陳長生見他神情鄭重,有些不安問道:“什么事兒?”

  唐三十六說道:“明天是江南州天道別院的一位教習,境界實力肯定及不上你,但……你能不能多出幾劍?”

  (最近在存稿,是真的存稿……今天還只更一章吧。我現在手里有七千字的存稿了,換作以前,肯定早就已經全部暴出來了。但我的目標是存到三萬字的稿子,以后就可以保證不斷更,尤其是月底要開兩千多公里長途車的情況下。

  當然,這是我夢想的局面,請讓我先夢一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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