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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天要紅了

  “這……這到底咋回事兒呢……”一朝意外,竟令到老者無數年沉寂的定力,在這一刻徹底崩潰。

  而后,他順理成章地看到了房間里面發生的那一幕令人發噱的鬧劇……

  那個實力遠勝,原本該占據了全面主動的巔峰高手步相逢,竟在對方三言兩語之后,折服就范,變成了人家的保鏢,個中轉折,若非親眼所見,如何能信……

  變故如斯驚人,卻是令到那老頭在上空笑得差點要喘不過氣來。

  “他么的,果然不愧是姓葉的,就只是說了幾句話,也能造成這么牛逼的后果,確實是名門之后,傳承有繼……”老者笑得打跌。

  然而恰在此刻,且見遠方又有一道人影,以肆無忌憚的方式向著這邊飄身過來。

  而在那道人影身后,另有兩道身影相隨,由遠而近,飛凌半空,卻是一副就要向著這邊出手的架勢。

  偏偏前面那人身子一折,竟是根本沒發現后面有人在尾隨自己,徑自那敞開的窗子而去。顯然是與開窗房間主人有所淵源,非請亦入。

  老者見狀不禁眉頭一皺,隨即便是一揮手。

  后面尾隨的那兩個人突然間感覺自己面前驀然出現了一道柔韌但決計無可突破的屏障,將兩人的身體,徹底隔絕到了另一邊。

  這下變故驟臨,兩人齊齊大吃一驚,旋即舉目望去,正見那白發老人突兀地出現在面前,卻是吃驚更甚,徑自就空中跪倒:“老……老祖宗……老祖宗您怎么……您怎么親自出來了?”

  這一刻兩人心中受到的驚嚇,當真是無與倫比的劇烈。

  今夜之事竟然驚動了向來只存在于傳說之中的老祖宗,再踏塵世?!

  這……這個現實位面也太驚悚了一些吧!

  但讓兩人更加費解的是,老祖宗為何要妨礙自己等人執法呢?

  “此間之事我已了然,你們回去吧,不要管他們。”老者淡淡的說道。

  “可是……”其中一個守衛者愣愣的說道:“剛才那人于一夜之間將城西一孫姓之家殺了一個干干凈凈,卻是有違紛亂城律令,此例一開……”

  “那又如何,我說了不要管。”白發老者淡淡道:“從今天開始,紛亂城大抵就要正式成為紛亂城了,一家一戶之滅何足道哉!”

  “啊?”兩人大驚失色。

  顯然老人一句話里透露出來的信息量是彌足驚人的!

  老者臉上流露出一個欣悅的笑容,說道:“長期一統、安穩度日,未必就一定是好事,江湖的本質就是紛亂,我們從現在開始,無須再操心太多。將這座紛亂城,重新交還給紛亂!”

  來緝拿白龍的兩人如同被霹靂擊中一般,一下子就呆滯了。

  這咋回事,什么情況……

  這……怎么說著說著就要全面放權了?

  這……這么多年從來沒有過這種事情。

  這是為什么?

  突然間就發生了這種事情?

  太意外,太突然了吧?

  紛亂城的守護者們,這許多年以來,當真是用了許多心力,才算如當前一般確立了紛亂城的的秩序,令到此城成為一方樂土,可是此際,說放棄原則就放棄了,這……

  老者見二人陷入懵比狀態,倒也能夠理解倆人想法,卻又不愿意多說什么,很干脆的直接下令道:“盡速通知所有人手,立即撤回。然后給我通報到九大長老,盡快趕到我這里來。就只傳達一句話就好。”

  “什么話?”兩人屏息靜氣,隱隱感覺有什么大事情要發生了。

  “告訴他們,之前約定的時間到了,天要紅了!”

  老者說完這句話,二話不說,一個閃身登時消失得無影無蹤。

  “天要紅了?”

  兩人面面相趣,顯然是不明白這句話到底喻義何在,實在是太過莫名奇妙了……

  但,老者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就算有心想問也欲問無人。

  當然了,就算老者還在,兩人也是萬萬不敢問的。

  別說他們,就算是兩家的家主,家主的長輩們,在面對這位老祖宗的時候,也只有俯首聽命的份兒,全無半點置喙的余地。

  葉笑與步相逢還有黑煞之君的這場酒已經去到了尾聲。

  黑煞之君由于太過興奮,喝得有些大了。

  他們喝的可不是尋常佳釀,乃是紅塵天外天專門針對高階武者釀造的神仙醉,這種美酒釀造工藝特異,乃是用靈力無法排除特殊酒類,而黑煞之君因為心底歡喜,喝得又比較多,如何不醉。

  其實又何止是他,連步相逢都覺得自己已經超量了。

  唯有葉笑的眼神仍舊清冷,銳利,清明。

  此際已至散場的時候了。

  葉笑舉杯致意:“喝了這杯酒,今天就這么了,彼時共醉之時大把,不爭朝夕。”

  三人一起舉杯。

  步相逢哈哈一笑:“總說難得糊涂,卻又不知何為難得糊涂,明知是糊涂的糊涂,如何能算糊涂,但今天也不知道怎地……所有的事情都是稀里糊涂,但,我居然感覺很值得……這大抵可算另一種難得糊涂吧,卻是值得一醉的。”

  三人同時笑了起來,為這難得的糊涂共進一杯。

  三人正要舉杯一飲而盡之時,一陣急劇的衣袂破空的聲音突兀傳來,隨即,一個聲音自黑煞之君居住的客房門外響起——“黑煞,你在么?”

  黑煞之君此際雖然因為酒醉而神智半濁,但聞言之下頓時酒醒了一半,下意識的沉聲回應道:“是白龍!”

  葉笑抬頭,眸子中不禁流露出疑惑的光彩。

  在他的預料之中,白龍卻是不應該這么快過來。

  尤其今天,實在不是一個很恰當的時機!

  但對方偏偏卻來了。

  這是為什么?

  葉笑向著黑煞之君點點頭,黑煞之君便即開門,開聲道:“白龍,我在公子這邊。”

  白龍聞言深深吸了一口氣:“多謝。”

  說罷便即飄身過來,走進葉笑的房中。

  葉笑滿心疑惑的問道:“白兄,這般夤夜來訪,卻不知道……有何要事?”

  白龍走進房中,突然噗的一聲跪倒在地:“白龍在此多謝公子贈藥之情,救命之恩!”

  葉笑哈哈一笑:“不過舉手之勞,何足掛齒,白兄何須如此。”

  白龍卻是堅持跪著不起來:“公子,白龍一生首見公子如此人物,深深折服,且尚有知遇之情,救命大恩,卻是無以為報。白龍知道公子胸懷天下,是以……白龍特意今日前來,欲要在公子麾下,謀求一個馬前卒的職位……還請公子不棄收錄。”

  葉笑聞言愣住了。

  這么順利?

  雖然之前的一切作為,盡都是為了達成這個目標,但,白龍這么快的到來,而且還是這么主動請求,還是要出乎了葉笑的預料之外。

  “白兄你……”葉笑狐疑的說道:“這……這是為何?”

  白龍慘然一笑:“孫家滿門上下……都被我殺了……所有老弱病殘奴仆,也全被我遣散……”

  葉笑嚇了一跳。

  這個變故就更出意外了,盡管葉笑對孫家半點好感也欠奉,但孫家,尤其是孫家家主可是對白龍有過救命之恩的,所謂君子絕交不出惡聲,白龍就算不再為孫家效力,轉投自己這邊,也沒必要做的這么極端吧,再說句不好聽的,若無特殊因緣,白龍今日能夠對孫家殺手無情,他朝未必就不會對葉笑狠下辣手,葉笑豈能不驚!

  “此事卻是一言難盡,人心莫測,竟至于斯。”白龍悵然嘆了一口氣,將事情始末經過,詳詳細細地說了一遍。

  “畜生!一家畜生!”

  白龍說完自身所歷,在場三人中最激動的竟然是步相逢,卻見其怒目圓睜,大怒怒斥道:“這世上,怎地竟有這等不仁不義,寡廉鮮恥之徒!當真該殺!”

  白龍神色黯然,道:“人心淪喪,固然死之該然。但白某……終究還是做了一次忘恩負義的勾當。”

  步相逢道:“這算什么忘恩負義?白龍,你這許多年來已經為他們家做得夠多了!卻是不必在絲毫內疚,問心何愧?!”

  白龍苦澀的笑了笑:“白某卻當真不敢便道問心無愧!然此身已是無依無靠無家可歸之屬,縱觀整座紛亂城,并無白某甘心依附的家族……而且殺了孫家一架之后,然會面臨紛亂城的追捕……若是公子不棄,肯與接納,白某今日先來見一面公子,等若是留得命在,刑滿之后,為公子效命。若是時運不濟……也只有今日扣謝公子大恩……”

  步相逢轉頭看著葉笑,目光中希冀葉笑應允收留白龍的意味顯而易見。

  葉笑斟酌了片刻,旋即爽快地說道:“之前許多做作,骨子里本就是想要與白兄成為朋友,如今白兄來了,那就沒有當葉某人是外人,既然如此,你就算是還想要走,我也是絕不會放你走的,大家此后就是一家人!”

  “至于紛亂城的戒律……若是他們找不到這里,我們自然不需要理會,找到這里的話……”葉笑沉吟了一下,道:“再說。”

  心中在考慮,如果守護者真的找來了,如何開脫白龍?

  白龍大喜:“多謝公子收留!公子放心,一旦紛亂城找來,白龍絕不會連累公子。”

  黑煞之君知道此間經過,對于當前結果并無多意外;但步相逢卻不知道事情始末,他本來對于自己的選擇還存有不少疑慮。

  然而于此三更半夜之際,意外得見一神元境高手前來休息奧這個仙元境修為的公子,這樣極小概率事件凝然眼前,自是大惑不解。

  這小年輕,到底有什么吸引人的地方?竟能以弱納強,無論是原本是老黑,自己,還是剛剛來投效的白龍,都入其麾下,難道真有其魅力所在嗎?!

  可是自己怎么就沒感到呢?!

  雖然對于白龍的遭遇,步相逢深感同情乃至義憤填膺,嘴上盡是關慰之說,實則對于白龍殺了那邊,接著轉投葉笑這件事,心底卻是不理解的。

  黑煞之君亦是明透之下,卻是壓低了聲音,給步相逢解說了一遍,步相逢聽罷,卻也陡然生出幾多佩服之情。像葉笑這般,能夠這么用心且舍得付出的人,委實是不多了。

  那可是丹云級數的七回丹啊!

  步相逢甚至覺得,這顆丹縱使是雇用自己都絕對夠了……

  既然葉笑能夠給白龍這個還未決定投效之人丹云神丹,那么應允給自己的異種奇金,多半也非是一句口頭承諾,不會嘴上說說便罷!

  有意無意間,步相逢看著葉笑的眼神,又變了許多。

  隱隱然,生出了一種熱切的味道。

  這是之前,絕對不曾有的。

  當天晚上。

  紛亂城中那些已經退隱,或者說早已經不再理會紅塵俗世的九大家族掌舵人,連同祖輩長老,一起集中在一個秘密的地方,展開了整整一夜的會議。

  雖然具體內容不詳,但從第二天一早,整個紛亂城,突然紛亂了起來。

  這個“紛亂”非是一時半刻的紛亂,而是真正意義上的紛亂!

  這個紛亂的源頭,源自紛亂城官方,亦是守護者那邊傳出來的消息,所有得知這個消息的人、實力,集體懵逼,難以自已——

  “即日起,紛亂城,歸于紛亂。九大家族不再負責穩定紛亂城秩序。”

  “江湖仍歸江湖,此后紛亂城,也是江湖的一部分!”

  “從此取消戰斗禁令!”

  這個突如其來的消息,瞬間引爆了紛亂城,接著,又引爆了整個無疆海!

  自打紛亂城初建,紛亂城禁止爭斗的禁令就從來沒有打破過。

  時至今日,這已經是紛亂城的第一鐵律了!

  紛亂城的秩序守衛者,乃是公認為最神秘的存在。

  沒有任何人、任何實力知道這些守衛者是什么人,姓什么,叫什么,隸屬于哪一個勢力……

  但卻知道,每一個守護者的修為都頗為了得,難以匹敵。

  且在這些守護者之后,另有實力更強的高層守護者在后為援,若然出現守衛者出面制裁之時,不敵敵人的那種情況,守衛者之中的真正高手就會立即出現。、

  將搗亂者一舉擒拿,或者當場擊殺!

  從來不曾例外!

  這亦是紛亂城鐵律的根本高正所在!

  相對的,只要紛亂城風平浪靜,這些守衛者就像是陽光下的泡沫一般,完全不見蹤跡,消失得無影無蹤,從不會依仗自身守護者的身份,作威作福。

  這十多萬年以來,一直如此!

  是故紛亂城的守衛者,地位極端的特殊,就像是這個城市的絕對執法者,固然擁有最高的權限,卻從不會濫用其權限,也正因為這般,紛亂城才能如此安穩,成為天外天的一方凈土,無爭之都。

  然而這個巨大的,絕對的,壟斷的權限,竟然就此不存,煙消云散了?!

  “聽說了么?紛亂城的第一禁令被取消了……”

  “我剛聽說,這是咋回事呢?是因為遭逢勁敵,還是另有變故呢?”

  “不知道啊……貌似是莫名其妙地取消了,全無征兆,突如其來的……”

  “真奇怪啊……”

  “你說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才會如此”

  “廢話!不出事能突然取消這一鐵律么?”

  “我聽說是有強大勢力意圖入駐紛亂城,某位絕世高手直接被打死……守衛者上下直接被一鍋端了……”

  “啊?此話當真?!”

  “聽說的,不過八成是真的,要不紛亂城的第一鐵律何至于被取消。”

  “嘶……可是,誰有這么大本事……”

  “這個就的真不知道了,反正必然是大勢力所為……”

  “守護者如何了太過高端,咱們管不著,更管不了,但就當前而言,在紛亂城中,只要你有實力,就可以在紛亂城想干什么就做什么?是這么說嗎?”

  “對!就是這個意思!”

  “打架,戰斗,全都行?”

  “對!”

  “搶地盤,奪利益,也都行?”

  “對!”

  “連奸淫擄掠都行?!”

  “怎么不行?!只要你有本事,有那能力,就算去強暴一頭母豬都沒人管你……”

  “我靠……大好事啊!”

  變異驟臨,一時間紛亂城上下自然什么傳言都是有的。

  但入駐在紛亂城的各大勢力卻在第一時間就意識到了這個消息的重要性。

  尤其是在確認了這條消息的詳實之后,各大勢力更是都在第一時間就派遣出大量高手源源前來。

  所有人都意識到:一旦紛亂城接觸禁武的限制,這里將是一座金山!

  更是一座寶山!

  整整十萬年的長治久安!

  紛亂城城中居民的富庶,無疑已經是達到了一個令人發指的地步。

  只是,這筆財富難以動得天外天絕巔強者之下,余者縱然動心,但考量于一直守護在紛亂城的那些神秘人,任何人也是不敢造次的。

  往昔漫長歲月,也不是沒有修者,沒有勢力想要破此禁例,可惜最終結果都是修士死,勢力滅,雞犬不留,滿門被誅!

  不意今時今日,紛亂城居然重歸江湖秩序,不再禁武了。

  那豈不就是說,只要能夠占據了紛亂城,城中的這些個財富,全都是自己的了?

  最起碼的,也能夠挖出相當的一部分來吧?

  一個巨大的城市,數億的人口聚居,長達十萬年的和平守序,人間樂土……

  這的是一筆多么龐大的資源。

  這是一塊何等巨大的肥肉!

  唯有一個人,在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徹底的傻了眼。

  步相逢!

  老步也算是悲催,他剛剛跟葉笑簽了約,紛亂城就解除了禁令。

  步相逢仰天無語。

  “哪怕是我拖到今天再做決定……只是拖一夜過去,我也是天高任鳥飛海闊憑魚躍……早就不知道到了哪里去,依然還做我的自由人……”

  “可是命運就是這么捉弄人……我剛簽了十年的約……”

  步相逢欲哭無淚。

  “不帶這么捉弄人的……不帶這么坑人的……”

  當然,葉笑與白龍乃是最高興的,最擔心的事情,居然一下子化作了烏有!

  紛亂城,當真是徹底地紛亂了起來。

  今天中風了……

  早晨起來,右肩右胳膊和左腿不能動;昨晚太熱,我自己住在小房間,南北窗子打開空氣對流,睡著了。

  結果今天早晨完全不能動,木了一般。好不容易挪下床就讓媳婦開車去了醫院,一陣推拿針灸,算是恢復了一點點,直到現在,左腿沒事了,左手手指頭還是麻木的……

  我一直以為是落枕了。

  醫生撇著嘴說:落枕?你想得美,這是中風,不是落枕!幸虧年輕,要是年紀再大個一二十歲,就說不定怎么樣了;

  一陣后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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