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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六章 魅力天生

  金萬貫絕對是一個自尊極強的人物,偏偏他跪在了自己的面前,實在是令人詫異。

  “金萬貫,你真的愛方蕓卿嗎?”

  張恪一句話,金萬貫突然目瞪口呆,半晌從他的眼角涌出兩滴淚水,苦笑著說道:“我不配!”

  “還算有點自知之明!”張恪道:“你要想做一個出類拔萃的皇商,就該把兒女私情拋在一邊!要想做個多情的種子,你就帶著佳人遠走他鄉,學學范蠡泛舟西湖,好不快哉!像你眼下,文不文,商不商,官不官,民不民。愛一個人,眼睜睜往火堆里推,明知道死之將至,還不想著逃跑,我是真想把你的腦袋撬開,看看里面裝了什么牛黃狗寶!”

  張恪對金萬貫沒有一點好話,不過金萬貫卻跪在地上,不停的點頭,最后竟然大笑起來。

  “真沒有想到,最了解金某人的竟是張大人!沒錯,您說的都對,我這個人就是不該有的東西有了,該做決斷的時候做不下去!”

  突然金萬貫目光灼灼的盯著張恪,問道:“張大人,你此番來遼陽,是不是為了查白蓮教?”

  金萬貫這一句可把張恪嚇了一跳,查白蓮教是張恪和黃子喬商量妥的,連洪敷敎都沒來得及告訴,金萬貫何德何能,怎么會一語道破!

  “張大人,你不用吃驚,金某這些年也經營了不少眼線,朝廷早有徹查遼東的心思,你又在雙龍山抓到了蕭乾父子。在這個時候,東林黨的后起之秀擔任了巡按御史。就算是傻子也能猜到其中的打算!”

  “哈哈哈哈,傻子未必知道這么多消息啊!”張恪嘆口氣,還真不能小覷天下人,金萬貫這家伙的判斷能力絕對是超一流的,和他打交道還真要小心一點。

  “張大人,你不用擔心。金某絕不會把消息走漏給任何人。相反我還有東西想要送給你!”

  “什么東西?”

  “賬本!”金萬貫笑道:“這些年金某做生意的往來賬目,還有給官員送禮的清單,足足裝了八個箱子。只要把這些東西都握在手里,張大人就能生殺予奪,想讓誰死就讓誰死!”

  砰砰砰!一顆心都要跳出來了。

  用腳趾頭想,都能猜到,金萬貫的賬本就是超級核彈,真的丟下來,只怕遼東能全身而退的官員都所剩無幾。

  無論如何,必須握在手里!

  “金萬貫。我想知道你為什么要把東西交給我?”

  兩個人四目相對,金萬貫眼神閃過瘋狂之色。

  “因為我恨!”金萬貫一字一頓地說道:“我辛苦經營,攢下了無數的家產!那些昏官他們算什么東西,我要小心翼翼的伺候著,哄著他們,甘當孫子。可是都沒用,到了危急時刻,他們還是肆意予取予求,我在他們眼里。就是一塊肥肉!如今浮財盡去,宮里還逼著我弄金子銀子,朝廷還想讓我出軍糧,拿軍餉。我金萬貫是沒有本事給他們辦事了。但是我能拉著他們一起陪葬!”

  鳥盡弓藏,兔死狗烹。

  別管金萬貫曾經多么風光,終究會有垮臺的時候。想到這里,張恪突然對金萬貫沒有那么強烈的恨了。他也是一個可憐蟲!

  “你起來吧!”張恪攙起了金萬貫,說道:“事情該怎么辦,我心里有數。這么多的賬本你總不會隨身帶著吧。想讓我怎么取?”

  金萬貫微微一笑:“張大人明鑒,我已經把這些箱子交給了沈家處理,這是我的親筆信,只要送到沈家手上,他們就會把東西交給大人!另外金某還有一筆銀子放在了沈家,正好三十萬兩,可以替大人解燃眉之急!”

  說著金萬貫把一封信送到了張恪的手里,然后又從袖子里拿出了一串銅錢這一串銅錢大小各異,一個個被磨得锃亮。

  金萬貫微微一笑:“張大人,這串錢是從秦漢開始,一直到本朝,每一種制錢都串在上面!萬貫家財,這就是金萬貫的信物,我在關內還有一百家鋪面,賬目上沒有一點痕跡,誰也不知道。張大人可以憑著信物號令他們,為大人效力。”

  歷朝歷代的銅錢都有,絕對算是一個文物了,竟然還有鋪面附送,簡直超值劃算。尤其是張恪一直想在關內建立自己的勢力,這些鋪子簡直天上掉餡餅,都沒法拒絕了!

  “金萬貫,咱們好像還沒有好到這個地步吧?”

  “這!”

  金萬貫瞬間變得無比痛苦,五官都扭曲在了一起。

  半晌他突然瞪圓了眼睛,須發皆乍地說道:“給蕓卿一個好歸宿,否則變成鬼我也不會放過你!”

  洪敷敎背著手,聽完張恪的敘述,忍不住搖頭嘆道:“永貞,金萬貫所說是真的嗎?”

  “老師,多半是真的,他沒有必要自曝其短。”

  “第一富豪啊,要是金萬貫倒了,說不定又要牽出多少人,遼東怕是安定不下來了!”

  張恪也知道麻煩一堆,只能說道:“老師,弟子以為先一樣一樣的解決,安撫軍心為重。”

  “嗯!你就按著金萬貫所說,馬上去取銀子吧,為師要好好想想,下一步棋該怎么走了!”

  張恪和老師告辭,急匆匆按照金萬貫所說,找到了沈家的藥鋪。

  離著藥鋪還好遠,就聽到了有人喊道:“快點,都快著點,加點小心,別把東西摔了!”

  聲音傳來,好像有些耳熟,張恪急忙看過去,只見一個穿著粉紅色襦裙的女子正在指揮著手下人搬運東西。藥鋪門前排滿了馬車,伙計家丁往來不絕。

  沈青煙!

  張恪頓時想了起來,沈青煙不就是金萬貫的表妹嗎,真是山水有相逢,竟然他們還會有見面的日子,而且是在這么特殊的情況之下。

  “沈姑娘,一向可好啊?”

  略帶一絲憊懶的聲音傳來,沈青煙突然一哆嗦,秀眉微蹙。聲音這么熟,難道是……不可能的,十萬八千里,他怎么會跑到遼陽來!怕是那個土鱉小子連道都找不到吧!

  “沈姑娘,難道忘了昔日的保鏢不成?”

  “啊!”

  沈青煙猛地抬頭,頓時手里的帕子落到地上。

  沒錯,還是那個模樣,只是身上的穿戴全然不同,身后還跟著不少護衛。故人相見,沈青煙激動地臉色通紅。

  “張恪。你,你發達了?”

  “哈哈哈,托沈姑娘的福,我混了個小官當當,怎么沈姑娘,不想請老朋友喝杯茶嗎?”

  “瞧你說的,我是小氣的人嗎!來,里面請!”

  沈青煙領著張恪到了鋪子后院,到處都在搬東西。實在是沒有一個地方可以落腳,沈青煙只能咬咬牙,把張恪帶到了自己的閨房。

  “我可告訴你,不許東張西望的亂看!”

  張恪笑著做到了紅木椅子上。笑道:“沈姑娘的吩咐,保鏢自然只有聽命令的份了!對了沈姑娘,你怎么要搬家啊?”

  “不是我要搬家,而是我們家不干藥材生意了。”沈青煙笑道:“這還多虧了你。要不是你的那番話,只怕我們家也沒法從容抽身!”

  見了張恪,沈青煙也不知道哪來的那么多話。她就把從遼東采購藥材之后,如何填平了缺口,如何勸老爹放棄生意,再到眼下要搬家離開。

  足足說了一刻鐘,沈青煙才意猶未盡,對著張恪說道:“對了,你怎么跑到遼陽了,又怎么找過來的,不會是湊巧吧?”

  張恪笑道:“也是湊巧,也不是,沈姑娘,你先看看這個吧?”

  沈青煙接過了信,打開才看了兩眼,頓時小腮幫鼓鼓的。

  “張恪,你怎么和金萬貫穿一條褲子啦?我鄙視你!”

  “沈大小姐,你講點道理好不,那是你表哥,再說了,你沒看見嗎,是他要把銀子給我。你懂什么意思嗎?”

  “什么意思?還不是你們狼狽為奸!”

  “呸,是老子劫富濟貧!”

  張恪當即將狗頭金的事情簡單說了一遍,至于賬本的事情,張恪并沒有說。金萬貫只是讓沈家幫著運點東西,其實他們也不知道是什么。

  “太好了!”沈青煙聽到張恪的介紹,頓時高興得拍手:“早就看不過去了,金萬貫他把跟在身邊三年多的歌女愣是送給了太監。后來又聽說被山大王搶走了,挺有才情的女子,也不知道哪個缺德的把人給搶走了!”

  “咳咳!”

  張恪心說別當著禿子罵和尚。

  “沈姑娘,咱們還是說正事吧,那邊軍隊正吃不上飯呢,趕快把銀子給我吧!”

  “哦!”沈青煙點點頭,轉身出去,不多時拿過來一個木盒子。

  “就是這個了,三十萬兩,認票不認人的!對了,你光要銀子嗎,我家的幾個糧號還有不少存糧,你要不要?”

  張恪頓時眼前一亮,急忙問道:“沒腐爛吧?”

  “瞧你說的,我們家又不是黑心奸商!”

  張恪興奮的一拍桌子,原本還愁空有銀子,弄不來糧食呢,沒想到沈青煙竟然幫了大忙。

  “沈姑娘,大恩不言謝,以后有事,只管找我,咱可不是去年的窮小子啦!”

  解開麻袋,捧著白花花的大米,竟然有人激動地流下了熱淚!

  是糧食,是好糧食!

  沒用多久,軍營里面到處飄蕩著米香,一場危機終于化解了。洪敷敎激動地走進了軍營,迎面正好看到了張恪隨意的坐在了地上,和士兵們喝粥,高聲談論,就仿佛是老朋友一般。

  短短時間打成了一片,沒想到自己徒弟的魅力不差啊。

  “永貞,給為師也準備一碗粥!”洪敷敎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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