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島,銅鑼灣。?.
鴻運保安公司總部。
一個大房間內,馮棠山躺在一張大床上,面色蒼白,一位老者正收拾著藥箱,張非虎等幾個中年人站在周圍,門口還站著許多人,一個個都是面色嚴肅難看。
“老馮,你這次受傷很重,真的,幸好對方不凝勁道,純粹的力量攻擊,沒有給你留下暗傷,否則,我也沒辦法。”
老者對馮棠山說道:“不過,現在對你來說也是重傷了,他的力量太大,讓你臟腑移位,如果是尋常你這等年紀的老家伙,肯定當場就死了。以后切忌不能動武了,好好養傷,你一把年紀了,把一些事情看開一點,不要爭強好勝。”
“我回去給你開幾服藥,到時候你按時吃,兩個月左右差不多就能將養起來了。”
馮棠山眼神頹廢地點點頭,道:“謝謝你了,大哥,還讓你跑一趟。”
“哎,當年我們幾個老兄弟,就我們兩還活著了,能幫上你,我怎么會看著你不管。”
老者嘆了口氣,轉身就要走了。
張非虎低聲道:“師叔,我師傅沒事吧。”
老者搖搖頭:“沒什么大事,死不了,你們不要再給你師傅添亂就好了。老老實實的做你們的生意。知道嗎?現在。你們都能好好的活著,就很不錯了,整天惹事,遲早自己害死自己。”
張非虎幾人都是面色不好看,最近他們的確是麻煩不斷,黑豹還坐了牢。
外面,突然傳出一聲響動。
接著就是一聲聲吵鬧,還伴隨著慘叫。
“馮棠山……出來……”
一聲呼喝傳遍周圍幾棟樓。
房間內所有人都是面色一變。難看不已,尤其是馮棠山,掙扎著就要起來,沉聲道:“豎子欺人太甚!”
他聽出了是王程的聲音,自己都被重傷成這樣了,以后都不能動武了,竟然還打上門來?一千萬也找人送過去了,你們還想怎么樣?
顯然,馮棠山還不知道那二十多個人去找王程的事情。
張非虎急忙上去將師傅馮棠山按住,眼神有些閃躲。擔憂地道:“師傅,您別動。身體還有傷,我去就好了。那小子竟然敢找上門來,我帶著兄弟們就算拼命也要把他們都干掉,我們人這么多,就算他厲害又怎么樣?惹急了我……”
馮棠山聽到張非虎這語氣就是不對,當下就看向張非虎,發現張非虎的眼神閃躲,沉聲喝道:“惹急了你,你還敢怎么樣?你是不是背著我做了什么?”
張非虎急忙道:“沒有,師傅,我隨便說說,我什么都沒做。”
馮棠山看向后面幾個中年人,都是當年跟著他的小兄弟,現在都是保安公司的人,沉聲道:“說,你們是不是背著我又派人去找人家麻煩了?”
幾個中年人都低下頭不敢說話。
張非虎也是雙拳緊握,眼神有些懼怕。
馮棠山轉頭抬手就給了張非虎一巴掌,氣的渾身哆嗦,罵道:“你這個混帳,你這是丟人又丟份,我們行走江湖,講的是規矩,行的是道義,我和那小子拳對拳的打了一場,我輸了,丟人就算了,是我技不如人。”
“你又找人去找事,這算什么?人家會如何看我們?如何看我馮棠山?”
馮棠山不解氣,又是一巴掌扇在張非虎的另一邊臉上,兩邊臉上都留下了巴掌印。
張非虎臉上火辣辣的疼,可是不敢躲閃,沉聲道:“可是他打傷了你,我們絕對不能這么算了。”
“那你可以親自上門去挑戰,輸了也沒人說你,你這么背后下刀子,還弄不死人家,讓人家找上門來,你丟人還是我丟人?”
馮棠山沉聲罵道。
要是背后下刀子能得手的話,馮棠山也不說什么了,畢竟得手了,事情也就完了。可是沒得手,那就太愚蠢了。
那還沒走的老者淡淡地道:“你們師徒都丟人。”
房間安靜下來,沒人敢質疑老者的話。
“你看你教的兩個徒弟,有一個能撐門面的嗎?一個個都最擅長欺男霸女。”
老者繼續說道。
馮棠山沒說話,他無話反駁老者的話,聽到外面的動靜,沉聲道:“來人,拿輛輪椅過來。”
外面一個年輕人還穿著緊身訓練服,急忙推著一個輪椅就走了進來。他們保安公司經常有人受傷什么的,備用了不少輪椅。
“老總。”
年輕人對馮棠山恭敬地喊道,他們平時都叫馮棠山總經理。
馮棠山坐起來,掙扎著要上輪椅,張非虎和年輕人急忙上來扶著他坐上了輪椅,朝著外面走去,十來個中年人和年輕人也都跟著走了出去。那老者背著藥箱,本來已經要走了,看著馮棠山的背影,搖搖頭,嘆了口氣,也走在后面,沒有離開。
外面。
王程站在鴻運抱拳公司的大門口,大門已經被撞爛了。門口停著一輛奔馳車堵住了大門,車內安靜地坐著小姑娘王媛媛,王媛媛就坐在里面看著這邊。
霍有鑫和霍有文站在王程的兩邊。
前面站著一群群穿著保安公司制服的年輕人,一個個都面色嚴肅的站在前面和王程三人對峙,露出一個個肌肉隆起的胳膊,非常的有氣勢。
可是,卻是沒有一個人敢沖上去。
因為,不遠處有三個人在地上躺著一動不動。是剛才被王程一拳打飛的。一拳打飛三個人。因為三個人當時沖過去連在了一起,所以一拳被解決了三個。
沒人敢小看還是學生模樣的王程,更何況,他們其中不少人還認識霍有文,霍有文學武的武館就在附近不遠。
“馮棠山呢?出來,偷偷摸摸的做什么?我本來想此事就此了結,你們卻又來人在路上圍堵我們……這就是你們的手段?”
王程大聲喝道。
聲音滾滾,附近距離近的保全公司的員工都感覺到了耳膜嗡嗡作響。紛紛又后退了幾步。
“我來了。”
一聲虛弱的聲音從樓道傳出,張非虎推著一個輪椅走了出來,馮棠山坐在輪椅上,雙眼看向王程,勉強提高聲音道:“此事的確是我們不對,我之前不知道,不然不會發生,你要如何就說,我能做到的,不會推辭。”
王程三人都楞了一下。他和霍有文猜測到這件事估計馮棠山不知道。以對方老江湖的心思,絕對不會做如此白癡而又沒有效果的事情。有點腦子的人都知道那十幾二十個人是絕對不可能將王程和霍有文怎么樣的。
只有一些上頭的白癡才會不計后果的如此行事。
看了看臉上有兩個巴掌印的張非虎,王程知道應該就是這家伙,和他猜測的沒多少出入。不過,馮棠山如此簡單的承認了,而且還讓他們開條件,這讓王程三人都沒想到,還以為要打過一場呢。
還沒打,就認慫了?
這和王程認識的霸道的馮棠山有些不一樣,看來,他是怕了王程了。
目光在馮棠山的身上凝視了一下,王程淡淡地道:“你的身體可不好,馮前輩。”
“拜你所賜,還好,不會死。”
馮棠山咳嗽了一下,說道。
“既然你承認錯了,我和你不一樣,不喜歡咄咄逼人,我們也沒什么損失,那此事就此揭過也可以。不過我不希望還有下次……到時候,我可不會如此好說話。”
王程平靜地說道。
張非虎仇視著王程,沉聲道:“小子,你少裝好人。”
“這里有你說話的地方嗎?張非虎,我還以為你會幡然醒悟,看來是我高看你了,你終究是個白癡。”
王程立即看著張非虎不屑地道。
張非虎頓時就有一股想沖出去的沖動,可是知道自己不是王程的對手,壓制住了體內氣血,咬牙切齒的樣子很是無奈。
“那你開車來我的地盤,撞了我的大門,如何說?這里是我的家,你不留個說法,我豈不是要搬家?”
馮棠山語氣一轉,凝聚了一些氣勢,沉聲道。
王程好笑地看了馮棠山一眼,道:“馮前輩,你果然還是這樣的霸道風格,就算只剩下一口氣了,你還是不服輸。怎么,你還想和我動動手?聽說你們這里是南洋洪門在港島的外門總部,有沒有高手來和我過過招,如果我輸了,我賠。”
馮棠山正要說話,一只手按在他的肩膀上,那背著藥箱的老者走了出來,淡淡地道:“還是我來吧。”
老者輕輕地將藥箱放在地上。
“大哥,你說過!”
馮棠山急忙說道。
老者搖搖頭,依舊語氣平靜,道:“我是說過,可是我也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你們如此敗壞我洪門的名聲。”
馮棠山面色難看,知道大哥是生氣了。當年,大哥說過再不動手,不參與江湖紛爭,安心的當一個郎中,已經二十年沒破規矩。
沒想到,現在還是破了規矩。
最近,馮棠山的兩個弟子接連都出問題,黑豹坐牢五年,他親自出面解決此事還沒能成功。張非虎也擅自派人去找王程麻煩,丟人又丟份,真的是丟盡了臉,不僅僅是馮棠山的臉,還有洪門在港島的名聲。
老者是當年帶馮棠山入行的大哥,雖然當年金盆洗手了,當了二十年的郎中,可是依舊一直都是在洪門掛了名字的,是正經的洪門中人,名叫馬家義。
王程和霍有文都面色凝重地看著這個老者。
“年輕人,你是什么人,師承何人。和老黃的弟子站在一起。”
馬家義放下藥箱。看向王程。在霍有文的身上掃了一眼,淡淡地問道。
王程心中一震,知道這老者是真正的高手了,當下一抱拳,道:“在下王程,見過前輩,有文是我朋友。”
“你師傅是誰。”
馬家義繼續問道。
“我師傅隱居多年,不讓我隨意透露。”
王程也是面色平靜地說道。
霍有文對馬家義不認識。不過他也知道此人不凡,還認識他師傅,當下也是抱拳說道:“王程是我們霍家的貴客,我是來保護他的。”
馬家義點點頭,站在王程的面前,道:“按理說,我要給霍家和老黃一個面子。不過,你們都上門了,那就要說道說道了。你說,今日之事。當如何了結?”
“前輩要如何?”
王程沉聲問道。他不知道所謂的江湖之中上門是多么惡劣的事情,只知道自己不能一直被動。別人能不斷的找他,他也能找上門來。
“練武之人,那自然是用拳頭來解決。我們派人去背后偷襲你們,也是我們不對,老頭子我接你一拳。你來我們地盤鬧事,那是你的不對,你也接我一拳,不論結果如何,此事終了,如何?”
馬家義氣勢一變,整個人都好像高大起來,給人鋒芒畢露的鋒銳感覺,好像突然出鞘的寶劍。
即使沒練過武的霍有鑫都被震懾的后退了一步,有些不敢看馬家義。
王程眉頭皺起來,這個老者的實力他不確定,估摸著沒有楊祐德和劉武中兩位老爺子厲害,可是估計也差的不多了,至少是化勁巔峰的高手,比之馮棠山絕對是高出一個檔次以上。
“好!”
王程答應下來,和高手交手,才是真正的交手,體內氣血頓時沸騰起來,一只猛虎在心中清晰可見,渾身氣息凝如實質。
呼呼呼……
呼吸調整,王程已經將呼吸變換為心有猛虎的意境,眼神滿是冰冷。
馬家義眼中精光四射,沉聲道:“好,你這份氣勢很不錯,不愧屢次讓老馮吃虧,還將他重傷,你出手吧。”
霍有文剛才欲言又止,想阻止王程答應,可是王程一口就答應下來,讓他很是擔憂,害怕王程受傷,他心中會不安,畢竟他是有義務保護王程周全的,已經做好準備隨時出手了,為了王程的安全,他不顧規矩,必要的時候也要出手。
王程對馬家義點點頭,道:“好,前輩注意了。”
馬家義腳下步伐變幻,踩了一個八字,雙手很普通的放在兩邊沒有動,只是對王程點點頭,示意他可以出手了。
王程猛然身體一弓,如拉弓射箭一般,對著空中就是一聲低吼。
吼………………
一聲虎吼!
比之上次與馮棠山對戰的時候更加的具有氣勢,王程心中已經確定了一件事,那就是虎嘯九式乃是真正的實戰拳法,呼吸也是實戰呼吸法門,所以實戰之中施展最有效果,也最能積累經驗。
不斷的以虎嘯九式來實戰施展,才最有可能將其練成,進而將整個猛虎九式練成。
此時,王程這一招虎嘯山林已經可以發揮出一些實質性的威力了,而心有猛虎也有了至少五成火候了,隨時都能在心中凝聚猛虎。當他心中的猛虎凝聚不散,自然永存的時候,就是練成了。
周圍一股股氣息吹拂,很多人都感覺到自己好像看到了一只覓食的猛虎,心中自然的感覺到危險。
馮棠山面色難看,他兩次都是在王程的這一招上吃了大虧。這一次更是讓他以后幾乎都不能動武了,這對一個武者來說,是最大的打擊,比之死亡也不差多少了。
馬家義面色凝重起來,一只手橫在胸前,另一只手斜下,緊緊地盯著王程。
一聲虎嘯。
王程氣血沸騰,猛然深呼吸一口氣,身體瞬間緊繃,雙腳在地上猛踩,砰的一聲,躍馬樁的發力技巧融合猛虎下山,整個人都沖了出去,如離弦之箭一般,拳頭就是鋒銳的箭矢之巔。
呼呼呼呼……
一聲聲呼嘯,王程刺破空氣,一步就來到了馬家義的面前。
馬家義整個人也是瞬間動了,手掌在身前一橫,就搭在了王程拳頭上,勁道一震,卻是一股震勁,整個人都被王程強大的力量推的雙腳離地而起,他也必須要后退,卸去王程的力量。
嗤嗤嗤……
馬家義接連后退三步,然后再被王程強大的力量推的雙腳在地上滑行了一米,然后兩人都停了下來。
“年輕人,你力氣不小,可惜不凝勁道,終究是殺傷力不足。”
馬家義和王程面對面地淡淡地說道,氣息依舊沉穩。
王程也是知道這個道理,自己是純粹的力量,前面能將馮棠山擊敗,是因為直接擊碎了馮棠山的勁道,而現在他沒能擊破這個老者的勁道。這老者練的乃是洪拳和形意,主修震勁和橫勁,防御力極強,直接將王程的力量卸去了大半,剩下的小半力量推著對方后退了這么遠,也是沒辦法真正的將其擊傷,只是震蕩了其體內氣血,讓他短時間內無法凝聚全部氣血發揮全力。
王程是真的心中發愁,如果自己會炮勁,或者鞭勁,對方絕對不可能如此簡單的就擋下來,必定會受傷,勁道可以傳遞傷及其體內。
“該你了!”
王程收回拳頭,退后了一步,不多說自己拳法的事情,淡淡地對馬家義說道。他雖然這一拳沒能擊敗對方,可是也感覺到了對方的實力,的確是化勁巔峰的宗師級武者。比之江州的兩個老家伙差了一個境界,比之師傅老道士更是差了兩個境界,他心中絲毫不懼。
馬家義也是調整呼吸,理順體內氣血,剛才王程那一拳對他的影響還是不小的,讓他接下來不能發揮出完全的實力。
“好,小朋友,你多注意了。”
馬家義點點頭,認可了王程的實力,語氣也變了一些。腳下已經是馬步成型了,雙眼緊緊地盯著王程,渾身氣勢凝聚。
王程雙腳扎在大地,雙拳已經做好了地煞拳法之中的防御九式的起手式,臉色也是嚴肅凝重,只是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