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揚看了看嘴巴上已經被封上膠帶的阿波，淡淡地說道：
“你知道該怎么說的，對嗎？”
方揚的目光在黑夜里如鷹隼一般銳利，阿波的心中忍不住一寒。他一點都不懷疑，只要自己稍有遲疑，那把鋒利的匕首就會毫不猶豫地捅進自己的胸口。
阿波不由自主地點了點頭。方揚意味深長地望著阿波說道：
“希望你真的知道該怎么說。”
說完，方揚伸手刺啦一聲撕下了阿波嘴里的膠帶，然后拿起對講機按下了通話紐，湊到阿波的嘴邊。
阿波神色復雜地看了方揚一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平靜地說道：
“胡少放心，這里一切正常，這里一切正常！”
方揚松開了通話按鈕，淡淡地說道：
“還算識時務，你放心，只要你們配合我，我保你性命無憂……”
阿波和阿坤兩人不約而同地點了點頭，對于這個突然出現的黑衣人，他們已經沒有一絲反抗之心了。
對講機里傳來了胡明亮的聲音：
“那就好，注意不要放松警惕，一定要把那幾個集裝箱給我看好了！”
方揚按下通話按鈕，再次把對講機遞到了阿波嘴邊。阿波配合地說道：
“明白，胡少！”
方揚靜靜地等待了一會兒，對講機里再也沒有傳來其他聲音，他知道這次算是糊弄過去了。
不過還不知道貨輪什么時候起航，現在胡明亮指定的重點崗位少了兩個人，這漫漫長夜中，搞不好什么時候就暴露了。
走一步看一步吧！方揚在心中暗暗嘆氣道。
他拿出膠帶重新將阿波的嘴巴封上，然后說道：
“先委屈你們兩個一下了……”
說完，還沒等兩人反應過來，方揚飛快地兩個手刀過去，阿波和阿坤兩人再次昏迷了過去，他們的臉上還殘留著一絲驚駭的表情。
方揚將兩人藏在了第二層集裝箱的一個縫隙中，然后就地坐下通過單兵終端給程旭東發了一條消息，將十個高度可疑的集裝箱標號發給了程旭東。
很快單兵終端就輕輕地震動了一下，屏幕上顯示程旭東發來了一條通話請求，方揚將耳機帶上，然后在終端上點了一下，說道：
“程伯伯，剛才那十組數字，極有可能就是他們藏毒的集裝箱標號。我會馬上過去查探確認一下。”
“不用了，小方！”程旭東果斷地說道，“你現在的任務就是原地待命，確保自身安全！”
方揚急切地說道：
“程伯伯，我已經查到這個程度了，而且看守這十個集裝箱的人已經被我制服了，我只需要……”
“什么？你還跟人交手了？”程旭東打斷了方揚的話，焦急地問道，“有沒有被他們發現？”
“放心吧程伯伯！”方揚說道，“我做得神不知鬼不覺，暫時還沒有人發現這邊的異常。”
“你現在馬上找一個安全的藏身地點躲起來，其他的事情不用管了。”程旭東微微松了一口氣，斷然說道。
“程伯伯！現在這艘貨輪依然停在原地，并沒有要起航的意思，等他們真正進入我國領海，還不知道要到什么時候呢！我覺得還是趁現在對方防范不嚴，先由我去確認一下這十個集裝箱里是否真的藏了毒品……”方揚爭取道。
“不用了。我正想通知你呢！小方，我已經決定臨時改變計劃了。”程旭東說道，“現在我們的兩艘軍艦正在朝你靠近，命令已經下達給他們了，今晚我們在公海上直接解決問題！”
“啊？”方揚也是大感意外，不過他很快就意識到這是程旭東擔心自己安全，臨時改變了行動計劃，他的心里也不禁涌起了一陣暖流。
開弓沒有回頭箭，這就意味著無論這艘貨輪上是否真如方揚所判斷的那樣，藏匿了三百多公斤的高純度海洛因，海軍陸戰隊登船檢查已經成了定局。
這樣一來，方揚是否進入到集裝箱中去確認情報，也沒有太大意義了。
方揚沉默了半晌，才真摯地說道：
“程伯伯，謝謝您！”
程旭東這么做，是承擔了巨大風險的。如果真的查出毒品來倒也罷了，最多就是海軍方面行事有些欠妥，但如果找不出毒品的話，搞不好程旭東的仕途都會受影響的。
“自己人，不說這個了。”程旭東淡淡地說道，“小方，我命令你放棄接下來的行動，等候我的指令！”
雖然程旭東并不是方揚的上級領導，但這話卻說得斬釘截鐵，方揚暗暗嘆了一口氣說道：
“是！”
結束了與程旭東的通話，方揚坐在集裝箱上思考了半晌，還是決定再下去探探情況再說。
鷺島市。
海軍第一艦隊演習部隊前進指揮所中，程旭東冷靜地說道：
“何參謀，命令‘泰山號’導彈驅逐艦和‘華山號’導彈護衛艦全速前進！”
“是！”何梓華干凈利落地回答了一句，然后拿起電話開始傳達程旭東的命令。
“地中海明珠”號貨輪靜靜地停泊在距離鷺島大約17海里的地方，大副劉思遠正坐在駕駛艙里負責值班。這時，一個手下拿著一張傳真紙走了過來說道：
“劉大副，這是在國際通用頻率收到的一份禁航通告，請您過目！”
劉思遠接過那張傳真紙掃了一眼，眉頭忍不住就皺了起來，因為他發現，貨輪剛好就在規定的禁航區域內。
“真特么麻煩！”劉思遠咒罵了一句，“這演習怎么沒完沒了了？這里禁航那里禁航，還讓不讓人活了？”
話雖如此，劉思遠還沒有膽大到與軍隊對抗的程度，他無奈地將傳真紙遞給身邊的一位比較機靈的手下，說道：
“你馬上帶著這份通告去找船長，另外，大家做好起錨準備！”
船長現在正陪著胡明亮等人在貴賓室里，這個消息必須第一時間通知他，如果真的是軍演的話，除了駛離這片海域之外。“地中海明珠”號根本沒得選擇。
“是！”手下拿著那張傳真紙就準備去找船長。
“等等！”劉思遠大叫了一聲。
那名下屬頓時硬生生地停下了腳步，回頭不解地望著一驚一乍的劉思遠。
劉思遠臉上帶著非常古怪的神色，指了指貨輪側前方說道：
“那……那是什么？”
那名下屬順著劉思遠手指的方向望了過去，臉上頓時露出了驚駭的神色，結結巴巴地說道：
“軍……軍艦！那是軍艦……”
劉思遠揉了揉自己眼睛，在望過去才確認，側前方真的就是一艘軍艦。雖然今晚月色不好，但軍艦上的燈光此時已經亮了起來，艦艇上的火炮都清晰可見，還有那猙獰的導彈發射口……
“大副，這邊……這邊還有一艘！”另外一名下屬也不禁大叫了起來。
劉思遠猛地轉頭，整個人都呆滯了。
居然有兩艘軍艦已經來到了距離貨船這么近的位置！而且神不知鬼不覺的，這到底是什么情況？
“大副，軍艦給我們發信號了，是燈語！”
劉思遠一看，果然最早發現的那一艘導彈驅逐艦上的信號燈開始有節奏地閃動了起來。
“快記錄！”劉思遠忙不迭地吩咐道。
一名下屬連忙聚精會神地盯著軍艦上的信號燈，開始記錄。
“對面的船只注意，我們是華夏海軍第一艦隊，你們已經進入了演習禁航區，現在我們懷疑你們故意滯留此海域是為了刺探我軍事情報，我方將登船進行例行性檢查！”
這組信號連續發了三遍，劉思遠手中拿著那張記錄紙，心里有一種罵娘的沖動。
從收到禁航通告到軍艦出現，前后不超過五分鐘，我們就是長了翅膀，也不可能一下子就飛出禁航海域啊！這是在故意玩我們嗎？
“大副！大副！我們現在怎么辦？”
下屬的叫聲將劉思遠驚醒，他連忙說道：
“還愣著干什么？馬上給軍艦回信號，把事情解釋清楚，就說我們已經在此拋錨好幾個小時了，是剛剛收到的禁航通告，現在馬上就會起錨離開！”
“哦……好的……”下屬連忙跑向了信號燈，準備給軍艦發信號。
“小東，你也別傻忤在那兒了！”劉思遠氣急敗壞地說道，“馬上去通知船長啊！”
“是！”小東連忙回答道，跑著離開了駕駛艙。
可是，還沒等貨輪這邊的信號發完，一陣引擎轟鳴聲傳了過來，劉思遠清楚地看到兩艘軍艦上分別有一架艦載直升機緩緩起飛，然后朝著貨輪飛了過來。
“我靠！竟然來真的……”劉思遠呆呆地望著直升飛機，喃喃地說道。
劉思遠毫不猶豫地沖出了駕駛艙，朝著貴賓室跑去。出了這么大的事情，他必須立刻當面向船長匯報。
裝潢豪華的貴賓室中，十幾個人圍著一張賭桌鏖戰正酣，除了胡明亮與范子宏，還有幾個胡明亮的朋友也是傍晚的時候乘坐游艇過來的，另外貨輪的船長鄭蒼明也在這里，不過他并沒有參與賭局，而是在一旁端茶倒水地伺候著這幫大爺。
范子宏臉上泛著興奮的紅光，他今晚運氣簡直好到爆，還不到兩個小時，就已經贏了好幾十萬美金了，望著眼前一疊疊綠油油的鈔票，范子宏心中別提有多美了。
看來今天還真是沒白來一趟！胡明亮這小子挺上道的，以后可以適當關照關照他……范子宏心里想道。
這時，貴賓室的門被推開了，小東氣喘吁吁地跑了進來，叫道：
“鄭船長，不好了，不好了……”
“陳東，到底出什么事兒了？慌慌張張的成何體統？”鄭蒼明眉頭一皺問道。
這幫貴客正玩得高興，陳東跑進來就說“不好了”，這對于有些迷信的賭客來說是很不好的兆頭，鄭蒼明也擔心胡明亮等人聽了不爽當場發飆。
貴賓室的門打開后，隔音效果自然就沒之前那么好了，一些聲音也傳了進來。程三側耳聽了一下，頓時皺緊了眉頭。
好像是武裝直升機的引擎聲……
“外面什么聲音？”鄭蒼明也聽到了這異常的聲音，連忙問道。
陳東進來的時候，軍方的直升機還沒有出動，因此他也不知道是個什么情況。
就在這時，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劉思遠額頭上還掛著汗珠，一進門就喊道：
“船長，不好了，不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