敗九方昱、敗嘯東來、敗赤陽炎舞……現在又敗了輝夜郡王,四場對決,每一場。所有人都堅信云澈必敗。能進入到這妖皇大殿的,哪一個不是位于妖皇之巔的人物,哪一個不是有著極高的身份和話語權,尤其是那些活了幾百年,甚至幾千年的長者,哪一個不是有著強大的眼力和廣博的見識,但結果,卻是他們一次又一次的誤判,一次又一次的驚駭失色。
或許能做到如此地步的,云澈是幻妖界古往今來的第一人。
輝夜落敗,那么云澈接下來要面對的,應該就是之前所有人都認為沒有機會出場的遠雀郡王。
“爹,大哥看上去消耗很大,天下家族那邊有特殊的回玄丹,我馬上去要一顆。”蕭云起身道。
云輕鴻伸手拉住他,緩緩搖頭:“妖皇大典上的比試,歷來不許使用任何丹藥。”
“那……那怎么辦?”蕭云神色焦急。云澈雖然站的筆直,但任誰都看得到他滿頭大汗,面色潮紅,呼吸也已是格外粗重。他剛才大勝輝夜郡王,但顯然也消耗巨大。
云輕鴻凝眉沉默,他知道蕭云是在擔心云澈后力不繼,容易遭了接下來對手的毒手。他緩緩的道:“放心,你大哥雖然言語、行為上表現的很是狂妄,但絕非是魯莽的人,尤其是事關自己性命安危的事上。他選擇繼續留在場上,說明他一定還有沒有亮出的底牌。”
云澈的身前,一個人從天而降,一身酒紅色的戰衣,臉上露著七分傲慢,但也有三分凝重。面對將輝夜郡王重傷的云澈,縱然對方顯然已是玄力大耗,他也多少會有那么一些心悸。
“遠雀郡王?”云澈眼眉一動,面對這個幻妖七子排位中還要超過輝夜郡王的人,他臉上卻是看不到絲毫的緊張感,似乎完全沒有已經玄力大衰的覺悟。
“正是本王!”遠雀郡王手指在空間戒指上一摸,一把銀白色的長槍長槍已抓在手中,他手臂一橫,槍身之上火焰蔓延:“準備受死!”
若論狂妄和傲慢,同為郡王,同為幻妖七子前三,遠雀郡王絕不會亞于輝夜郡王,如果他是先于輝夜郡王出場,在云澈面前估計要比之前的輝夜郡王還要狂傲的多。但輝夜慘敗,他無法不深深心驚,哪還狂的起來。
更重要的是,他已是不敢浪費時間來讓云澈有恢復的時機……就綜合實力而言,他雖然勝過輝夜郡王,但也只有半個小境界而已,輝夜郡王的慘敗重傷,讓他面對云澈時無法不心中發怵。輝夜郡王已經淪為了云澈今后揚名天下的踏腳石……如果他萬一也敗了,那么同樣要淪為另一塊踏腳石。
身為幻妖王族的郡王,他豈能容忍這種事的發生。
所以,遠雀郡王一上來,便是實力全開。
“喝!!”
遠雀郡王一聲大吼,身上火焰燃起,如浩瀚海洋般的氣勢肆意的涌出,這種氣場之強烈,竟如同在大殿之中卷起無數道洶涌的洪流,沖擊著空氣、空間劇烈動蕩。
大殿之中的玄者都是胸口一悶,如同壓上了一塊沉重的鐵板,半天無法喘息,一些玄力相對較弱的慌忙撐起玄力防御,眼瞳之中一片驚駭。
“好……好可怕的氣勢。”
“不愧是幻妖七子第二位,單單是這股玄力氣息,就絕對要勝過輝夜郡王。”
“這么可怕的實力,云澈應該……應該不可能再勝的了吧?”
遠雀郡王全力爆發的氣場,讓在場所有年輕一輩心驚膽顫,讓那些實力強大的長者都劇烈動容,但,卻已沒有一個人敢高聲斷言云澈必敗無疑……即使云澈顯然已是玄力大耗的狀態。
因為云澈已是接連四次讓他們瞠目結舌,再加上他擊敗輝夜郡王那兩劍,給他們造成了太過強烈的震撼。
云澈距離遠雀郡王最近,所承受的氣場壓迫也自然是最強的,但,遠雀郡王瞳孔中的云澈卻是一臉的平靜,絲毫不為所動,他的身上,還有立于他身前的朱紅巨劍都毫無氣勢,但卻讓遠雀郡王如同面對著一座慧然不動的巍峨山岳,高不可攀。
這種感覺,讓遠雀郡王心中難受之極。他低吼一聲,一步踏出。
“砰!”
腳下堅硬無比的黑玄石竟被直接踏碎,這一腳,仿佛踏在了眾人的心臟上,讓他們全部心神一震。
“煉獄螺旋!”
遠雀郡王一槍.刺出,一道一丈多粗的槍芒卷動烈焰,帶著灼熱的風暴撕開空間,沖向云澈,槍芒所至,下方的黑玄地面被層層削飛,寸寸下陷,而若是換做一處普通的大地,早已被沖出不知多深的鴻溝。
面對這釋放著恐怖氣勢的槍芒,云澈目光一凝,雙手抓起劫天劍,劍身帶著無前的強橫氣勢轟然揮下,這看上去只是毫無花俏的一記揮劍,卻是帶起驚天動地的氣爆聲,混亂的氣浪席卷而去,云澈腳下的地面瞬間崩裂。
轟隆隆……
巨劍與槍芒正面相撞,一瞬之間,世間所有的聲音仿佛被完全吞噬,一股龐大到極點的玄力風暴猛烈炸開,妖皇大殿的地面大面積崩裂,碎玉紛飛。
片片驚呼聲響起,周圍的玄者們在驚叫聲中慌忙開啟玄力護身,一些人被直接沖擊的從座椅上翻飛出去,更有一些玄力略差的人直接被沖擊出內傷,當場吐血。
小妖后沉眉起身,灰色的長袖一甩,頓時,由她親自劃出的賽場邊線一下子竄起了十丈高的赤紅火焰,火焰燃起的那一刻,賽場之中所爆發的玄力風暴被牢牢的禁錮其中,再也沒有一絲外溢出來。
臨近賽場范圍的坐席也總算恢復了安寧,眾人再次看向賽場之時,目光已是充滿了驚懼。
遠雀郡王一上來,便顯然是全力出手,他雖已名震天下多年,但他一出手所展現的實力,依然超出了所有初次見識他實力之人的想象,尤其是妖皇城之外的強者,甚至都不敢相信這是來自一個年輕人的力量。
而縱然是這樣的一擊……竟然是云澈給接下了!
遠雀郡王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槍芒被云澈就這么一劍……僅僅一劍給轟碎,他自身始終站在原處,連腳步都沒后退半分。他還沒來得及震驚,眼前忽然人影一晃,那把朱紅色的巨劍,赫然已經劈斬到了眼前。
云雀郡王瞳孔微縮,手中銀槍狠狠砸出,槍未全出,槍芒已轟在了劫天劍上。
嚓!!
毫無懸念,遠雀郡王的槍芒如薄冰一般被劫天劍轟的粉碎,甚至沒能對劍勢造成哪怕一絲一毫的阻擋,遠雀郡王全身玄力拼命灌注到銀槍之上,咬牙擋向當頭砸下的劫天劍。
轟!!!
一聲巨響,劫天劍重重的砸在橫在遠雀郡王身前的銀槍之上,銀槍頓時大幅度彎折,狂暴無比的重劍之力從銀槍,傳遞到遠雀郡王的身上……那一剎那,遠雀郡王直接眼前一黑,全身劇震,幾乎感覺到全身的骨頭都仿佛全部被震蕩成碎片,他感覺自己根本不是被一把劍所轟擊,而是被一座萬丈山岳狠狠的砸在身上,砸的他僅僅支撐了一瞬,便狠狠的貼地倒飛出去。
賽場范圍是被限定的,一旦脫離,便是意味著失敗。倒飛中的遠雀郡王瞪大眼睛,口中發出野獸般的低沉咆哮,在倒飛中一槍.刺地,槍身深深的刺入地面,雙手死死抓住槍身,硬生生的減緩著倒飛之勢,在他身體終于停下時,身后距離賽場邊界只剩不到三尺之距,而他的前方,是一道用銀槍犁出,長達三十多丈,無比筆直的漆黑溝壑。
云澈剛才那一劍,他至少要倒飛十里,才能把后力卸掉,此番他雖然沒有脫離賽場,但卻也生生的承受了所有的后力,讓他全身氣血沸騰,他平復著自己躁動的氣血,抓著銀槍的右手隱隱發顫,臉色無比難看。
之前,他還萬般疑惑著以輝夜郡王的實力,再加上他的護身玄甲,怎么會被云澈僅僅兩劍便重創,如今領教了云澈重劍的可怕,他方知輝夜郡王的重傷和慘敗真是一點都不冤枉,如果不是有玄甲護身,估計都有直接慘死的可能。
云澈并沒有趁機馬上追擊,胸口一陣劇烈起伏,今天是第一天真正用劫天誅魔劍對敵,它的威力之大,讓他都暗暗心驚,但駕馭它所消耗的體力與玄力,都是龍闕的十倍之多,他方才一劍轟碎遠雀郡王的槍芒,再一劍將他砸飛,雖然只有兩劍,卻是讓他的身體出現了短暫的空蕩感……他很清楚,以自己目前的身體和玄力,要駕馭著劫天誅魔劍依然是有些過于勉強了。
雖然,它可以讓自己在揮劍的那一刻釋放出無比巨大強橫的威力,但也會讓自己的持久力大幅度縮短……完全可以說是一種變相的力量透支。
看來,還是必須想辦法盡快提升玄力啊……云澈暗暗想到。
云澈雖然一上來便是占了絕對的上風,但他也清楚,以自己現在的狀態,要勝遠雀郡王并不會輕松。他畢竟是霸玄境六級巔峰,玄力雄厚無比,剛才他雖然被一劍砸飛,但以手中銀槍,也至少抵掉了重劍五成的力量,而且他的槍自始至終都沒有脫手。
遠雀郡王站起身來,臉色一片陰暗,目光一陣閃動后,忽然牙齒一咬,似是下了什么決心,左手猛的將銀槍從地上拔出,右臂也猛然一揮,隨著黑光的閃動,一把遍體漆黑的長槍握在了右手之中。
“啊?兩把槍?難道他要同時使用兩把槍?”
“喝!!”
遠雀郡王大吼一聲,全身肌肉忽然詭異的抽搐起來,并抽搐的越來越劇烈,隨之,骨節爆響的聲音噼噼啪啪的響起,他身上本就驚人的氣場,也在這時忽然成倍的暴漲。
一股強烈之極的玄氣洪流迎面而來,沖擊的云澈直接后退半步,眉頭也一下子沉了下來。他身體表面的護身玄力上傳來混亂的“嘶啦嘶啦”聲……單單是這股暴漲的氣勢,便幾乎要將他的護身玄力撕裂。
遠雀郡王的氣勢依然在快速的增強,這時,他的額頭、手背、手臂、胸口上,開始浮現起一層細密的暗灰色鱗片,狀似龍鱗。
遠雀郡王雖然繼承著稀薄的妖皇血脈,但他的生母是赤陽一族現任家主赤陽百烈的胞妹,有著九成的赤陽炎龍血脈,所以,單就血脈濃度而言,遠雀郡王的主血脈并非是妖皇血脈,而是赤陽炎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