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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8章 “宙天大會”

  冰凰宮中,云澈端坐在宙天神帝身前,雙手齊出,一層圣白色的玄光聚攏于宙天神帝的胸口。

  他保持這個動作,已經六個時辰。

  宙天神帝面色平和,而他此刻的臉色,要好過他這幾年中的任何一天。

  光明玄力是黑暗玄力的最大克星。雖然,云澈的力量相比“邪嬰”差的實在太遠,但他所修的光明神訣,是層面高到不能再高的“生命神跡”,宙天神帝的神帝之力都極難化解的魔息,在他的光明玄力下被一點點的凈化著。

  他的邪神玄脈并無光明種子,修煉光明玄力的時間也很短,但他對光明玄力的駕馭能力卻已強得驚人。當初神曦曾猜測這必定……也只可能和他的邪神玄脈有關,畢竟,那是創世神層面的玄脈。

  六個時辰,云澈已是幾近力竭。這時,宙天神帝睜開眼睛,溫和的說道:“云澈,便到此為止吧。”

  云澈也睜開眼睛,然后依言收起光明玄力,垂下手臂,長喘一口氣,道:“晚輩修為還是太弱,請前輩在吟雪界多留一段時日,五日之內,晚輩定可將前輩體內的魔氣全部凈化。”

  “呵呵,”宙天神帝笑道:“邪嬰之力有多可怕,老朽可比你清楚的多。短短六個時辰能化解到如此地步,老朽已是深感意外。只不過,緋紅劫難將近,十九日后便是應對緋紅劫難的宙天大會,老朽著實已無暇他顧。”

  “不過有你此助,老朽全力壓制之下,魔息至少一個月內不會再犯。如此,對老朽,對這場宙天大會,乃至……對我東神域,都是極大的幫助和恩情。”宙天神帝由衷的道,但隨之,他眼神黯下,一聲悠長的嘆息。

  云澈沒有堅持,道:“如此,是晚輩的榮幸……前輩,晚輩察言觀色,你對這場緋紅之劫,似乎極為悲觀?”

  宙天神帝一愕,沒有否認,苦笑道:“的確如此……何止是悲觀啊,唉。”

  云澈眉頭大皺,問道:“如此說來,莫非……前輩已經知曉緋紅裂痕背后的危機……或者說秘密?”

  “嗯。”宙天神帝依舊沒有否決,緩緩點頭。而忽然談及此事,他因魔氣被大幅化解而生的輕松與欣然全部消散,轉而極深的凝重。

  “那到底是……”云澈剛追問出口,便忽有所覺,連忙收口,歉意道:“晚輩多言,問了不該問之事,請前輩恕罪。”

  “無妨無妨。”宙天神帝依舊溫和淡笑,毫無怪責之意:“玄神大會召開期間,老朽尚不知那緋紅裂痕為何物,只有各種朦朧的猜測。但,在送一眾年輕人入宙天神境后……那個時候,老朽便知道了緋紅裂痕出現的真相。告訴老朽這個真相的,正是宙天珠。”

  “……原來如此。”云澈緩緩點頭。的確,宙天珠何許存在,它不但層面極其之高,其器靈,也自然有著諸神時代的記憶,所知之廣博,絕非當世生靈可比。

  他雖然很想知道真相究竟是什么,但他亦明白既然這個真相始終沒有在神界傳開,說明這不是他可以追問的東西。

  “那是一個無比可怕的‘真相’,可怕到老朽從不敢對任何人透露,因為這個真相一旦傳開,必定會引發所有人的極大恐慌。”

  “萬靈的恐慌,所引發的,或許會是比‘緋紅劫難’本身更要可怕的災難。”宙天神帝嘆聲道。

  云澈點頭,深以為然:“晚輩聽師尊提及,這次‘宙天大會’,唯有神主可以參加,且所有東神域的神主都必須參加,莫非,前輩已準備將‘真相’公布?”

  宙天神帝深深看了云澈一眼,道:“你的嗅覺很敏銳。不錯,再可怕的真相,也已經到了不得不小范圍公開的時刻了。因為宙天珠給予的訊息……緋紅劫難,已經到了隨時可能徹底爆發的邊緣。”

  云澈的心頭猛的一沉。

  東神域雖然發生大范圍獸亂,但遠不到“劫難”的程度,至少,東神域的格局亦未受到什么明顯的影響。

  所有人都不知道,一場巨大的災難其實已近在咫尺……而唯一知道真相的宙天神帝,也無疑承受著最沉重的恐懼與重壓。

  同時,也將應對這場劫難的重任抗于己肩。

  當年在玄神大會,云澈曾因“作弊”而引宙天神帝生怒,險些將他當場逐出宙天界,也引得云澈慍怒反斥……而此刻,對于宙天神帝,他肅然起敬。

  相比于其他王界,宙天神界雖非最強,但或許是最配“王界”之名的王界。其存在,是東神域之幸,也難怪會得到宙天珠的承認,哪怕認主的宙天太祖早已不在世,依舊愿意一直歸屬宙天神界。

  云澈短暫思慮,忽然道:“晚輩還聽聞,前輩集東神域之力,筑造了一個打通近半個混沌的次元大陣,可從宙天神界直通混沌東極。莫非,這場宙天大會……會去親眼一觀混沌東極的緋紅裂痕?”

  “呵呵呵呵,”宙天神帝笑了起來:“你果然聰明,正是如此。而有了這個次元大陣,將來緋紅劫難爆發時,便可第一時間到達混沌東極應對。”

  他又搖了搖頭:“這些,都只是我們所能做的最大努力,爭取到的,也只是最大的‘可能性’而已……只不過,這最大的可能性,在那個真相面前,也無比的渺茫不堪。”

  看著云澈的反應,宙天神帝意識到自己說得有些過多,有些歉意道:“你還太年輕,遠不到承受這種事的時候,是老朽說了一些不該說的話,你不要為此影響了心情。也或者,情況并沒有老朽想的那么悲觀,集所有神主之力,也定可想出應對之策。所以剛才的話,你忘記便好。”

  云澈眉頭緊皺,然后有了決定,道:“前輩,看在晚輩為你化解魔氣的功勞上,能否答應晚輩一個任性的請求?”

  “哦?”

  “晚輩想去參加宙天大會,并親眼一觀緋紅裂痕。”云澈目光堅定道。

  “這……”宙天神帝微微皺眉,但馬上又舒展開,緩緩點頭:“好。”

  “呃……”云澈愣了一下,他本以為自己的這個請求定會受到阻力,沒想到宙天神帝竟只是剎那猶豫,便直接點頭同意:“晚輩……真的可以?”

  “當然可以。”宙天神帝笑呵呵的道:“此次宙天大會之所以限定神主參加,只因神主之下的力量難有作為,亦為了不讓‘真相’大范圍公開,并無其他什么特殊的緣由禁忌。老朽剛承你之恩,你若有意參加,老朽豈有理由拒絕。”

  云澈馬上道:“如此,謝前輩成全。晚輩會與師尊盡早入宙天界,到時也可再次為前輩化解一次魔氣。”

  “呵呵,好。”宙天神帝微笑應允。

  宙天神帝離開,親自將他送離之后,云澈卻沒有找到夏傾月和水千珩父女的身影。

  “傾月和水前輩他們呢?”云澈不時張望著四周。

  “走了。”沐玄音道。

  “走了?”云澈愕然瞠目:“什么時候走的?”

  “六個時辰前。”

  沐玄音斜他一眼,冷冷道:“怎么?難道你覺得她們應該眷戀不舍的留在這里,等待你忙完之后‘施舍’時間給她們?”

  這句話說得頗重,嚇了云澈一小跳,連忙道:“弟子絕無此意,是……是弟子有些不舍。”

  “……”沐玄音沒再說話。

  “傾月她……離開前有沒有什么話留給我?”云澈有些惴惴的問道,還沒太搞懂沐玄音剛才為什么“刺”了他一句。

  沐玄音手掌一推,夏傾月留下的傳音紫玉已飛到了云澈的手中:“以后若遇到什么麻煩或危險,自己向她傳音。如今在東神域,你只要不去主動招惹梵帝神界,便沒有她解決不了之事。”

  云澈手捧紫玉,翻看了一下,心中的失落感總算少了一分,抬頭問道:“師尊,傾月她……真的已是月神帝?”

  直到現在,他心中依舊難以置信。他本打算當面問夏傾月,但現在自然只能問沐玄音。

  月神帝……何等意義的三個字。他無論如何,都無法把這三個月與夏傾月契合到一起。

  “這件事,還有邪嬰一事,我稍后會全部說給你聽。”沐玄音聲音平淡:“關于琉光界的小公主,你就沒有要問的嗎?”

  “……”云澈想了想,搖頭:“沒有。”

  沐玄音目光轉過:“不但沒什么要問的,你似乎還松了一口氣?這么說,你對她并無男女之情?”

  云澈動了動眉頭,還是點頭:“當然沒有。我和她沒有太多接觸,也沒什么了解,自然談不上有什么感情。”

  “你與琉光小公主的婚約,當年算是天下皆知。”沐玄音道:“此事,你又怎么說?”

  云澈輕吐一口氣:“這個……冰云宮主和大長老他們都知道,這個婚約,其實是當年怕被琉光界王怪責,而臨時想出的權宜之計,琉光界王自己也很清楚。本以為她只是一時玩鬧,宙天三千年后肯定就忘的一干二凈了,沒想到她居然……呃……”

  他發現自己越來越不了解女人。

  他身邊的女子,彼此之間要么有著長久的相處,要么彼此有著極深的付出……而水媚音,封神之戰打了一架后,忽然就主動粘上他,而且三千年……整整三千年啊,居然還是對他一副念念不忘的樣子。

  簡直莫名其妙!

  而一切的變化,都是從自己和她那一場靈魂之戰后發生。

  而照常理而言,用那么卑鄙無恥齷齪下流不要臉的方式獲勝,應該會讓她極度羞憤,從而對他極盡鄙夷厭惡,那時云澈甚至做好了被她姐姐水映月爆錘一頓的準備……

  做夢都沒想到,出現的是一個完全始料未及的結果。

  莫非這小丫頭從小就隱有某種奇怪的受虐傾向?

  沐玄音冰眸微瞇,直直的盯著他,一直盯了他好一會兒,直看得云澈心里有些發怵,才緩緩開口道:“當年,在你和洛長生第一戰后,她竊取了生命神水救你?可有此事?”

  “嗯。”云澈點頭。

  “今日,她親自從琉光界趕到這里,而且和洛孤邪到來的時間相差無幾,顯然是在得到消息后,第一時間,以最快的速度趕來,并強行拖上了身為界王的父親。你知道這意味著什么嗎?”沐玄音再問。

  “……知道。”

  “這些,你準備如何回應?”

  “……”云澈沉默半晌,道:“弟子會竭盡全力報答她……和琉光界。”

  “報答?”沐玄音微微沉眉:“你對女人,可要比對玄道精通的多,你覺得……她會想要你的報答?”

  云澈:“……”

  “我不管你是如何想的,又或者有什么你自己的顧忌,但,琉光小公主這件事……”沐玄音身體轉過,不再看他,但聲音卻是變得威凌:“婚約既定,且公諸于世……你若死了,也就罷了,但既還活著,那就不可失信反悔!”

  “你…必…須…娶…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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