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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2章:畫(六)

  第二天,天剛蒙蒙亮,一輛車就開出了泰安市,牧歌并沒有一起去,他們乘坐的更不是轎車,而是一輛越野車,徑直朝著城外開去。

  麻生半山和秦遠峰一輛車,起得太早,剛上車他就閉上眼睛休息,清晨的空氣從打開一絲的車窗中透進來,伴隨著聲聲清脆而不刺耳的鳥叫,六七點鐘的初陽仿佛一只柔和的手輕輕拂在地面。清早的泰安市已經顯示出它最人性的一面,無數早起的攤販開始擺攤設點,一聲聲包子油條豆漿牛肉面的吆喝,回蕩在這個質樸的年代。讓車內的眾人感覺喧囂中帶著一絲說不出的寧靜。

  “我仿佛回到了幾十年前的日本……”麻生半山有些莫名感慨地收回目光,看了一眼身邊的秦遠峰,對方看的非常出神。他卻感覺這種祥和的寧靜中,一絲睡意撲面而來,輕輕撫摸著胸口掛著的相機,沉沉地閉上了眼。

  不知道過了多久,一陣猛烈的顛簸,麻生半山猛然從沉睡中驚醒,失聲問道:“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車開不了了。”司機是牧歌派來的老司機,一直開得非常穩,在舒適的座椅上仿佛躺在家里的躺椅上一般,這時卻嘆了一聲:“各位貴賓,從這里開始,車就開不動了,還請煩勞各位走一程。我帶路。”

  秦遠峰沉默地點了點頭,麻生半山也跟著走了下去。剛下車,一陣山內的清新空氣迎面撲來,那種感覺就像剛剛從酷暑中醒來,迎頭來了一盆冰水,讓人徹底地清醒過來。

  “呵……”麻生半山很沒形象地長長伸了個懶腰,感覺肺里都通透了不少,正要開口,忽然眼前一亮,情不自禁地張大了嘴:“真是神跡……鬼斧神工……”

  他們不知何時已經開到了一條山道上,確實不能再開了,因為公路不知道什么時候早就消失,呈現在車面前的,是一道土路,司機能開到這里來,已經算得上技術精湛。

  在這條土路兩方,是巍峨的崇山峻嶺,這條土黃色的路,就仿佛天塹之間一條直通桃花源的大道,一叢叢郁郁蔥蔥的花木長在兩邊,曲徑通幽。然而,讓麻生半山失聲的并不是這些,而是無論周圍的山有多么高,它都無法掩蓋最讓人矚目的一座大山。

  它仿佛生長于天地,和世界同壽,高聳入云,根本看不到盡頭,讓人想起世界之柱這個名字,朵朵白云仿佛是圍繞著它旋轉,整座山批翠戴金,即使相隔如此之遠,所有人都被這種遙望的雄偉所震撼。

  “仙跡……”司機感慨了一聲:“無論什么時候看到它,都覺得它那種無形的氣勢,只要看到輪廓就能感覺得到。”

  “五岳歸來不看山……泰山歸來不看岳……”秦遠峰有些出神地看著那座山峰,心中因為這大自然妙手天成的一筆而略微起伏,喃喃道:“這是泰山。”

  疑問的語句,肯定的語氣。

  麻生半山已經拿起了相機,卻并沒有拍照,這種大自然的震撼,雄偉和渺小的對比,自然博大的胸懷,在一瞬間看到云霧繚繞之中,根本無法從剎那沖擊下回復過來。

  “這座山很有名?”赫伯特和保羅高利也下了車,連聲感慨著看著遠處的巍峨高山,輕聲說道,似乎怕打破了這片寧靜。

  “它叫泰山。”秦遠峰看著泰山的方向,淡淡地說:“中國最有名的五座大山,號稱五岳,泰山,被贊為五岳之首。”

  “真是神奇……”保羅高利帶上了一副眼鏡:“想不到中國也有如此雄偉的山川。”

  “中國有九百六十萬平方公里的地盤。”秦遠峰不動聲色地說:“你以為這是哪里。”

  保羅高利尷尬地聳了聳肩:“秦,你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好吧,我這是無心之過,用不著太較真吧?”

  “如果,能在這里開個公園,再加上合適的宣傳。真不知道多少人來。我現在都想上去看看了。”麻生半山笑道:“秦君,有沒有這個想法?”

  秦遠峰的目光忽然亮了亮,嘴唇動了動,卻沒有回答。

  有什么東西……在自己心中慢慢滋長了起來。

  說不清這種感覺,那是一種想法,一種忽然萌生的靈感。他經歷過很多次,第一次,他想起了索尼的PS即將降臨,第二次,他想出了口袋妖怪加上精靈球的手法。

  什么感覺?他的目光從泰山上轉移過來,看著麻生半山,心中有一個聲音在高喊,剛才那句話里藏著一條非常重要的信息,

  但是仔細去想,卻如同水中月,鏡中花,朦朦朧朧,卻根本看不真切。

  “秦,你怎么了?”赫伯特最先看到了他的神色,疑惑地問。

  “沒什么……”秦遠峰皺了皺眉頭,心中強壓著一絲若隱若現的焦灼,他知道,靈感這個東西,稍縱即逝,現在抓不住,很可能不知道過了多久才能想起來。

  而且讓他記住的東西,必定是日后震撼世界的東西,這樣的東西……現在太過需要了!

  “那是什么?”忽然,保羅高利疑惑地看向前方,所有人隨著他的目光看過去,麻生半山拿起望遠鏡一看,驚訝地說道:“那是一堆……草?”

  那確實是一堆草,青青幽幽,但是詭異的,那堆草竟然在移動。在以一種極其緩慢但絕不停下的速度移動。

  “上去看看。”秦遠峰沉吟了片刻,率先走了過去。

  幾個人紛紛趕上,那堆草距離他們大約三四百米,穿著皮鞋的幾個人速度并不快,更重要的是這條路彎彎曲曲,是一個向上的斜坡,等他們滿頭大汗地趕到“草”的后方的時候,還有大概十幾米,赫伯特倒抽了一口涼氣,嘴唇動了動:“這……這是……”

  他的腳步停了下來,所有人的腳步都停了下來,因為誰都看清楚了,草的下方,還有一雙腳。

  一雙滿是泥塵,沒有鞋子的腳。

  這堆草,將這個人全完遮住,從遠處看只能看清一大堆青草在移動,走近了,才發現這是一個砍豬草的人。

  巍峨山嶺如此巨大,這個人如此渺小,就仿佛巨人和螞蟻的區別。

  草料大得出奇,至少有一米多高,接近一米寬。一根草很輕。但是這么多草壓實了之后,這個重量簡直不言而喻。現在卻壓在一個看不到面目的人身上,走著這條坎坷的山路,用沒有鞋的腳一步步掙扎著往回走,這個場景,簡直讓人無比心酸。

  沒有人再說話,剛才看到泰山,是震撼,現在看到泰山不遠處的這一幕,是沉重。

  麻生半山舉起了相機,卻一次次放下,他不知道,這幕場景拍進去是否褻瀆。

  他們不約而同地走到了前方,然而,就是這一眼,就算是赫伯特,保羅高利這樣的歐美人,都被自己面前的情景震驚地說不出話來。

  背著這么大的草的,竟然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小女孩!

  不……甚至無法肯定“他”是男孩是女孩,“他”滿臉都是泥土的黑灰,已經不知道多久沒洗過,汗水從臉上淌下,沖出一條條細細的溝壑,只有頭上的一根小小的辮子,讓所有人辨別“他”應該是“她。”

  赫伯特微微張著嘴,保羅高利同樣的表情,他們的手輕輕搓動了一下,想說什么,一種忽然用上的沉痛卻讓他們無法說下去。

  和國籍無關,和地域無關。

  小女孩如同一只背負著最沉重貨物的駱駝,這么大的草,就算這些成年人背著都算吃力,她卻咬緊牙關,一步步地往前走著。就算看到身邊多了這么多人,都只是翻了翻眼睛,頭都沒有抬。

  她無法抬頭,腿都有些微微發顫,十二月,已經是冬天,不穿鞋在山路上背著這么大的草料,可憐身上衣正單,心憂炭賤愿天寒。所有草的重量都壓在她的身上,頭上,她根本抬不起來頭。

  忽然,她感覺身上一輕,司機已經將那些草料接了過來,但是沒想到,小女孩身上的草料一松,竟然雙腿一軟跌坐在了地上。

  一瓶水放到了她的面前,還有一把秦遠峰來之前買的大白兔奶糖,小女孩喘著氣,帶著驚恐的目光看著面前的幾個人。

  但是很快,她的目光就落到了面前的奶糖上,就像隔著糖紙都能聞到香味,情不自禁地伸出臟到不行的手指,一把抓住了秦遠峰手里的奶糖,用最快的速度放進了嘴里。

  “別急,慢慢吃。”秦遠峰長嘆了一聲,笑道:“告訴叔叔,你是哪里人?怎么送你回去?”

  女孩搖了搖頭,張開嘴“啊啊”地說了幾聲,司機苦笑道:“秦董,不用問了,她是啞巴,父親是聾子,母親不知道去哪里了,正是大溝村的人,這個村子從這里進去大約還要走三個小時……我上次和牧副委員長進來的時候見過她一次。她家是特困家庭……不,全村都是特困家庭……”

  這張是免費的,主要因為有些話要說一下。

  最近在做一些寫作風格的改變,不知道有多少讀者注意到了。整個文想更偏向生活化一些,好,壞,我也不知道。但是覺得自己以前一些缺點就要試圖改正,當然改正的時候可能繼續犯錯,這個無可避免。

  最近的章節都在試圖加入一些輕松元素,改變這個文節奏過緊的問題,我自己倒覺得還行,在輕松間解決一些上個情節遺留下來的問題。不知道各位讀者感覺如何。

  想說的很多,最后卻發現寫著又只有那么幾句……總之一句話吧,最近在嘗試做一些改變,也許老讀者發現了,這種改變不知道對何錯,融合這種事情,不好說。集思廣益吧,如果讀者有什么正式的意見可以提出來,最近會去書評看一下。

希望是正式的意見,而不是隨意的只看表面,如果有的話,還是很歡迎的OK,繼續碼字去,今天更晚了,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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