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像是陰影本身一樣，縹緲而不可捉摸。
一股從心臟蔓延出來的恐懼，那些寒冷的絲線，就像是一雙看不見的手掌一般，緊緊的扼住了年輕人的喉嚨。
就連吶喊都是徒勞的，渾身上下都被一種不可遏制的寒冷所控zhì，就連肌肉都徹底喪失了活性。只能呆滯的看著前面神色驟然變得驚恐起來的昆西，看著她瞳孔中倒映出來的那仿佛地獄般的景色。
那是漩渦。
純粹由亞空間的黑色組成的龐大漩渦。
倒映在昆西瞳孔之中的，并非是咖啡廳中常見的景色，而是一對散發著純粹意味的赤紅色瞳孔，與它周圍那龐大的亞空間漩渦。
以那道赤紅色的瞳孔為中心，紅黑兩色的漩渦就那樣不切實際的在咖啡廳背后的陰影中逐漸展開。黑色的觸須就像是藤蔓一樣，蔓延在了他背后的角落內。將整個拐角全都籠罩成了一個朦朧的景象。
但是更讓年輕提督感到恐懼的是，這一qiē都沒有任何變化。
咖啡館里的其他人依舊是在不時的偷看著正在談天說地的空想艦隊，服務員正一臉不爽的擦著盤子，播放器的音樂還是那么的舒緩悠揚。
就好像身后這要將他逐漸吞噬掉的漩渦根本不存zài一樣。那在昆西顫抖的瞳孔中越發擴散起來的漩渦，在其他人的眼中完全是不存zài的。有些人看向了這邊，也只是看到了一團虛無的陰影而已。
就算是那黑色的觸須將自己的喉嚨刺穿，恐怕都沒人發覺吧。
看著那已經蔓延到了自己眼前的黑色荊棘，感受著逐漸失去活力，跳動幅度越發微弱的心臟，年輕的提督逐漸疲乏的腦中頓時有了這樣的明悟。
“啊――h43這邊這邊。”
但是正當年輕提督眼看著那荊棘要殺死自己的時候。一聲呼喚突然阻止了那荊棘的蔓延。
金發雙馬尾的幼女正趴在了隔板上，對著自己身后的陰影招了招手。臉上滿是看見了同伴的欣喜表情。但是看著那樣興高采烈的金發幼女，年輕提督的心卻越發的冰冷起來。
“我說你干什么呢？亞空間想要殺了這兩位？”看著那起伏不定的漩渦，金發的企業號一臉不滿的說道：“都說了這里是天京，又不是在關島。我們就算是當街談論這些事情也沒人會在意的啊？你這么一做反而有嫌疑了，趕緊放開吧。然后我有些事得跟你談談。”
“否定，我必須要確認這兩人沒有任何異常舉措才可以。屬下認為有必要維持監視狀態，從而確認不會導zhì空想艦隊暴漏。”
“我說你的腦袋還真是頑固啊……”
不愧是德國船？
看著那陰影中的亞空間漩渦，企業號嘆了口氣。
“南方呢？那個一直以來都是悶聲不吭的家伙在哪？”
“在這邊呢。倒不如說，我直接瞬移過來的時候你們都沒看見么？而且我姑且覺得我存zài感還算是蠻高的吧？只要他不在的話。”
反正我只有在他面前不想說話。
從那赤紅色的漩渦背后悄無聲息的繞出來另外一個人影。纖細嬌小的身軀上包裹著一層略顯臃腫龐大的黑色風衣，橙色的瞳孔內滿是戲虐的神色。頗感興趣的看著那藍色長發僵在原地的昆西號。
面對那瞬間神色扭曲起來的昆西號，橙色眼眸的少女帶著一臉明快的笑容，對著她友好的揮了揮手。
“喲，昆西醬。又見面了呢。”
“不可能……”
看著那橙色的瞳孔，昆西搖著頭，下意識的踉蹌了兩步。
“南方深海總旗艦……你不可能來到人類社會，深海是上不了岸的，而且亞空間雷達會很輕松的捕捉到你們，你嚇不住我！”
“啊哈哈哈，昆西醬還是這么不誠實呢明明在自己眼前的事實卻不愿意相信。我明明放了你那么多次的，為什么不承認呢？最開始看我把你們一個個全都徒敗的時候。你似乎也是這樣吧？一點也不可愛。”
面對倒退數步不住戰栗著的昆西，南方微笑著伸手拍了拍她的臉頰。輕柔的撫摸了一下。
雖然說動作溫柔無比，但是卻能感受到一股刻骨的寒意。
“至于雷達發現我們與否，實際上是一個完全沒有意義的問題。就跟那邊大和號當初的困境一樣，人類舍得把整個天京當成戰場么？”
“你們的總部也不會允許中央地區被戰火轟碎對吧？別看我們這樣，實際上對于你們人類之間的事情還是有所了解的。那位總督現在會允許中央大權旁落，所有地方鎮守府彼此？不可能的。”
“人類全是權力濃郁的生物。同樣也是最清楚團結和穩dìng有多重要的生物。就算是在這里殺死了我跟北方，那么接下來帶來的社會動蕩也會徹底摧毀現有結構。而且相比較親人類的我們，新晉的總旗艦是好是壞誰也沒法保證。所以這種時候裝傻才是必要的，你覺得呢？”
看著臉色陰晴不定，沉默不語的昆西。南方輕笑了一聲，對著那亞空間的漩渦拍了拍手。做出了一個警報解除的手勢。
“……屬下認為，南方的舉動正在把我們置于一個非常不利的位置。”
“瞎說什么呢？從最開始你們的位置就沒有利過。”
“話雖如此，但是是自暴自棄并非良策。”
鼓動的漩渦悄無聲息的平息下來，那赤紅色的眼眸也逐漸恢fù成了原來的樣子。一頭暗金色長發穿著一身黑色軍裝的艦娘從陰影中走了出來，一臉漠然的看著那因為恐懼而釘在原地的二人。
“在下興登堡級戰列艦h43。因為事出突然，如果有什么得罪之處還請二位多多包涵。警戒工作并非易事，請原諒在下的失禮。”
“……我說你們兩個完全把我們丟在壞人的立場上了啊。”
不過反正也好不到哪里去就是了。
企業號頗為苦惱的搔了搔頭，看著那滿頭冷汗的年輕提督，臉上忽然換上了一副嚴sù的表情。
“總而言之，你現在沒有什么選擇的權利，少年。反正你也聽到了我們那么多的計劃，你自己心頭也多多少少有些數的。所以呢，我這邊就稍微有些事情想要拜托你一下。”
“但是也不用擔心，并非是什么機密，只是一件小事而已，你會答應的吧？”
怎么可能不答應？
因為沒有力量，所以只能被人當作棋子么？
看著那笑嘻嘻的南方和沉默不語的暗金發艦娘，年輕人看了看神色因為恐懼和不甘心而扭成一團的昆西，只能默默的咬了咬嘴唇，點了點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