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個人臉上的面具,一下散得干干凈凈。
那些追逐著黑島學宮暴力美學的觀眾們,清晰地看到了他們震驚、恐慌、狼狽的表情。
星爆!
星爆!
一下子觀眾也亂了。
唐小糖一個看上去柔柔弱弱的小姑娘,要一下子把五個實力這么強的武者打倒,確實不太容易,但是……那畢竟是星爆啊!
一對五,確實不講道理。
但星爆就是這么不講道理啊。
任何一個武者都知道,星爆是會出人命的。
她要死了?
相對而言,唐小糖的驚人一對五,就顯得不是那么重要了……
但是,讓擂臺上空的觀眾更無語的是,唐正他們四個人,竟然像對隊友的犧牲毫無感覺一樣,唐正、江勿言和孟風華的攻擊,全部落在了黑島學宮的隊長身上。
三道星光就不偏不倚地落在那個武者的要害……旁邊,尤其是唐正的一道恨滅,距離那個武者的動脈估計就一根針的距離!
擂臺的要害保護,就是沒有觸發!
可那個武者一下血流如注,喉嚨里要說的話,都說不出來了。
對于觀眾來說,這一下子的瞬時沖擊力,就像是看到一支飛刀射中一個美女腦袋上頂著的蘋果一樣,驚心動魄。
唐正的武技直接封喉,看著那個武者捂著喉嚨跪倒在了地上。
當然,并不是對方真的想要跪。
而是江勿言和孟風華的武技,也同時打中了他兩條膝蓋。
“嘶……”鄒教官眼珠子都瞪圓了。他看了這么多年的學宮論武會,還是第一次在擂臺上看到這么多的血。
那個武者。三條腿估計已經是斷了兩條吧?無錯不少字 血……
擂臺上到處都是血。
即使是黑島學宮,也從來沒搞出這樣的危及生命的重傷。
而且。黑島學宮也做不到這種,已經危及生命了,卻還沒有觸發擂臺的要害保護星力的精準控制!
“冷戰,冷戰……”一邊的助手趕緊推了推鄒教官。
冷戰手中的巨錘,在每一次身后閃電閃起的時候就是一揮,一掃出去,直接將那四個武者渾身燒灼得焦黑一片,除了他們還能動之外,幾乎就以為是四具焦尸了……
那些見慣了黑島學宮戰斗的觀眾。都已經有的忍不住嘔了起來。
“住手,住手……”裁判其實一直都在防備著黑島學宮下重手,其實已經在隨時準備叫停戰斗了,可是,現實的場面跟他的預計產生的巨大反差,讓他很是愣了幾息的時間,再想阻止的時候,一切都已經結束了。
等下面的擂臺安靜下來的時候,觀眾席才猛地一下爆炸了。
臺上臺下。如夢初醒。
只有滿目的鮮血,和近乎焦尸的四具人體,讓他們知道剛才的事情是真的發生過。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那個小姑娘死了?”
“黑島學宮的防御能力是很強的啊。怎么可能被……被打成這樣?”
“我剛才總覺得有點不對,擂臺那邊總是有地方星力一頓一頓的……”
“難道是那個……那個叫什么的來著……”
“唐正!他叫唐正!”
鄒教官聽著觀眾你一句我一句,臉慢慢地變得有點白。
身為帶隊教官。唐正的星象到底是什么,他也有所耳聞。
之前。唐正的星象天賦就是能夠找出對手三息之后的破綻所在,如果他將某一處頻繁出現的防御破綻的那一處。時間直接鎖住……
鄒教官打了個寒戰:“他的進步,也未免太快了吧?無錯不少字”
唐正沒有秘傳武技可以用,一切都要靠自己摸索,可是,他在熱身戰的時候,才剛剛把他對陣冷步塵的時候,臨陣搭建出的那個最簡易的星力回路完善,現在,就又有新的武技被他摸索出來了?
他這樣的秘傳武技進度,可沒有落后那些有現成“課本”可以學習的武者啊。
擂臺上的唐小糖,被包裹在了她自己的星象之中……
慢慢地,重新綻放。
伴著擂臺上方觀眾們的呼聲,唐小糖如破繭的蝴蝶一樣,緩緩睜開了眼睛。
不遠處,剛剛完成了戰斗,來到唐正他們這邊觀戰的方君寂,看到唐小糖從荊棘花的花苞中綻放而出,空洞的眼睛里掠過了一抹少見的光芒:“凰血荊棘?”
“不是吧?無錯不少字”李青冥張了張嘴,“我們找凰血荊棘,找了有五年了,乾唐世家都已經被我們翻了個底朝天……”
“所以才說,凰血荊棘可遇不可求。”方君寂看著唐小糖撲倒在唐正懷里,眼睛里再次恢復了如冬天的平原一般的空曠。
“那現在怎么辦,搶了?”常清不悅地道。
方君寂回過頭,掃了他一眼:“那是個大活人。”
上官素捂著嘴笑了起來:“凰血荊棘能不能死而復生,完全是……看她心情,她要想死,誰都攔不住她。”
“好人,不搶。”十三搖了搖頭,指著常清,一眼就看穿了他在開玩笑。
幾個人都笑了笑,又欣賞了一番擂臺上的一片狼藉才離開。
黑島學宮的五個武者,都已經被抬下去了。
唐正他們也都受了不少的傷,但是,比起黑島學宮來說,已經算是好太多了。
他們走下擂臺往出口去的時候,臨近的其他幾個擂臺上的學宮,都下意識地讓開了一條路。
“他們是哪個學宮來著?”不斷地有人在詢問。
“說是長源冷家的,一粟學宮。到底是邊境學宮啊……”
“星爆跟開玩笑似的,簡直不想說什么,希望我們別碰上他們!”
“黑島學宮這次是碰到真狠人了,你是沒看到,擂臺上到處都是血,一個估計是終身殘廢和啞了,四個被燒成了活性炭。”
唐正本來還在思考剛才的戰斗中,還有哪里做的不夠好,結果,一聽到背后傳來的“活性炭”三個字,就差點跌了個跟頭。
敢情星曜大陸的活性炭,指的是被燒成了炭黑色的活人?
和黑島學宮的戰斗結束之后,一粟學宮的兇名一下子就傳揚開了。
以前熱身戰的時候,和一粟學宮戰斗過的長源冷家的其他三個學宮,都被訪客給擠滿了。
對于三清學宮、七品學宮和九華學宮,竟然敢和這樣的學宮對戰,還能全身而退,簡直是奇跡了。
“胡說八道什么?他們是對黑島學宮才這樣,把我們長源冷家的學宮當什么了!”三清學宮帶隊的龍教官,反反復復地聽這些來訪的描述一粟學宮怎么兇案,實在是火了。
不過,兇名這種東西,阻止也是阻止不了的。
隨著各種版本的流言傳起來,一粟學宮徹底取代了黑島學宮,成為了學宮論武會上的一大煞星。
“為什么我們打得那么好,就是不能像白鹿學宮那樣……正常的,正常的,正常的出名呢?”唐小糖托著下巴,一臉的郁悶。
唐正在一邊干咳了兩聲。
有一個不正常的指揮者,還能指望有正常的名聲?
就算唐小糖把“正常”兩個字說十遍,恐怕都沒什么卵用。
“唐正的戰斗經驗很豐富,”冷戰卻是在回味和戰斗相關的事情,“我很容易被對方惹急,有兩次失誤……我道歉。”
“只要有戰斗就會有失誤,你不失誤我也會失誤,我不失誤他也會失誤,”唐正搖了搖頭,“所以,戰術必須要有容錯率,否則就是只存在于理論中的戰術。”
前世在游戲里,唐正總聽到一些團戰指揮者想出一些“完美”的戰術來,要求每個人發揮完美,互相之間配合完美,如果能打出來,那當然就是亮瞎眼的團戰,可事實上,再默契的團隊,也會有一定的失誤。
人又不是機器,肯定會有狀態的起伏。
相反,唐正這種經常帶野團的獨行俠,對那種容錯率極低的所謂“完美戰術”,一向是不去想的。
冷戰聽著唐正的話,又若有所思地點了一下頭。
他們處理過傷勢,吃完了飯,就有秦嶺學宮的執事,來到了唐正的房間里。
俗話說,宰相門房七品官,更何況是秦嶺學宮的一個正牌執事,地位絕對不低了。
可他來唐正的房間里,卻是為黑島學宮。
“余高義已經醒了。”那個執事嘆了口氣,說道,“他想見見你……”
“余高義是誰?”唐正剛聽到的時候,還沒反應過來他說的是誰。
“剛剛在擂臺上,和你們一戰之后,已經終身殘疾了的那名黑島學宮的武者。”那個執事沒想到唐正對黑島學宮的了解,其實并不深。
“哦,他找我有什么事?”唐正撣了撣身上的飯粒,站了起來。
“你應該知道以前的黑島學宮,并不是這樣的,相反,他們是學宮論武會的擂臺保護機制的設計者,現在這樣……也是因為他們有一些自己的想法,也許,他們是希望把自己的想法,說給你聽聽。”那個執事明顯并不認同黑島學宮的做法,但是,還是為他們盡力地在說服唐正。
唐正現在也沒有什么很重要的事,索性都已經起身了,就點了點頭:“可以,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