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清炎有蕭嘆止一句話,就能保他不死了,當然,只是不死,他能不能活,蕭嘆止也不知道。
可反觀唐正,怎么看都是必死的局面好吧?
不沖擊第五命宮,將會死于星脈壓力過大。
沖擊第五命宮,將會死于沖星失敗。
至于成功?
不好意思,還真沒有人冒出過這種想法。
即使是再怎么相信奇跡的鄒教官,眼睛里都只有兩個字,絕望。
“你們這都是怎么了?”唐正很不習慣這種集體靜默,“其他人都醒了?”
唐正輕飄飄地避開了七天之內沖擊五星的問題,而是問著他的隊友。
鄒教官咽了一口口水:“除了問竹跟寄藍之外,都醒了。”
喬問竹。
江寄藍。
桫欏學宮的教官,現在是最瀕臨崩潰的一個。
至少鄒教官的學生還只是七天之后會死,而她的學生已經死了一個,最讓她崩潰的是,另一個竟然是兇手。
寄藍通妖的時間還不長,她的妖性隱藏得很好。
就連蕭嘆止,也是在寄藍的生命體征完全消失了之后,才得出的這個驚人的結論。
而桫欏學宮的另外兩個學員,醒來之后還原了 “哦,我去看看他們。”唐正準備起床。
睡了三天三夜,整個人都已經不好了。
可是,他依然起床不能……
他剛一下地,就覺得身體不像是自己的了。
人在做夢的時候,肢體其實并不是完全下線的狀態,只不過沒有夢中自己的反應那么大。
而他在夢境之中連續戰斗了三天三夜,最后在精疲力竭的情況下還引入了紫微主星,整個人已經快被玩壞了。
聽說過做夢學會騎自行車的,聽說過做夢學會游泳的。但是,還從來沒聽說過做夢引星的。
他這次帥都沒有帥三秒,就直接狼狽地跌在了地上。
如果他現在處于妖族的立場,估計要嘲笑一句“脆弱的人類”了吧?
隨著他這一摔。他星脈之中滿溢的星力洶涌地活動起來,因為星力實在是太滿溢了,他覺得渾身都的骨頭都跟要被拆了似的,拼命地叫囂了起來。
“靜臥!絕對靜臥!”蕭嘆止一下子沒來得及阻止他,沒想到就發生了這樣的餐具。“你這樣非常危險,你的星脈隨時可能會因為承受不住體內過量的星力而直接廢掉!星脈一斷,你現在就能一命嗚呼……”
可是,唐正抬起頭,沖著他咧嘴一笑。
鄒教官還沒吭聲,就看到唐正扶著床沿站了起來,并且,絲毫沒有理會蕭嘆止的“絕對靜臥”的指令,艱難地朝著門口一步步地挪過去。
“呃,唐正。如果你是擔心小糖她們的話……等會兒他們引星完成了,就可以過來看你了……”鄒教官已經被唐正嚇白了臉。
因為,按照蕭嘆止的提醒,唐正現在每走一步,就是提著一桶火油在動,只需要稍微一點靜電的火星,就有可能生死兩隔。
蕭嘆止的呼吸都緊張了起來。
可唐正就這么慢慢地,拖著渾身酸痛得無法形容的身體,挪到了門口,回頭。笑道:“好了,別看了。我對我的星脈,比你們更有信心!”
蕭嘆止的呼吸一滯。
他在檢查唐正的身體狀況的時候,就已經探查出了他的星脈強度比正常人要高很多。但是,再高的星脈強度,也絕對不足以支撐他這樣的動作……
可是,唐正讓他目瞪口呆的還在后頭!
一出了門,呼吸到了脫離夢境之后的第一口新鮮空氣,唐正咧嘴又笑了。隨后,呼地一聲,他身后的星象騰了起來……
蕭嘆止真不知道自己是憑著什么樣的意志力,才忍下了差點出口的一聲“找死啊?”。
以唐正現在體內的星力滿溢程度,已經星力的陌生程度,他進行任何星力調動,不是在猛烈地搖晃火油桶是什么?嫌它怎么還不爆?
然而,幸好蕭嘆止這一聲壓下來了。
因為他能感覺到唐正在騰起星象的幾乎一瞬間,調動星力附上了自己的星象。
一般來說,調動星力包裹星象是秘傳武技的第一步,但是,唐正卻并沒有釋放秘傳武技的意思,反而是迅速地構架起了一道漫長的星力回路。
唐正到底構架的什么星力回路,蕭嘆止看不到,鄒教官也看不到。
估計只有冷長往那個級別的強者來了,星力回路在他們眼中才是如有實質的東西,可以直接看得清楚。
不過,蕭嘆止和鄒教官都能感覺到,唐正的這個星力回路,似乎真的是很漫長……
如果唐正的這個星力回路有實質,如果小鈴鐺在這里看到了這條星力回路,她一定會叫出來——這不是懸魂梯嗎?
唐正在自己和自己的星象之間,搭建了一條懸魂梯,保證一部分星力始終在體外循環。
一般只有在武者使用武技的時候,星力才會在體外循環一會兒的!
武技,就是搭建星力回路,讓星力從體內延展出去,在體外進行循環的方法。
而任何武技都是需要武者去掌控的!
就算知道他臨時搭建出來一個星力回路,讓星力在體外多轉幾個彎,可最終不還是要回到體內的嗎?
“難道說……你一直能……能進行武技的星力操縱?”蕭嘆止突然想到了一個不可思議的可能性。
但是,唐正沒有多余的動作,直接用一個點頭給了答案。
如果不是詳細檢查過唐正是根正苗紅的人類,蕭嘆止現在肯定要問一聲“您老何方妖孽”了。
持續不斷的進行保持一部分星力以武技的形勢,在體外的星力回路上循環,這當然是一個緩解星脈壓力的好方法。
可也要有妖孽能做到啊!
“唐正。”鄒教官看著唐正這樣激烈而極端的求生,已經有點不忍了,“就算你能使用星象,搭建出這樣一條體外循環的星力回路,但是,你能保持多久呢?保持七天……這絕不可能……”
“七天?”唐正似乎很困惑,“你這么看不起我啊?”
鄒教官覺得自己被秒了,秒得連渣渣都不剩。
唐正體內的磅礴的星力已經要破體而出了,他竟然還能開玩笑!
鄒教官現在的腦子有點亂。
蕭嘆止讓唐正絕對靜臥,唐正起來了,出去了,并且,沒有死!
蕭嘆止讓唐正不能調用星力,唐正調用了,騰起星象了,并且,還是沒有死!
雖然鄒教官明知道“絕對靜臥”的意思,幾乎等同于“乖乖躺在床上想遺言吧”,但是,能多活七天,也比現在就死好吧。
也許這七天之內,蕭嘆止還能想到什么別的辦法呢?
他也知道,唐正不是坐以待斃的人,越是為難的情況,他越是不會低頭,可這一次是真正的絕境,真正的無解啊……
隨手妖族的這場賭似乎是已經輸了,可他們的天宿大先知拿出的黑名單上,已經一個永遠昏迷,一個即將死亡。
鄒教官也很想撞墻好吧!
“唐正……你很不甘心吧?”蕭嘆止在他身后,帶著無力和愧疚的聲調,問道。
“啊?”唐正依然一臉困惑,“不甘心?你是說我嗎?”
鄒教官好想哭。
不是說你,還能是說誰啊?
“我現在……懇請你躺回床上去,”堂堂天醫谷少主蕭嘆止,已經用出了“懇請”這樣的措辭,以強調事態的嚴重性,“我保證,我這七天之內,一定會拿出至少保證你肉身不死的方法……”
唐正看著他,莫名地眨眼睛:“為什么?”
為什么!
鄒教官已經不想聽下去了……
于情于理,現在都不該問出“為什么”三個字吧?這臺詞絕對是錯了!
蕭嘆止也被他突然一聲為什么問得一愣,為什么?什么東西為什么?
“天醫谷少主的時間,就是生命,浪費在我身上七天,能多救多少人……”唐正居然還真的開始算起了算數。
“……”蕭嘆止“呃”、“呃”了好幾聲,重點似乎也跟著唐正一起錯亂了。
怎么辦?唐正說得好有道理。
可唐正是那種舍己為人,舍身取義,舍小家為大家的人嗎?
不是!絕對不是!
一看他那張賊兮兮的笑臉,就知道他絕對沒有那種高大上的革命覺悟。
“可小糖他們還在專心引星,不只是他們……這次在夢境里沒有被夢蜃控制住的所有人,都已經在進行突破四星了!你就算現在過去,也不好打擾他們吧?”鄒教官還在試圖把唐正騙上……騙回床上去。
鄒教官和蕭嘆止兩個人,眼睛都是紅的,跟兔子似的。
明顯他們也熬了好幾夜沒有休息好。
“我不去看他們行了吧?我自己去找本書……”唐正嘆了口氣,一臉無辜地看著他們:“話說,你們這么執著地非要搞出這么認真嚴肅的氣氛嗎?萬一影響了我等會兒引星的狀態怎么辦?”
鄒教官再次被秒得五體投地!
完了,瘋了!
果然,這刺激太大了,連唐正這種大心臟的人,都已經被玩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