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動輪扇的雙臂停止了動作,林風輕輕緩了一口氣,目光投向了一邊的重金。
那是五種重金中比較常見的一種—塔羅沙,塔羅沙是從沙灘淤泥中提取出來的一種重金,提取的工藝很簡單,過程卻很繁瑣,一般鐵匠鋪或煉器師都是夠買現成的塔羅沙,而不會親自費力提煉,因為提取塔羅沙太耗費時間了,倒不如直接夠買材料,把提取塔羅沙所需要耗費的時間用來鑄造,這樣豈不更好?
五種重金材料分別是塔羅沙、重鐵、雷霆石、黑鐵樹、烏金。相對于塔羅沙,其余四種材料都相對稀少一些,尤其是烏金,一般只有貴族才用得起,用烏金鑄造出來的武器,不僅質量上乘,顏色也十分養眼,號稱貴族材料。
林風在徐記鐵匠鋪鑄造武器所用到的材料就是塔羅沙,因此他對塔羅沙已經十分熟悉。
“哐當。”
把幾塊塔羅沙置入火爐中,林風再次拉動輪扇。
老人在一旁靜靜地看著,一言不發。
約莫半柱香的時間,在火熱的高溫炙烤下,塔羅沙通體火紅,有軟化的跡象。
林風沒有猶豫,取出塔羅沙,立即置入水中,降溫。
接下來,他依然沒有開始鑄造,而是重復之前的行為。
看到這一幕,老人心中暗自贊賞:“這小家伙很不錯,沒有因為塔羅沙已經被鑄造過而放棄集散的環節。”
集散,就是將材料不斷加溫、冷卻,重復這個過程,激活材料內部的粒子,令材料各部位再無阻隔,宛如一體,賦予材料一定的活性。在這樣的狀態下,鑄造的效率才能達到最高,每一錘、每一個技巧,都能充分地發揮其效果。
集散的過程,林風重復了三次,在第四次的時候,塔羅沙加熱到一半,剛軟化,便被林風取了出來。
老人眼睛再次一亮:“時機拿捏得太精準了!”
即使他親自出馬,都未必能在這么恰當的時間取出材料,這需要對材料性質的絕對掌控!
而林風,他在一號空間里練習的次數,連他自己都數不清,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他練習的次數,一定比老人一輩子鑄造的精品武器的數量還多!無數次的練習,使得他對塔羅沙的認知已經不次于煉器大師了!
“鑄造馬上就要開始了!”老人不知不覺集中了精神,眼睛眨也不眨。
不知從何時起,林風在他心里的地位,已經上升到了一個很高的高度。
“呼~”林風呼了一口氣。
上一刻,他平靜得如一溝死水,情緒沒有絲毫波動。
下一刻,他動了,沒有絲毫征兆。
他的情緒熱烈,動作如狂風驟雨,一時間‘叮叮當當’的高頻率聲音不絕于耳。
“好快!”
老人眼眸驀然一縮,以他四星煉器師的眼力,都差點跟不上林風的速度。
按理說,三星武士學徒或四星武士學徒不可能擁有這樣的速度,但林風卻用事實打破了這個規律,他充分地利用了煉器技巧,每一次錘擊的彈力、巨錘本身的重力,都被他融入鑄造之中,沒有絲毫的浪費,從而造就了他無比驚人的速度,以及充滿了暴力美感的鑄造動作。
“叮叮叮叮……”
“叮叮叮叮……”
“叮叮叮叮……”
林風的動作,一刻都沒有停下來過,他的手臂始終維持著高頻率地揮動。
各種各樣的技巧應接不暇,老人的眼睛漸漸有些吃力了。
“這是什么風格的技巧?”老人內心吃驚無比,林風今天帶給他的驚訝太多了。
他喃喃道:“一分鐘時間,他已經用了130多種技巧了!”
林風的速度太快了,他都無法確定林風到底用了多少種技巧,最多只能精確到十位數。
這時林風頭上已經冒汗了,他的體力在快速地揮霍著。
他的動作熟練得可怕,仿佛經過了無數次的練習一般,各種技巧被他練習得爐火純青,100多種技巧,期間沒有任何失誤,因為他無法承擔失誤的后果,他的體力和力量只夠他一次鑄造,一旦失誤,他便沒有更多的力氣繼續完成鑄造了。
他,失誤不起!
當用出520多種技巧的時候,林風的汗水已經浸濕了衣服,他的體力已經消耗了大半!
所剩不多的體力,能繼續完成剩下的540多種技巧嗎?
“他的體力快用完了。”老人也看出來了,心中不免有些遺憾。
林風的技巧操作,是老人迄今為止見過的最完美的操作!即便老人的老師封山大師也沒有展現過這般完美的技巧操作!這樣的技巧,在某方面來說,已經達到了巔峰,無人能超越!最重要的是,林風的整個鑄造零失誤,比許多號稱三星煉器師的家伙要強太多了!
他鑄造武器的過程,便如同一場視覺盛宴,極具美感。
可是這一切都無法掩蓋林風的致命缺陷:體力!
如老人最初的預料,林風的力量太弱,體力不足,能堅持到一半,已經創造了奇跡。他現在只想知道,林風還能堅持多久,600種技巧?抑或,700種技巧?
不,都錯了!
當林風用出了700種技巧,他沒有停下,依然還在堅持。
對林風而言,透支體力早已成為家常便飯,如果他沒有信心完成1070種技巧,他就不會來參加三星煉器師的考核了。
600種技巧之后,林風便開始透支體力了,他完全是憑著自己的毅力在堅持。
“即使他沒通過考核,他也依然算得上一名三星煉器師了。”老人對林風的欣賞漸漸變成了尊敬,這是一個值得他尊敬的小家伙,林風的毅力,贏得了他的認可,“這樣的人,無論做哪一行,都沒有人敢小瞧。”
1050種技巧,1060種技巧,1065種技巧……
“叮!”
最后一擊,宣告此次鑄造結束,1070種技巧,盡數呈現!
林風撒開巨錘,疲憊地坐在地上,從頭到腳,盡是汗水。
老人不知如何表達內心的激動,他只知道,自己今天見證了一個奇跡的誕生。
“一個三星武士學徒的三星煉器師誕生了!”這絕對是有史以來最偉大的奇跡。
他為自己見證了這一個偉大的奇跡而驕傲。
“恭喜你,小家伙,你成功了!”他看起來比林風還興奮。
林風擦干頭上的汗,臉上露出一抹笑容:“是啊,成功了!”
成功了,所以,他離蕭然又近了一步。不過,這還不夠,盡管三星煉器師與四星煉器師之間只有一星之差,但這一星卻宛如天塹,橫在兩人之間。
他還需要努力,比以往更努力!
老人此時拾起林風鑄造的武器,一柄劍,大眾款式,樣子平平無奇。
他持著這柄劍往一旁的試煉石上刺了一劍,一道亮光閃過,劍尖在試煉石上鑿出一個口子。
“這柄劍的質量幾乎達到了精品武器的極限。”老人給出極高的評價,微微一笑,“即使我來鑄造,也無法鑄造出質量如此上乘的劍。”
林風這時候已經緩過勁來,他站起身,笑道:“您過獎了。”
老人搖頭,嚴肅地道:“一就是一,二就是二,我不喜歡拿煉器之事開玩笑。你配得上我的評價。”
“這……”遇到這么較真的人,林風也只能無奈地點頭,“謝謝。”
“好了,接下來該是你收獲榮譽的時候了。”老人笑道:“我想,你已經等不及了。”
走出煉器室,沿著木梯上了四樓,一個房間大門開著,老人領著林風走了進去。
“會長。”剛一進去,一個中年便站起身,恭敬喊道。
老人點點頭,對他道:“你去取一個三星煉器師徽章來。”
中年看了林風一眼,有些意外,“這個年輕人通過了三星煉器師的考核?”盡管心里有些懷疑,但他還是嚴格遵從老人的指示,從一旁的木匣子里取出一個徽章,遞給了老人:“這是您需要的徽章。”
老人提起木桌上的一把刻刀,刷刷地刻了幾下,徽章背面出現了兩個龍飛鳳舞的大字:林風。
從這一刻起,林風便是一位三星煉器師,受到煉器師公會認可的三星煉器師!
“拿著,這是屬于你的榮耀。”老人把徽章遞給林風。
林風小心翼翼地捧過來,如獲至寶,心情也變得格外激動。
這還是老人第一次見他如此激動。
好半晌,林風才平復了心情,慢慢抬起頭來,道:“謝謝會長!”
“謝什么?我只是嚴格按照程序辦事,又沒幫你做什么。”老人啞然一笑。
“總之,謝謝!”林風鄭重道。
只有他自己才知道這一枚徽章的意義何在。
老人沒有繼續客氣,他鼓勵道:“回去以后繼續努力,我期待下一次與你見面。”
“一定。”林風認真道:“我也期待再次與您見面。”
他把徽章貼身揣好,隨后道:“那我就不打擾您了,告辭。”
一直等林風的身影消失在四樓,老人才收回目光。
一邊的中年壯著膽子問道:“會長,剛才那個年輕人真的通過了三星煉器師的考核?”到現在為止,他都不敢相信這一切是真的,那小家伙的身板,怎么看都不像是三星煉器師,估計連一星煉器師的考核都夠嗆。
“是啊,通過了。”老人目光悠悠,語氣飄然,“他是個很特別的天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