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江吅把書信撕開,匆匆瀏覽了一遍,冷笑道:“果然是劉辯的招降書,雖然說得情真意切,可他又怎么知道冉閔是個不識時務的瘋子?”
吳用手搖羽扇跟著嘆息:“唉……可惜了冉天王一身本事啊,正所謂識時務者為俊杰,可惜冉天王不識時務。去年冬天劉協屢次派使者來招攬,你我勸他率部從并州突圍,度過黃河,前往洛陽投奔,可天王卻要死守北方這塊土地。弄到現在北有匈奴與鮮卑聯袂來犯,南有曹操重兵壓境,已是大廈將傾,就算是韓信再世,也是回天乏術!”
朱仝將尸體處理完畢,一臉茫然的道:“公明兄,事到如今咱們該何去何從?”
宋江吅在桌案后面正襟危坐,撫須道:“鐵木真率七萬匈奴鐵騎席卷而來,橫掃代郡、上谷,而慕容恪、慕容垂率三萬鮮卑騎兵在漁陽一帶呼應,冉閔僅僅率領五六萬烏合之眾,妄想螳吅臂當吅車,只怕最終是死路一條。”
“要不咱們現在就拐著人馬跑路,趁著曹操沒反應過來,從并州突圍投奔洛陽?”朱仝撫須問道。
吳用手中的羽扇搖的緩慢,皺眉道:“再等等吧,在劉辯這封書信上做點文章,說不定能夠把冉閔一塊帶上。”
宋江吅卻是一臉不爽,意思不言自明,要是把冉閔帶上,我宋某人又要低人一頭了!
當下呷一口茶,本來就漆黑的臉更加鐵青了:“加亮啊,不是兄長鼠肚雞腸沒有容人之量,上次洛陽派使者過來,被冉閔梟首示眾,聲稱寧死不降。你我兄弟規勸了他幾句,差點吃了軍棍,現在誰敢勸他歸順朝廷?”
吳用笑道:“兄長莫急,你且聽我分析,此一時彼一時也,那時候匈奴與鮮卑還沒來進攻,而現在冉天王已經是四面楚歌,除了選擇一個勢力歸順,根本沒有第二條路可走。再說了,倘若冉閔不肯歸順,咱們能帶走多少人馬?最多也就是涿縣的這一萬五千人馬吧?”
看著宋江吅不說話,吳用繼續分析:“況且我軍還要穿過夏侯惇、郭子儀坐鎮的并州,過了黃河咱們又能剩下多少人?倘若只剩下三五千人,劉協會給你九卿之位?即便劉協守諾,難道朱元璋、楊堅、楊素、劉掣他們會同意?”
“咱們過代縣的時候,說服張繡、賈詡一塊投奔洛陽如何?”宋江吅雖然覺得吳用的分析有理,但依然有些不甘心被冉閔壓著,試著提出了自己的建議。
吳用羽扇輕揮,說道:“算了吧,那賈詡可不是個省油的燈,此人最善于自保。他先是跟著董卓,憑借一出封王之策搞得天下大亂,后來董卓、李儒、李傕等全部身死,而賈詡卻獨善其身。此番冉閔率韓擒虎、管亥北上抗擊匈奴,而賈詡卻找了個理由前往代縣輔佐張繡去了,可見他也知道冉閔必敗無疑……”
冇“那豈不是更好?咱們正好可以說服他前往洛陽一塊歸順西漢。有代縣的一萬五千人加入,我等更有把握從并州突圍。”宋江吅輕撫胡須,覺著這是一個勸降賈詡的好機會。
吳用卻搖的頭像撥浪鼓:“賈詡就算投降曹操、甚至投降鐵木真都不可能去洛陽,他也不會去金陵,自從獻上封王亂國之策后,大漢就已經沒了他的立足之地,也沒有哪個皇帝敢冒大不韙寬恕他!”
宋江吅思忖了片刻,覺得吳用分析的有道理,一臉遺憾的道:“既然如此,我等勸張繡師徒率部一塊去投西漢如何?賈詡愛去哪里隨他好了!”
“張繡從西漢逃出來的,而且和賈詡交情非淺,賈詡不去洛陽想必張繡也不會去,咱們勸他跟著去洛陽無疑于與虎謀皮。”吳用搖著羽扇,毫不客氣的擊碎了宋江吅的美夢。
宋江吅一臉郁悶:“既然這也不行那也不行,咱們干脆散伙算了!”
“所以我說必須帶上冉天王,只有冉天王同意投奔西漢,有他開路,韓擒虎、管亥、裴元紹等人才會跟隨,咱們才有從并州突圍渡過黃河的希望。”吳用費盡唇舌,把形勢給宋江吅徹底分析了一遍。
宋江吅琢磨琢磨也是這個道理,既然離開冉閔自己屁都不算,那還是繼續寄人籬下吧,好死不如賴活著,“若冉閔不肯去投劉協,非要去投劉辯呢?”
吳用狡黠的一笑,晃了晃手里的書信:“咱們就在這上面做點文章,我保證冉天王絕不會再對劉辯有任何非分之想。”
吳用說干就干,當即提筆揮墨,用劉辯的語氣寫了一封措辭嚴厲的書信:斥責冉閔糾集黃巾余孽攻掠官府,割地自據,實乃大逆不道之舉。限期一月之內率部投降,否則將會派李靖率軍渡過黃河,協助曹操清剿叛軍,誅滅冉閔三族。
修書完畢,吳用又比照著書信上的印章親雕刻了一塊贗品,最后在偽造的書信上面蓋了煌煌大印。雖然看上去有些粗糙,但冉閔一輩子也沒見過皇帝的印章,想來也看不出瑕疵。更何況使者的憑證、令符俱在,而且信封也是來自金陵造紙廠,吳用自信絕對可以騙過冉閔。
吳用把書信裝進信封,小心翼翼的粘好,對宋江吅詭笑道:“呵呵……有了這封書信,公明兄認為冉天王還會有投奔劉辯的念頭么?”
“哈哈……加亮真是智多星也!”宋江吅憨笑一聲,向吳用豎起了大拇指。
吳用把偽造的書信與東漢使者的憑證、令符全部揣進懷里,對宋江吅、朱仝拱手道:“事不宜遲,我這就快馬加鞭去逐鹿、上谷一帶尋找冉天王,說服他放棄死守的決定,率部由代縣南下,度過黃河去洛陽投奔劉協。公明哥哥與朱仝兄弟收拾了好了糧草,等候我的消息,隨時準備放棄范陽與冉天王的人馬會合,一塊南下。”
吳用說走就走,懷揣偽造的書信,帶了數十名隨從離開涿縣,一路向北尋找冉閔去了。
就在吳用離開的傍晚,斥候刺探到緊急情報,急忙來向宋江吅稟報:“啟稟宋太守,大事不好,曹軍殺過來了,目前已經抵達蒲陰、唐縣一帶,距離我們涿縣還有三百里路程。”
原來曹操聽聞匈奴與鮮卑結成聯盟,步步為營的向幽州推進,唯恐胡人犯境,于是派曹彬、曹文詔、單雄信、文聘等大將率兵駐防邊塞,提防匈奴軍入境劫掠,并沒有準備攻打冉閔的意思。
因為曹操與手下的幕僚商議過后認為,若是南北夾攻冉閔,肯定會趁機把冉閔滅掉。但滅掉冉閔之后,曹軍無疑將會與匈奴、鮮卑聯軍發生正面沖突,到時候戰爭傷亡肯定會遠遠大于和冉閔作戰。與其這樣,還不如放冉閔一馬,讓他在正面扛住匈奴與鮮卑,本方趁機在后面休養生息,增強實力,等冉閔與胡人拼個兩敗俱傷的時候再坐收漁翁之利。
但宋江吅可不管這個,聽聞曹軍逼近,立即下令把所有的糧食裝車向代縣轉移。臨走的時候又把涿縣城中的男女老少將近五萬人全部裹挾出城,放起了一把大火把涿縣化為灰燼。
“只有如此才能斷了冉閔的后路,讓他跟著我去洛陽!”宋江吅在心里這樣給自己的所作所為找借口。
對涿縣的老弱婦孺卻是另一冇副口吻,嘶啞著嗓子喊道:“父老鄉親們,北有胡狗,殺人如麻。南有曹賊,心狠手辣,早就立下誓言,拿下涿縣之后要殺個雞犬不留,我宋江吅怎么忍心看著桑梓蒙難?所以我要帶你們去洛陽,父老鄉親們盡管安心的隨行,我宋江吅不怕拖累,心甘情愿的為你們拋頭顱灑熱血!”
不管涿縣的百姓愿不愿意,他們已經被宋江吅率領的隊伍裹挾著出了城,而故鄉也已經化為灰燼,也只能無可奈何的跟著宋江吅向代縣前進。裹挾百姓黃巾軍一向拿手,青州黃巾曾經裹挾了百萬之眾,別說涿縣的區區四五萬人了。
朱仝皺眉問道:“公明哥哥,我等要去洛陽最重要的是兵貴神速,為何帶著百姓們拖慢腳步?”
宋江吅悄聲道:“關鍵時刻讓百姓們在后面做障礙,擋住匈奴騎兵的追襲,我軍乘勢逃脫。”
朱仝雖然覺著宋江吅利用無辜的百姓做炮灰的段有些卑鄙,但也想不出來更好的辦法,只能依計行事,與宋江吅率領著一萬五千烏合之眾,押送著糧食,裹挾著涿縣的數萬百姓,漫山遍野的朝代縣趕路,前去投奔張繡、賈詡,暫時落腳等待冉閔率大軍前來會合。
就在宋江吅火燒涿縣之際,吳用跋涉四百余里找到了冉閔大營。
這支由黑山軍以及黃巾殘部構成的隊伍大部分都是農民,裝備落后,缺少馬匹,而且兵員素質低下,缺少訓練。跟隨冉閔北上阻擊匈奴的時候有五萬人,但與匈奴鐵騎連續打了數仗之后折損了一萬余人,目前僅剩不足四萬,臨時在涿鹿城東五十里安營扎寨,士氣低迷,軍心即將崩潰。
看完吳用獻上的書信之后,冉閔不由得咬牙怒目,拍案怒罵:“劉辯小兒欺人太甚,若不是沒了活路,誰又愿意做反賊?這幾年以來,我冉閔在邊塞屢次抗擊胡狗,不說功勞苦勞,難道我冉閔就一無是處么?”
吳用拱手苦諫:“天王聽我一言,幽州乃是四戰之地,南有曹操虎視眈眈,北有匈奴、鮮卑窮兇極惡,李唐大軍步步逼近,以摧枯拉朽之勢席卷而來。我們誰都惹不起,既然劉辯容不下天王,咱們還是一塊去洛陽投奔劉協吧,早晚必有一日卷土重來,一血今日之恥!”☆本文字由啟航清逸爾雅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