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幾天,郭嘉在芙蓉閣與阿珂卿卿我我,纏纏綿綿,幾乎到了在天愿為比翼鳥,在地愿為連理枝的地步,郭嘉甚至與芙蓉閣的老.鴇商量著給阿珂贖身,帶她離開這片煙花之地。
而就在郭嘉在秦淮河畔醉生夢死,醉倒在美人肚皮上的時候,劉辯悄悄召見了蒯良,達成了如下協議。
其一,東漢釋放許褚、王彥章,換回田豐。
其二,劉辯正式冊封曹操為魏王,世代承襲。但必須在前面加一個前綴“漢”字,合起來就是漢魏王,無論何時曹操這個魏王都是大漢冊封的藩王。
其三,曹操即刻送女兒曹嬛、曹懿到金陵,分別許配給太子劉齊與北海王劉恪為姬。
“其四,秦瓊在譙郡攻占的十三縣不予歸還,劃歸朝廷治下。”劉辯端起精致的景泰藍茶碗,呷了一口茶,慢悠悠的附加了一個條件。
“這……”蒯良額頭見汗,“之前陛下也沒說這個條件啊,為何現在又附加了一條?良不敢擅自做主!”
劉辯放下茶碗,冷哼一聲:“廢話,你上次來的時候,秦叔寶還沒有打下譙郡十三縣,朕提什么條件?蒯子柔,若不是看在令弟蒯異度的面子上,朕就讓曹孟德割地賠款,望你好自為之吧!將士們拋頭顱灑熱血奪下的領土,朕豈能再予歸還?我大漢國土雖然廣袤,卻沒有一寸多余的土地,況且曹操乃是漢魏王,乃是我大漢的藩王。曹孟德治下的土地皆為漢土,又何必錙銖計較?”
蒯良抹汗道:“多謝陛下。但此事良委實不敢計較,容我回去與郭奉孝商議一番。”
“準奏!”
劉辯霸氣十足的一口答應下來。“若還是決定不下來,你們快馬回去征求一下曹孟德的意見也是無妨,反正晚一天議和,朕的領土就會擴大一分,朕有的是耐心!”
“謝陛下!”蒯良躬身施禮,準備告退。
“等等!”劉辯忽然又喚住了蒯良,“朕又想起了一個條件。”
這一刻,蒯良有種想哭的沖動,總算見識到什么叫得寸進尺了。早知如此就不該貪功獨自來乾陽宮會談,應該帶著郭嘉一起來,估計此刻這酒色雙全的家伙正在秦淮河畔的青樓里醉生夢死吧?
“陛下還有什么條件?索性就一口氣說出來吧,不要再難為小臣了!”蒯良長揖到地,哭喪著臉說道。
劉辯笑笑:“蒯子柔不必如此,朕絕不是那種得寸進尺的小人,朕的最后這個條件很簡單,讓曹孟德進貢倚天劍,就算是對朕冊封他為漢魏王的答謝之禮吧!怎么樣。說起來不算過分吧?”
聽說劉辯只是索要一把劍,蒯良懸著的一顆心方才落地,雖然曹操也很喜愛這把寶劍,整日配在身上。但卻絕不會因為區區一把佩劍而影響了議和大局,這點蒯良還是相信曹操的。
“那小臣就試著說服曹公吧!”蒯良躬身作揖,答應了下來。
劉辯話鋒一轉。莞爾笑道:“來而不往非禮也,朕既然要與孟德議和。就不可能只索取不回報,朕準備送給孟德一名絕世美人。用她交換倚天劍,也算是禮尚往來。”
曹操對美女的喜愛不在郭嘉之下,不同的是曹操更愛人.妻,更愛風韻猶存的婦人,聽聞劉辯要贈送婦人作為答謝,蒯良喜出望外,無論如何這也算自己交涉爭取回來的利益。
“謝陛下厚恩!”蒯良再次鞠躬致謝,一上午的時間幾乎把腰給折斷了。
劉辯嘴角微翹,露出一抹不易覺察的詭笑:“那你回去與郭奉孝商議一番吧,速速回來給朕答復。”
蒯良長舒一口氣,小心翼翼的退出麟德殿,以最快的速度離開乾陽宮回到驛館尋找郭嘉。
“奉孝安在?”蒯良抓住一名隨從的衣襟問道。
隨從囁嚅道:“昨天上午回來待了半天,找不到大人您,晚上又去了秦淮河畔。臨走之時留下叮囑,說大人有事可以到秦淮河夫子廟旁的芙蓉閣去找他!”
“唉!”蒯良跺腳嘆息一聲,“這郭奉孝實在是恃才傲物,行為不檢,如此聲色犬馬下去,早晚會掏空了自己的身子,英年早逝!”
蒯良帶了隨從快馬加鞭,不消半個時辰來到了芙蓉閣樓下,把光著身子正在酣睡的郭嘉從被窩里拽了出來,將劉辯提的條件告訴郭嘉,詢問他該如何處置,是答應下來還是派人回河北請示曹操?
郭嘉打著呵欠,不疾不徐的穿戴衣冠:“嗯……劉辯終于沉不住氣了么?不過譙郡十三縣而已,無險可守,只要漢軍想打,隨時都可以拿下,更何況現在已經落到了漢軍手中,劉辯自然不肯歸還。沒有再得寸進尺的要求曹公割地賠款,已經算是厚道了!”
“奉孝的意思是答應下來?”對于郭嘉的分析,蒯良有些無語,自己絞盡腦汁的給曹操爭取利益,他說的倒是輕描淡寫,感情土地不是他自己的。
“答應下來,身為使者豈能連這點魄力都沒有!”郭嘉大袖一揮,豪爽的應承下來。
“那送倚天劍的事情呢?”蒯良有些郁悶,沒來由的郁悶。
郭嘉對著銅鏡正了正幘巾:“曹公連親生女兒都送了,又豈會在乎區區一把佩劍?當然是答應下來。更何況劉辯還答應送給曹公一名美女,我告訴你蒯子柔,江東的美女與北方的女子大為不同,曹公見了一定會喜歡。既然蒯子柔來了,我便讓芙蓉閣的老.鴇給你介紹幾個姑娘!”
郭嘉不管蒯良是否愿意,朝樓下喊了一嗓子,把老.鴇召上樓來:“今晚給我這位朋友留幾個頭牌,除了阿珂之外!我已經湊夠給阿珂贖身的錢了,回頭就帶她離開。對了,今天一上午都沒看見她,不知道去哪里了?”
老.鴇卻突然變臉,皮笑肉不笑的道:“天機不可泄露,到時候先生就會知道真相!自今日起,恕不招待了,送客!”
“唉……你這人竟敢如此無禮?”郭嘉大怒。
卻被蒯良拽著胳膊下了樓:“風塵女子有什么值得留戀的?還是先跟我進宮,給天子做個答復,再派人把曹公的兩位女兒接到金陵,把倚天劍送來,爭取早日達成協議!”
郭嘉一邊走一邊怒沖沖的道:“你這翻臉不認人的鴇母,回頭我讓陳評、李白找關系把你這勾欄查封了,讓你有眼不識泰山!”
半個時辰之后,蒯良與郭嘉一起來到了麟德殿,施禮參拜天子:“啟奏陛下,經過我二人商議,決定替曹公答應陛下的要求,這就派人回去接曹公的兩位小姐來金陵,以及把倚天劍帶來交給陛下。”
劉辯爽朗的一笑:“甚好,來而不往非禮也,朕今日就先讓你們看看朕送給曹孟德的禮物,是否誠心實意!三寶,帶鄒氏上來!”
“宣鄒氏進殿!”鄭和尖著嗓子答應一聲。
隨著木屐聲響起,換了一身素裝,打扮的端莊凝重的鄒氏施施然進入了麟德殿,施禮參拜天子:“民婦見過天子!”
“見過兩位大人,過些時日由他們帶你去河北伺候魏王。”劉辯朝郭嘉與蒯良指了指,吩咐道。
鄒氏面無表情的朝郭嘉與蒯良施禮,與郭嘉似乎完全不認識:“民婦這廂有禮了!”
不等蒯良說話,郭嘉卻已經目瞪口呆,驚問一聲:“你不是阿珂么?”
鄒氏冷笑一聲:“大人認錯人了吧?民婦一直在教坊司調教歌舞,什么阿珂不阿珂的,不知道大人說的什么!”
鄭和也在旁邊提醒道:“郭大人請自重,這位是前張濟將軍的妾氏,后來又做了呂布的妾氏,再后來被薛禮將軍俘獲,送到了金陵在教坊司教導歌舞。以后說不定就會是你們的王妃了,郭大人可不要輕薄!”
郭嘉是什么人,自然一下子就恍然醒悟了過來,只感到在金陵的這些日子猶如黃粱一夢,現在夢醒了卻是如此凄涼,自己仿佛猴一樣被人耍來耍去,卻蒙在鼓里渾然不知。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郭嘉直感到氣血逆流,咳嗽的劇烈無比,幾乎要把五臟六腑全部咳出來,不經意間嘴角流出了淡淡的血漬,這一刻感到了傷心欲絕的滋味!
“騙子,騙子,騙子都是騙子!”郭嘉再也忍不住,大吼一聲,就差指名道姓了。
劉辯是騙子,陳平是騙子,李白是騙子,鄒氏也是騙子,就連故友荀彧都騙自己,全天下的人都是騙子,為什么要欺騙自己這顆無辜多情的心?
“奉孝,你瘋了么?”蒯良嚇了一跳,趕緊一把捂住郭嘉的嘴。
郭嘉恨恨的道:“放開我,我要走了,不用再管我!”
“你要去哪里?”蒯良一臉惘然,不太明白郭嘉的反應為何如此激烈?
“云游天下,四海為家,死到哪里算哪里!”郭嘉一臉悲涼的走出了麟德殿,頭也不回。
“難道你不輔佐曹公了么?”蒯良又氣又急,實在弄不明白郭嘉為何如此失態?
“哈哈……”郭嘉留下一串凄涼的長笑,“一個連自己都謀不了的人,何以謀天下?”
劉辯面無表情的在一邊看著,咳嗽一聲喚回蒯良:“也許郭奉孝還沒醒酒吧,暫時不要管了,你速速修書給曹孟德,送二女與倚天劍到金陵,限期十日,否則一切作廢!”
“小臣遵旨!”蒯良嚇得跪地施禮,趕緊返回驛館給曹操修書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