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劉辯的預料,姚廣孝并不是一個慈眉善目的老和尚,而是一個白白凈凈的小沙彌,看起來也就是二十出頭的樣子。
正史中的姚廣孝十四歲落發為僧,在四十歲的那一年被朱元璋召喚到京師頌法布道,但只是一個普通的僧侶,沒有多少名氣與權力。
在姚廣孝四十七歲的那一年,朱元璋的皇后馬秀冇英去世,召喚道衍和尚入宮做法事,為馬皇后祈福。就在這個時候,姚廣孝才第一次與燕王朱棣相遇,相談甚歡,大有相見恨晚之意。
馬皇后的葬禮完畢之后,道衍和尚跟著朱棣返回了北京,擔任慶壽寺住持,時常受邀出入燕王府,與朱棣密談天下大事。
姚廣孝在慶壽寺做了十六年的住持,直到六十三歲的時候,朱元璋駕崩,建文帝登基削藩,朱棣豎起反旗,姚廣孝才算是正式出仕。堪稱歷史著名人物中出仕最晚的之一,絕對當得上大器晚成這個詞語。
之后姚廣孝輔佐朱棣,用了四年的時間推翻了建文帝,攻占金陵,朱棣登基稱帝,改年號為“永樂”。
朱棣登基稱帝后命姚廣孝蓄發還俗,賞賜給他金銀財寶,土地美人,俱都被姚廣孝拒絕,依舊堅持住在寺廟,上朝之時穿上朝服,退朝后換回僧衣,因此獲得“黑衣宰相”的綽號。
姚廣孝輔佐朱棣二十年,直到八十三歲的時候方才在慶壽寺病逝,被明成zu朱棣追授上柱國、榮國公,生榮死哀,堪稱千古第一傳奇僧人。
面對這樣一個心如鋼鐵,一心向佛的僧人,劉辯沒有太大把握說服姚廣孝還俗。但沒想到的是出現在自己面前的姚廣孝竟然是個二十歲左右的小沙彌,看起來出家的日子還不是太久,是否能夠輕松的勸服他還俗呢?
“阿彌陀佛,不知陛下召喚小僧來有何吩咐?”姚廣孝雙掌什,施禮問道。
劉辯笑道:“聽聞道衍法師胸懷韜略,腹有治國之道,故此派人邀法師來面談。”
“陛下聽何人所說?”
道衍和尚一臉驚訝,自己連主持都不是,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小沙彌,大冇漢天子竟然知道自己的名字,真是匪夷所思。
“天機不可泄露!”自從認識袁天罡之后,劉辯也學會了這句萬金油,肅聲問道,“朕想邀請法師蓄發還俗,不知大師可有此意?到時候榮華富貴,金銀財寶,良田千頃,美女如云,任憑法師予取予求。”
姚廣孝雙眸轉動,顯然內心此刻正在經歷尖銳的斗爭,最終雙手合什道:“多謝陛下hòu愛,然則小僧一心向佛,無意還俗。當然,陛下若是真認為小僧有政治才能的話,小僧愿意以僧人的身份為陛下效力。”
劉辯一臉遺憾:“朕是真的欣賞道衍法師的才華,想要讓你為朝廷效力。可是我大冇漢朝到目前為止,還沒有出家人做官的先例冇,因此朕也不能為了法師破例。”
“小僧明白,那我就繼續回白馬寺誦經向佛。”姚廣孝再次合什施禮,告退出宮。
沒想到年紀輕輕的姚廣孝竟然能夠拒絕誘惑,劉辯只好另謀良策,在麟德殿中來回踱步走了片刻,計上心頭:“嘿嘿……朕現在好歹也擁有97的智力了,逼迫你一個小和尚還俗還是能夠做到的。既然明著勸不行,那就別怪朕使用陰招了!”
劉辯立即招李元芳前來聽命,吩咐他去一趟白馬寺,調查一下寺廟中有多少僧侶,主持是何人?而這道衍和尚來寺廟中出家多久了,竟然深受佛教洗禮,年紀輕輕就看破了紅塵,寧肯過苦行僧的生活,也不愿意過妻妾成群的富貴生活。
“微臣謹遵圣諭!”李元芳領命而去。
晌午過后,李元芳就快馬返回了乾陽宮,向劉辯施禮稟報:“啟奏陛下,這道衍和尚俗家姓名叫做姚廣孝,zu籍吳縣,今年二十歲。十四歲時在玄妙寺落發為僧,獲贈法號‘道衍’,后來玄妙寺與白馬寺合并,這道衍和尚又遷到白馬寺為僧,”
“白馬寺有多少僧侶,主持是何人,品行如何?”劉辯正襟端坐,面無表情的詢問。
李元芳拱手答道:“啟奏陛下,白馬寺乃是金陵規模前五的寺廟,有僧侶兩百余人,主持是慧遠大師,為人德高望重,深受白馬寺的僧侶愛戴。”
“你再去一趟白馬寺,查一下寺廟中的長老,何人品行不端,小肚雞腸,睚眥必報?查詢清楚后速速來報。”劉辯揮揮手,又給李元芳下達了命令。
李元芳雖然不知道天子什么意思,但也不敢多問,立即出了乾陽宮快馬加鞭的趕往白馬寺調查去了,并在兩個時辰之后再次來到麟德殿向天子復命。
“啟奏陛下,微臣已經調查清楚,慧遠大師的師弟慧真是個貪財愛名的小人,時常在寺廟中作威作福,膽敢得罪他的人都會遭到打擊報復,堪稱睚眥必報。”李元芳拱手啟奏道。
劉辯拍掌大笑:“哈哈……就是他了!”
再次向李元芳傳旨:“你馬上去一趟白馬寺,以朝廷的名義任命慧遠大師到棲霞寺擔任主持,由慧真接替主持之位。”
李元芳不由得一頭霧水,按捺不住心中的疑惑,向劉辯問道:“不知陛下這是何意?這慧真和尚品行不端,為何竟然讓這樣一個無恥之徒接任主持?”
劉辯壓低聲音對李元芳道:“白馬寺中有個小沙彌叫做道衍,有位相面大師說他胸懷韜略,胸藏治國之道。因此朕想招攬他出仕為朝廷效力,沒想到被他一口拒絕,方才出此下策。你告訴這慧真,讓他設法把道衍從白馬寺中驅逐出來,甚至是開除他的僧籍。”
“這個小沙彌有何本事,竟然讓陛下如此大費周章?”李元芳一臉的大惑不解,但也不敢多問,只能領命而去。
在劉辯穿越之前,各種宗教沒有明確的管理部門,劉辯改革三公九部制之后,頒布圣旨明文規定,包括佛教、道教等等各種宗教,由禮部統一管理規劃,各寺觀不得抗拒,否則以謀反罪論處。
天黑之前,李元芳攜帶著禮部的公文,在大批錦衣衛的簇擁下來到白馬寺,宣布慧遠前往棲霞寺擔任主持,白馬寺的主持由慧真接替。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更何況是京城附近的寺廟,白馬寺自然不敢違抗禮部的公文。慧遠雖然很意外,但棲霞寺的規模比白馬寺的規模還要大一些,也算是高升了,當即欣然接受,于次日離開白馬寺前往棲霞寺赴任。
沒想到小肚雞腸,睚眥必報的慧真接任了白馬寺的主持,這讓闔寺上下錯愕不已,滿腔悲憤。但禮部的煌煌大印蓋在委任書上,僧侶們也只能逆來順受,打算先熬幾天看看,實在忍受不了慧真的作為之后再離開白馬寺不遲。
天上掉下來一個大餡餅,突然就成了白馬寺的主持,這讓慧真整個人猶如騰云駕霧,如癡如醉,更是變本加厲的作威作福,欺辱那些過去與自己有過節的僧侶。
夜深人靜之時,李元芳突然來訪,開門見山的道明來意:“慧真大師,你可知道禮部為何選你做主持?就因為你是個睚眥必報的小人,有人想讓你把道衍從白馬寺驅逐出去,甚至讓佛冇教容不下他,我想你一定有辦法。若是此事完不成,別說當主持了,你的腦袋也保不住!”
慧真這才恍然頓悟,不由得額頭見汗。轉念一想,道衍那家伙平日里沒少得罪了自己,正好趁這個機會收拾他一番,一舉兩得,當即雙手合什答應了下來。
“這道衍小和尚膽子不小,也不知道得罪了哪個達官貴人,竟然驚動了錦衣衛親自來白馬寺頒發公文。既然朝廷主動要求把你驅逐出去,讓你身敗名裂,就別怪貧僧不客氣了!”李元芳走后,慧真盤膝靜坐,在心中暗自思忖。
苦思冥想了一整夜,慧真終于有了主意。
第二天招來道衍,告訴他自今日起讓他在山下打理十幾畝菜地,不得有誤。若是耽誤了僧侶們吃菜,寺規處置。
慧真自接任主持后沒少干打擊報復的事情,道衍平日里沒少得罪慧真,此刻被發配去看管菜園也在意料之中。心中反而覺得離開寺廟到山下落得清凈,當即收拾了鋪蓋行李,欣然來到山下菜地附近的茅草房居住。
夜深人靜之時,慧真帶著幾個徒弟悄悄摸到了道衍居住的茅草屋,從窗欞里偷施迷香,讓道衍沉沉睡去。然后把準備好的酒肉放到屋子里,最后甚至把花錢雇來的一個塞進了道衍的被窩里,只待天亮之后清理門戶。
天色朦朧之際,姚廣孝從渾渾噩噩中醒來,突然發現身邊躺著一個赤/裸的女人,登時嚇得魂飛魄散,雙手合什道一聲佛號:“阿彌陀佛,女施主你是人是妖?”
“道衍,你這個佛門敗類,好大的膽子!剛剛下山第一天便破了色戒,你還有何面目自稱出家人?”
不等懷里的女人說話,窗外忽然響起了一聲霹靂般的吆喝,登時讓道衍醒悟了過來:“不好,被人設圈套算計了,怕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