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尚黑,即便拿著張須陀的令牌把陳宮從天牢里提了出來,也出不去洛陽,時間久了反而會暴露意圖。
眾人決定等天亮城門打開之后再動手,但在此之前應該先弄幾套禁軍的甲胄回來,總不能穿著商販、道士的衣服去天牢里面提人吧?
“金先生與黃兄弟被寒風吹了一夜,不勞你們出手,陪小王爺在客棧里小憩一會。我與張道長、王教頭去街上去弄幾套甲胄回來!”
能夠安然無恙的把劉無忌帶回來,李元芳懸著的一顆心總算落地,就差把金臺給供奉起來。因為李元芳深知倘若劉無忌有個閃失,自己的前途勢必會蒙上陰影,想要百尺竿頭再進一步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當下由李元芳帶頭,張三豐、王越隨后,悄悄出了客棧,在洛陽的街道上四處尋找目標。順著胡同七拐八拐,走了三五里路,便迎面撞上了一支十人的巡邏小隊。
此刻正是四更時分,北風呼嘯,路上人跡罕至,李元芳等人的行蹤登時就引起了這支巡邏小隊的注意,為首的什長拔刀出鞘大喝一聲:“呔,前面是什么人?過來接受審查!”
“此處乃是鬧市,把他們引到僻靜之處再動手,便于毀尸滅跡!”
李元芳已經做了多年的特務頭子,對于這種事情得心應手,知道怎么做才能夠天衣無縫,當下不假思索的招呼一聲,帶著張三豐、王越朝洛河所在的方向飛奔而去。
“哪里來的毛賊,速速停下腳步受擒!”
“捉住他們,休要走了一人!”
看到三人拔腳就逃,這些巡邏的士兵以為遇上了不法之徒,若是安分守己的百姓自然不會像耗子見了貓一般倉惶逃竄。當即各自拔刀在手,在后面緊追不舍,絲毫沒有意識到這是一條不歸路。
李元芳三人腳步敏捷,若是全力奔跑,早就把這些尋常的士兵甩的無影無蹤。因此只用了七成的力量,一路小跑,把十名巡邏兵吸引出了三四里路,逐漸的靠近了洛水橋。
白天的時候李元芳在洛陽大街小巷踩了一天的點,對于地形環境可謂已經了如指掌,停下腳步吩咐道:“行了,就在這里動手,全部解決之后拋尸橋下!”
看到前面三人停下了腳步,累的氣喘吁吁的十名巡邏兵喘著粗氣叱罵:“再跑啊,怎么不跑了?沒勁了吧?幾個小毛賊敢跟官爺比腳力……”
話音未落,李元芳當先出手,刀光一閃,便把帶頭的什長砍翻在地。
張三豐出拳如風,王越劍如白虹,三人聯手眨眼間就把十名巡邏兵全部擊斃,不曾走脫一人,甚至就連慘叫都沒來得及發出。
迅速的把這些士兵的甲胄扒了下來,然后把尸體藏匿在橋底,草草處理了下街道上的血漬。三人便各自懷抱兩幅甲胄,以最快的速度返回了客棧。
看到東方微微泛出魚肚白冇,由王越帶領著劉無忌、凌統先去洛陽東城門通知李存孝二人準備接應。而李元芳、金臺、張三豐、黃飛鴻四人則全部換上甲胄,拿了張須陀的令牌趕往天牢,設法把陳宮提出來。
洛陽的清晨更加寒冷,北風呼嘯,陰沉的天空飄起了零星的雪花。
無事的百姓縮在被窩里不肯起床,只有摸早貪黑的小販早早爬了起來,頂著凜冽的寒風在街上叫賣。偶爾有雞鳴犬吠之聲傳入耳中,間雜著被屠宰的家豬歇斯底里的慘叫聲。
走了一頓飯的功夫,金臺四人便來到了天牢外門,由李元芳帶頭把令牌一招:“奉張將軍之命,提犯人陳宮前往齊王府受審!”
看門的百夫長不敢怠慢,親自帶冇路領著李元芳四人來見天牢都尉:“啟稟都尉大人,這四位兄弟手持張將軍的令牌,說是要提重犯陳宮前往齊王府受審!”
陳宮乃是超級重犯,自從關進天牢之后,負責管理的都尉就再也沒有睡踏實過。眼看著明日就是陳宮的死期,總算可以卸下肩上的包袱,因此一晚上都沒合眼,唯恐出了差錯。
聽了四人的來意,蹙眉道:“陳宮定在今日午時凌遲處死,由新文禮將軍監斬。為何大清早無緣無故的,張將軍卻派你們來提人?”
李元芳厲聲呵斥:“齊王有要事審訊陳宮,所以命張將軍代勞。”
“既然是齊王提人,為何不從齊王府派人?卻要讓張須陀將軍派人來提重犯?”都尉依舊不肯輕易相信,警惕的質問。
李元芳面色一變,加重語氣怒斥:“此乃上頭之事,我等當差之人只管執行,哪敢多問?若是耽誤了時間,怕你擔待不起,速速把陳宮提出來交給我等。”
都尉撫摸著唇角的八字胡,沉吟道:“若是耽誤了時辰,我擔待不起,但出了差錯我更擔待不起!幾位兄弟稍后片刻,我派人去問問蘇擒尚書的意思,若是蘇大人同意,我便把重犯陳宮交給你們。”
忽然人影一閃,張三豐猶如鬼魅般掠到了都尉眼前,也沒看清怎么出手,就聽到都尉悶哼一聲,一頭歪倒在地,不知死活。
看到老大被放倒在地,百十名獄卒頓時紛紛拔刀,齊齊叱喝:“怎么?爾等想要劫天牢不成?”
張三豐之所以敢出手,早就想好了措辭,高聲道:“齊王得到消息,陳宮刺殺先帝之事乃是受蘇擒指示,故此派我等來提陳宮去齊王府受審,把此案查個水落石出。這都尉分明是蘇擒黨羽,前往通風報信……”
李元芳在心里為張三豐叫聲好,這措辭簡直天衣無縫,跟著聲色俱厲的威脅眾獄卒:“刺殺先帝乃是誅滅九族的大罪,我勸你們最好不要輕易摻和進來!否則被無緣無故的牽連,自己死的不明不白不要緊,千萬別連累了家眷與族人。”
果然,在張三豐與李元芳一唱一和之下,在場的獄卒俱都被震懾。本來就人心惶惶,現在聽他們一說更加撲朔迷離,誰也不敢輕易站出來做出頭鳥。
李元芳彎腰麻利的從天牢都尉腰間解下鑰匙,順著走廊大聲喝問:“誰是陳宮,給我站出來?”
“陳宮在此,行不改名坐不改姓,要殺要剮悉聽尊便!”知道死期將至,陳宮和章撼聊了一夜,聽到外面的一番對話,當即大喝一聲。
李元芳迅速的打開三道門檻,叱喝一聲:“跟我走一趟齊王府!”
陳宮正要喝問,卻發現金臺有些眼熟,似乎在江冇陵的時候曾經見過,依稀記得陪在大冇漢天子劉辯的身旁。金臺向陳宮以目示意,自己等人并無惡意,陳宮登時領悟,心道難道自己死期未至?
“若是齊王能夠饒我不死,必然如實交代,是蘇擒指示我刺殺劉掣。”陳宮隨機應變,配合著李元芳等人演戲。
頓了一頓,指了指章邯道:“此人也與此事有重大干系,把他一塊帶上!”
章邯不知道陳宮葫蘆里賣的什么藥,登時目瞪口呆,難不成陳宮舍不得自己,讓自己陪著他一塊共赴黃泉?
“要殺要剮悉聽尊便!”章邯想了想反正自己橫豎都是死,那就陪著陳宮去一趟齊王府好了。
當下四人押解著陳宮與章邯大搖大擺的向天牢門外走去,數百名獄卒群龍無首,再加上被張三豐、李元芳編制的迷局欺騙,冇誰也不敢輕易出頭,免得惹禍上身。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四人把陳宮、章邯帶出天牢,消失在洛陽的街頭。
天色大亮,小雪稍縱即逝,洛陽的街頭逐漸鬧了起來,各種小販的叫賣聲此起彼伏。
王越帶著凌統、劉無忌一路急行朝東城門趕路,忽然聽到街上一聲嘹亮的叫喊:“賣劍,賣劍,祖傳寶劍!乃是越王勾踐賞賜給范蠡的寶劍,后來流落到了民間,被我祖上所得,現千金出售,走過路過不要錯過啊!”
王越生平最愛寶劍,此刻聽到叫喊之聲,便不由自主的停下了腳步,向叫賣之人湊了過去。
“師父,此地不宜久留,咱們先出城吧?回頭我讓父皇賞賜給你一柄寶劍就是了!”劉無忌牽了下王越的衣襟,催促道。
王越一臉戀棧:“無妨、無妨,師父看一眼就走!”
“哎呦……這位先生氣質高雅,舉止不凡,走起路來龍行虎步,一看就是個習冇武之人。你來瞧瞧這寶劍,一百金就便宜賣你了!”發現了主顧,賣劍的冇漢子登時來了精神,湊上去把劍交給了王越。
王越拔劍在手仔細端詳,只見劍身光亮,鋒芒逼人,重量適宜,造型精美,端的是一把上等寶劍。不由得心癢難耐,與這賣劍的冇漢子討價還價了起來。
兩人糾纏了至少一壺茶的功夫,最后冇漢子痛心疾首的道:“算了,寶劍贈冇英雄,三十金便宜賣你了!”
王越喜滋滋的正要掏錢,忽然聽得馬蹄聲大作,一員大將手提鐵方槊,胯下大宛良馬,引領了千余士兵列隊而來,身后飄著“新”字大旗。
“咦……那人不是王越嗎?曾經在洛陽宮當過教頭,現在在金陵做禁軍教頭!”新文禮身后的一名士兵眼尖,一眼就認出了王越,大聲向新文禮稟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