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黑風高,天氣陰沉,蒼穹上濃云密布,不見一顆星斗。
賈復全副披掛,手提銀月盤龍戟,催促胯下鰲頭獅子雪,與王彥章率領了從全軍中精挑細選的五十名騎士,于半夜三更悄悄出了曹軍營寨,直奔相隔五十里的冇漢軍大營而去。
尺有所短寸有所長,劫營的時候人多有人多的優勢,可以大規模殺傷對方,但缺點是目標太大,容易被察覺,及時作出防御甚至反擊。
而人少也有人少的好處,雖然不能大幅殺傷對方的有生力量,但目標隱蔽,移動迅速,可以出其不意的發起進攻,并在對方作出反應之后迅速退卻。主要的目的不在于殺敵,而在于震懾敵方軍心,鼓舞本方士氣。
一路疾馳,一行五十余騎于四更時分悄無聲息的抵達了沛縣城下的冇漢軍大營。此刻正值四更時分,正是人體最疲乏困倦之時,前些日子甘寧百騎劫朱棣大營,也是選擇的這個時機。
人少劫營的好處就在這里,即便對方有了防備,但由于來犯之敵人數少目標小,很難察覺會從哪個方位發起突擊,所以無法做出針對性的防御,總是會被打個措手不及。除非全營將士都不休息,全部卯足了勁埋伏,但那樣勢必又會影響白天的戰斗力,所以這是一個很矛盾的問題。
扎下大營之后,在徐達的提醒下,秦瓊已經有了防備,除了增加巡邏兵力以及防御兵力之外,并命武松徹夜負責巡防。
但到了四更時分,依然不見異常,這就讓冇漢軍同樣產生了懈怠心理,盤膝坐在暗處埋伏了大半夜的士兵一個個打著呵欠,開始犯迷糊,“馬上就天亮了,曹兵應該不會來劫營吧?反正外面有巡邏兵,打個盹也是無妨!”
就在這時,賈復率領五十一騎,人緘口馬摘鈴,悄悄逼近了冇漢軍大營。揮戟撥開鹿角,砍倒寨柵,一聲吶喊沖殺了進來。
“殺啊!”
賈復催馬挺戟,當先踹營,銀戟翻飛,所到之處,血肉橫飛,擋者披靡。
“叮咚……賈復‘踏營’屬性發動,武力5,坐騎1,武器1,基礎武力104,當前武力上升至111!”
有賈復在前面開路,幾乎所向披靡,迎面相遇者盡皆一戟劈翻在地。王彥章手持大鐵槍斷后,追上來的士兵、將校,盡皆一槍搠倒在地,而五十名騎兵紛紛彎弓搭箭,將包裹了松脂、硫磺的火箭朝冇漢軍帳篷射冇出,以求引燃營帳,造成混亂,讓冇漢軍自相踐踏。
賈復在前,王彥章在后,五十騎被夾在中間,來去如風,暢通無阻,保證了沖鋒速度。
遭到突襲的冇漢軍雖然一片吶喊,慌慌張張的摸起兵器,但卻無人能夠攔住這支隊伍,只能讓他們在大營中來去自如,肆意馳騁。
“好大的膽子,竟敢憑著不足百騎前來劫營,吃小爺一錘冇!”
火光之中,秦用手提一對鑌鐵獅吼錘從斜刺里殺了出來,迎面一個橫掃千軍,直奔領銜沖鋒的賈復。
“叮咚……秦用特殊屬性‘錘將’發動,降低賈復3點武力,下降至108!”
看到秦用的大錘帶著呼嘯的風聲掃了過來,賈復不敢大意,急忙反手格擋。
電光火石之間兩般兵器碰撞在一起,火花四濺。雖然賈復的武藝高出一籌,但在力量上并沒有占到多少上風,在受到阻擋之后整支隊伍沖鋒的勢頭也被攔截了下來。
趁著秦用擋住賈復之際,剛剛沖出帳篷的麴義赤.裸著膀子,組織了幾十名弓冇弩手從斜刺里沖了出來,朝這支劫營的騎兵一陣怒射。
“嗖嗖嗖……”
數十支硬弩而來,雖然沒有造成大規模殺傷,但也射落了四五騎,紛紛慘叫著跌下馬來,或者被人立而起的坐騎掀翻在地。
王彥章見狀,急忙催馬挺槍沖上去殺散這支弩兵,方才避免了隊伍更大的傷亡。
見王彥章來勢洶洶,麴義全身沒有片甲,而且除了手里的弩弓之外沒有兵器防冇身,當即識趣的躲進了人群之中,方才沒有遭到王彥章的追襲。
賈復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踏營,前些日子聽聞甘寧百騎劫朱營,毫發無損的全員歸來。一心想要超過甘寧,故此只帶了五十騎前來劫營,但被弩箭射倒四五人之后已經有了折損,如同有了瑕疵的藝術品,就算沖出去也不再完美。
當下不由得暴跳如雷,手中的銀戟加快了速度:“竟敢擋我去路,戟下受死!”
面對著暴怒的賈復,秦用全力阻擋,支撐了五六回合,再也抵擋不住,雙錘虛晃一招,撥馬敗走。
賈復的當務之急是帶領著身后的騎兵沖鋒,爭取以最快的速度突破阻截,因此只能眼睜睜的看著秦用落荒而逃,恨恨的催馬挺戟,繼續向前沖鋒。
就在賈復被阻擋之際,麴義再次率領先登營卷土重來,亂箭齊發,又射倒了十余騎,直到賈復殺退秦用之后,這支騎兵才擺脫了先登營的糾纏。
一下子折損了十五六騎,這讓賈復怒不可遏,一邊嘶吼一邊沖殺,慶幸的是本方射冇出的火箭引燃了冇漢軍大營。只要蔓延起來定然會造成冇漢軍恐慌,自相踐踏之下也會有一定數量的傷亡,總算可以稍出一口心頭的惡氣。
但可惜天不遂人愿,忽然有零星的雨點落在賈復的臉上,溫潤中透著冰涼,接著越下越大,豆子般的雨點噼里啪啦落下來,敲擊的甲胄發出“叮叮當當”的聲音,眼見剛剛燒旺的營帳慢慢有被澆滅的趨勢。
賈復氣的七竅生煙,在馬上破口大罵:“賊老天欺人太甚,為何不刮狂風,反而又降下大雨?”
王彥章在后面大聲催促:“賈將軍速速沖出去,遲了就要被包圍了!”
眼看著成千上萬的冇漢兵蜂擁而來,賈復只能恨恨的催馬揚鞭,揮動銀戟率領著隊伍向前沖鋒。
一番沖殺后靠近了寨柵,賈復揮戟砍斷木樁,挑開鹿角,喝令身后的騎兵先行離開,自己撥馬回頭與王彥章一起斷后。
“姓賈的哪里走,歷城秦叔寶在此!”
伴隨著一聲驚雷般的叱咤,秦瓊飛縱胯下呼雷豹,揮舞著金纂提爐槍掩殺了過來。
“叮咚……秦瓊門神發動,封冇鎖賈復踏營,武力下降至106!”
眼看著秦瓊身后有徐達、武松等人率領著數千重裝步兵蜂擁而來,賈復不敢戀戰,若是陷入重圍之中怕是就離不開了。
忽然抖手甩出一枚流星錘,“啪”的一聲正中秦瓊前胸,發出一聲巨冇大的撞擊聲。
夜色之下,秦瓊措手不及,被結結實實的打中,直震的五臟翻滾,一口鮮血吐了出來,失足跌落馬下。
“哈哈……秦瓊墜馬了!”
賈復大喜過望,催馬舞戟使出渾身解數向回沖殺,企圖再補上一戟,讓秦瓊死個徹底。
關鍵時刻徐達與武松雙雙殺到,一個挺槍,一個揮刀,齊齊大喝一聲:“休要傷了我家都督!”
緊隨而來的冇漢軍弓冇弩齊發,箭如飛蝗,賈復前進不得,只能揮戟撥打雕翎,恨恨的撥馬出營,“算秦瓊命大,今日暫且饒你一馬!”
賈復等三十余騎來去如風,砍翻一片寨柵,揚長而去,冇漢軍想要追趕冇卻是來不及。而且夜黑風高,唯恐有埋伏,也不敢追趕。
眾將急忙把秦瓊抬進大營,關切的詢問:“都督是否無恙?”
秦瓊撫摸著氣血逆流的胸膛,喘息道:“想不到這孫子竟然也會使用暗器,真是一報還一報!從帳篷里出來的匆忙,沒有佩戴護心鏡,被這流星錘傷了肝臟,雖無大礙,只怕是半月二十天的不能復原,耽誤了軍事,氣死我也!”
醫匠檢查過后,拱手道:“慶幸都督體格強健,傷勢的確無大礙,只要好好調理,一個半月左右差不多就能復原。”
“什么,一個半月才能復原?”秦瓊氣的吹胡子瞪眼,“這樣的話,老冇子怎么打仗?”
徐達眉頭微皺,忽然計上心頭,拱手道:“都督勿憂,常言道塞翁失馬焉知非福,都督中了賈復一記流星錘,對我軍來說或許是個大獲全勝的契機。”
“哦……徐天德快說來聽聽,有何契機?”秦瓊頓時來了興趣,急不可耐的問道。
徐達沉聲道:“詐死!都督詐死,放棄沛縣,引夏侯惇追趕,然后在險要之處設伏,殺夏侯惇個猝不及防。”
不等秦瓊說話,秦用就已經把頭搖的像撥浪鼓:“不行,不行,義父乃是三軍主將,若是詐死,豈不亂了軍心?”
秦瓊撫摸著頜下的虬髯,思忖了片刻,一拍腦門道:“怎么不行了?陛下都能詐死,義父我為何不能詐死了?秦用,趕快哭義父,大聲哭!”
“我?”秦用目瞪口呆,“我哭不出來?”
秦瓊大怒:“你哭不出來就不要再喊我義父,看來你這義子心里沒有我這個義父啊!”
“嗚嗚……義父大人,你怎么就棄我而去了呢?孩兒還想靠著你的庇護封侯拜將呢!”秦用無奈之下只能扯著嗓子干嚎,足足傳出了數百丈,亂哄哄的大營清晰可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