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董毅智的一九分，是律師拿九，當事人拿一。
張帥這個時候已經無話可說了。
如果是之前，他可能還會抱怨一下，這就是明顯的詐騙行為。
但是有過之前馬里奧公司之中的遭遇，他已經再次在心中提醒自己。
哪怕這個地方看上去再正常，周邊人談及的似乎也都是日常的工作，甚至家長里短的事情。
但是，這個地方就是幻想地，不正常才是最大的正常。
因此他也沒有再說話，而是靜靜地聽林偉和董毅智就律師費的問題談的熱火朝天。
“董律師，我覺得你這樣子的報價實在是太令我失望了。”
雖然臺詞是這樣說的，但是張帥看見林偉仍然掛著討人喜歡的笑容，一臉認真的陳述著自己的觀點：“我在來之前，還特別從網上搜索了一下其他律所的普遍報價，對于勞動爭議的案子，一般都只會收個一兩萬固定律師費而已。”
“而我們這個案子，如果按照董律師的說法，要至少沒人收取30萬以上的律師費，這實在是太離譜了。“
“所以，董律師你這樣的價格，我們兩人是不可能接受的。”
林偉慢條斯理的將自己的意見陳述出來，不慌不忙。
而一旁的張帥甚至有種錯覺：林哥真的是在一個平凡的世界中，和一名經驗豐富的律師談生意而已。
反正換做是他，完全做不到能在這里興高采烈地和流氓律師扯皮。
“你說的有一定道理，我覺得是如果我僅僅是幫你們解決這個案子，收費是稍微有點高。”
出乎張帥的意料，對面的流氓律師貌似還真聽進去了林偉的砍價？
接著，董毅智又直接開口道：“所以我們按照二八分吧，我再額外為你們兩人推薦一份新工作，如何？”
“董律師業務范圍還真廣啊，獵頭的活也接嗎？“林偉笑道，“不過二八也仍然太高了，最多五五開。”
“請便。”董毅智說道這里的時候，毫無征兆的直接起身，“接不了。”
說著就直接要向房間走去，完全的“我們沒得談了”的表現。
張帥倒是完全沒有所謂，畢竟他根本就沒有特別看好這個流氓律師，就算要去走程序的話，他也認為應該另找他人比較合適。
不過林偉卻在這時再度開口，直接叫住了董毅智：“五五開，我會花費數章筆墨，絕對不會讓你立刻就領盒飯退場。”
董毅智站住，背對著林偉比出一個“九”的手勢：“至少需要九章的戲份，另外一定要寫出我的專業度。”
“那你也得給我們兩人介紹到滿意的工作。”
“沒問題，我的客戶資源中，有很多都有招人的需求。”
“成交。”
“成交。”
事情就這么在張帥聽啞謎的過程之中定了下來。
不過接下來一竟然有序的安排，包括簽委托合同、整理證據和相關材料的工作，到是令張帥對這個流氓律師的專業度高看了一眼。
僅僅用了一個半小時的時間，所有進行法律程序前的前期準備工作已經完全處理好，一行人便在董毅智親自開車的情況下，先行向著勞動局出發。
按照大衍律的做法，所有勞動爭議的案件，必須進行前置的勞動仲裁程序后，方能拿到法院起訴，在這個社畜地獄之中似乎這條法律仍然有效。
“林哥，你之前跟他承諾的究竟是什么條件啊？這個流氓幾乎沒有怎么還價，便答應了？”坐在車上，張帥偷偷的發消息給林偉的問道。
“沒事，上次閑聊借錢抵押車的時候，我說有一本小說正在網絡上連載，然后他就很希望我把他寫進去，當時沒有答應他。”
“林哥，你竟然還在寫書！”張帥聽到林偉還有這樣的業余愛好，不免驚嘆了一番。
“你要看嗎？反正就是把一些經歷的事情寫出來而已，貴在真實。”
張帥看見林偉在身邊回完這條消息之后，眉頭一皺，緊跟著又回道：“得了，這個社畜地獄看樣子不鼓勵大家讀網文進行消遣，直接將app屏蔽了，回頭再發你的吧。”
張帥再次默然。
果然幻想地中的一切，都不能按照常理推斷，無論是林偉解釋的理由，還是網文app被屏蔽這件事情本身。
“好了，我們到了，首先去大廳拿號排隊吧。”董毅智這個時候已經將車停好，隨即三人便跟著他從停車場直奔旁邊的辦公大樓。
辦公大樓之內雖然一片人頭攢動，熱火朝天的樣子，但是一切卻相當的井然有序，和張帥在外邊看到的其他政務大廳似乎也沒什么區別。
熟門熟路的董毅智進門先在一臺智能柜臺機上點了幾下，隨即機器便打印出來一張紙條。
“a1169號……現在已經叫到了1159號，看來稍等片刻就好。”董毅智將打印出來的紙條遞給林偉，隨即又在機器上點了點，再度取出一個號。
“1000多個人了？這是一天的受理量？”林偉比了個大拇指，“果然大家都是好勤奮的樣子。”
“不是一天的量，準確的說是單一窗口在過去24小時之內的案件受理量。”董毅智整理了一下自己深色的西裝，帶著兩人向著一處角落中的空位走去，“勞動局這邊都是24小時不休息的，所有人都是輪崗的，畢竟是事關大家工作福報的重要部門嘛，怎么能有下班這么一說？”
董毅智一臉認真，似乎對林偉問出這個問題感到非常奇怪。
場面一時有點尷尬，那怕自認為是優秀社畜的林偉，在此也對這個24小時福報的官方機構表示出崇高的敬佩。
而接下來，僅僅等了8分鐘之后，a窗口便輪到他們的號，更令林偉再次對機構的高效率佩服的五體投地。
“什么問題？”窗口后面坐著的辦事員是一個穿著官方制服，大約二十多歲的年輕人，一臉嚴肅。
董毅智將已經準備好的案卷遞進窗口，指了指旁邊的林偉和張帥兩人：“我的兩位委托人和一家公司發生糾紛，對方承諾的獎金沒有兌現，而且強行解除合同關系，造成現在兩名候選人進入就業辦的24小時工作限制令之中。”
聽過非常簡明額要的介紹后，窗口后的年輕辦事員點點頭，將案卷掃了一眼后便直接收到一邊：“沒問題，兩位真是努力工作的人，馬里奧公司這么做真的有待商榷。”
一邊說著，年輕辦事員在窗口后的辦公電腦上一陣飛速的噼里啪啦，隨即打印出一張紙遞給董毅智：“我們立案已經成功，請收好受理回執。”
這么高效？
他只是才匆匆瞄了一眼內容吧？這就順利處理了？
正當林偉再次為社畜地獄之中的工作效率所震驚時，年輕辦事員的聲音再度響起：
“那么，實質仲裁程序將在90個工作日之后開展，下一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