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時分,陸離正忙著修煉九轉紅塵,房門忽的被人敲響。
開門一看,敲門的是李慎一。
李慎一拿著手機,面色古怪的道:“前輩,剛才有個叫郭奇的打了電話,說您交代的事情已經辦妥了。
“我知道了。從明天開始,咱們去縣醫院,那邊病人比較多,你能更好的實踐。”陸離說完朝李慎一擺擺手,關上臥室門,繼續修煉。
轉眼天亮,吃過早飯,兩人打車前往縣醫院。
有李半夏這個院長兒子,陸離和李慎一非但順利接觸到病人,還混了個中醫專家的稱號。
若不是陸離阻止,李半夏恨不得掛上橫幅,大肆宣傳一番。
就算不相信自家老頭子,他對陸離卻是心服口服。別的不說,單就活了兩百年,相貌卻和年輕人一樣,就不是現代醫學所能解釋的。
陸離如果知道李半夏的想法,大概會覺得哭笑不得。他的靈魂的確歷經數百年歲月,肉身卻只是個年輕人。
當然,他肯定不會解釋,留下點兒懸念還是不錯的。
有醫院默許,又有專家名號,前來找李慎一診病的患者絡繹不絕。
他帶著老花鏡,穿著白大褂,滿臉嚴肅,看起來真有那么點兒專家的派頭。
陸離坐在李慎一對面,奮筆疾書,同時支起耳朵,傾聽李慎一的診斷結果。生命無大小,慎重一些是必須的。
遇到疑難雜癥,他會親自出馬。
從病因開始,直到治療方法,注意事項,事無巨細,一一講解。
李慎一洗耳恭聽,越聽越是佩服。
一連五天,兩人早出晚歸,比縣醫院的專職醫生還要敬業。
作為縣級醫院。來往的患者大都是小病,治療起來還算容易。
幾天下來,李慎一對大病或許把握不大,治療常見病則完全是大師級。
某種程度上來說。他已經算得上一名合格的中醫。
再次從醫院回來,天色已經完全黑下來。
李慎一畢竟年紀大了,即使有陸離傳授的古武心法,仍然顯得疲憊不堪。
在醫館大堂落座,陸離注視著李慎一。暗暗點了點頭。
老驥伏櫪,志在千里。
李慎一的年紀雖大,卻能堅持學習,不驕不躁,讓他很滿意。
“老李,大部分常見病,你已能做到準確診斷,對癥下藥,進步很快。若想更進一步,只能多接觸病人。在治療中不斷學習,不斷總結。唯有此,才能成為名醫。任何名醫,都必須經過大量實踐才行,紙上談兵,那是害人害己。”
聽見陸離說的鄭重,李慎一急忙站起來,躬身道:“謹記前輩指點。”
“嗯。奪命針法的概要和前四十五針,我已經悉數傳授于你。以你目前的醫術造詣,只能掌握這么多了。”陸離溫和的道:“不過所謂活到老。學到老,只要有信心,我相信你肯定能做出不亞于李和的成就。”
李慎一苦笑道:“晚輩不敢和先祖比。只要做到先祖的十分之一,晚輩就滿足了。”
“不要盲目尊大。更不要妄自菲薄。醫術在發展,閉門造車毫無用處,西醫自有其可取之處。吸收西醫實踐,融合中醫精髓,發展出新的適應時代的醫術,才是你的未來方向。”
此時的陸離。無論語氣還是心態,都像一名看著心愛晚輩的長者。
聽到此處,李慎一就算再傻也聽出了異樣,陸離這是要走啊!他強打起精神,恭敬的道:“晚輩謹記。”
“該說的都說了,將來能走到哪一步,完全看你自己。”陸離面露微笑,“你應該猜出來了,我今晚就要走。”
雖然早有預料,李慎一仍然滿臉驚愕,又有些不舍。他趕忙開口挽留道:“前輩,如果沒什么事,不如多留幾天。”
陸離擺擺手:“不必,我還有別的事情。”說著,他從乾坤戒里取出一本冊子,“這是我行醫多年的心得和病例總結,以及奪命針法全篇,你收好。”
“啊!”
看著那半寸厚的筆記,李慎一激動的全身都在發抖。他伸手就想接過,卻突然頓住,接著只見他后退一步,雙膝跪地。
“盡管前輩從未說過收晚輩為徒,但是傳道授業之恩,晚輩沒齒難忘。請前輩受晚輩一拜。”
陸離毫不客氣的受了這一拜,繼而起身扶起李慎一,將筆記塞進他手里:“老李,李家醫術沒落并非你的錯,我也不會怪你。但是我相信,李家醫術和奪命針法,將在你手中發揚光大。”
“晚輩,晚輩盡力而為。”李慎一很想拍著胸脯保證,他一定能成為媲美先祖的神醫,卻終究沒有那個勇氣。
“好了,時間已經不早,你早點兒休息,我也該走了。”
陸離說完拍了拍李慎一的肩膀,沒有給他挽留的機會,灑脫而去。
李慎一注視著陸離的背影,手上筆記好似有千斤重。他快步沖出醫館,卻已經沒了陸離的身影。
李慎一在醫館門口站了許久,神色中滿是復雜。他低頭看向筆記,字跡俊秀,一看就是出自大家之手。
“陸前輩真是奇人啊!”
他長長的嘆了口氣,顫抖著手翻開第一頁。
一眼掃過,他突然瞪圓了眼睛,急速顫抖起來。
“李家后人謹記:李家醫術和奪命針法,乃吾畢生心血所系。只可用以救死扶傷,治病救人。不可肆意妄為,患者不分貧賤富貴,不可見死不救。否則,吾必親臨,收回所傳承之醫術。”
“切記切忌。”
落款只有兩個字——“李和。”
“李和?先祖李和?”
李慎一只覺得腦海中嗡的一聲,完全傻掉了。
這筆記絕對是陸離親筆手寫,這點毫無疑問。但是扉頁上這段留言是什么意思?哪怕他是先祖李和的至交,也沒有資格如此說話吧!
除非,除非他就是李和本人,創建和安堂的那個李和,也是他李慎一這一脈崛起的第一人!
“想不到,想不到我李家先祖,竟然再臨世俗,傳授醫術。”李慎一喃喃自語,眼神中的相信多于懷疑:“關羽?對了,他還是關羽的朋友!”
想到此,李慎一再次跪倒,朝著祖墳方向,恭敬的拜了三拜。
“后輩子孫李慎一,恭送先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