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軒剛剛返回香港，就得到了一個好消息。啟動已經兩年多時間的超級計算機項目，終于開始結出碩果！
陳世卿和他的團隊剛剛研發完成的“東方之珠”超級計算機，在進行首次運行測試時，峰值運算速率突破了每秒48億次。這比不久前蘇聯莫斯科計算機科學研究學院，對外發布的全世界最快的超級計算機M13，每秒24億次的運算速率足足提高了一倍。
在兩三年前，李軒曾向美國的Cary公司訂購了兩臺最新型號的超級計算機。結果其中一臺原本準備安裝在香港東方實驗大廈內的超級計算機，被美國政府以防止技術擴散的理由限制出口。
李軒當時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去進行公關，總算讓美國方面放行。但最后被運抵香港的這臺超級計算機，卻是上一代的老型號，而不是李軒原先訂購的最新型號。
正所謂不蒸饅頭爭口氣，李軒一怒之下干脆下定決心，準備由東方集團自己來研發一臺世界上最快的超級計算機。1982年的年初，采用MIPS架構的全新處理器S100，正式開始上市銷售。東方研究院新推出的這枚功能強大的處理器，為東方公司獨立研發超級計算機奠定了基礎。
李軒從全球最著名的超級計算機生產商Cary公司那里，把它的首席技術安管，華裔工程師陳世卿先生從美國挖到香港。
陳世卿帶領研發團隊花了兩年多時間，耗資超過2000萬美元，突破了一系列技術難題，現在終于成功完成了“東方之珠”超級計算機項目的研發工作。
“李生，我們的這臺‘東方之珠’超級計算機由75個節點組成。每個節點擁有8枚s100A處理器，每枚s100A處理器的運算能力為8百萬次每秒。也就是說每個節點的運算能力為6.4千萬次每秒，75個節點的總運算能力為48億次每秒！”陳世卿指著機房中的一排排機箱介紹道。
“東方之珠”的問世對超級計算機的研發來說，是一次里程碑式的革命。在它問世之前，超級計算機的研發方向，是根據Cary公司的創始人老克雷先生所提出的向量處理技術。通俗來講，就是不斷挖掘單顆處理器內部的運算潛能。
而李軒卻向陳世卿提出了，一種全新的設計思路——并行處理 。所謂并行處理，通俗的來講就是多枚處理器的運算能力疊加。
在這之前，超級計算機內都是只有一枚核心處理器的。這枚處理器的性能，直接決定了計算機的性能。而并行設計思路則是把多枚處理器的運算能力進行疊加。這其中最大的難題就是如何解決，多枚處理器共同運行時“11＜2”的難題。
一旦這個問題解決之后，超級計算機的研發其實就變成了攢芯片的游戲。后世的美國空軍研究實驗室，還曾經制造出一臺由1760臺索尼PS3游戲機組合而成的超級計算機。連掌上游戲機都能用來組裝超級計算機，美國人真會玩！
而陳世卿果然沒有讓李軒失望，只用了短短兩年多時間就成功解決了處理器并行的難題。要知道李軒只是提出了一個思路而已。
要知道并行處理思路在八十年代才剛剛開始萌芽而已，陳世卿在沒有任何參考的情況下，真的把李軒的思路變成了現實，這實在是太了不起了！整個團隊在“東方之珠”項目研發過程中發表的論文和申請的專利都多達幾十項！
以后繼續提升超級計算機的運行速率，就只需增加芯片數量，或者更換性能更優異的處理器就行了。可以說陳世卿和他的團隊成功打開了制造超級計算機的一扇新大門！
向量處理技術已經走到了盡頭，想要提升單枚處理器的運算速率會變得越來越困難。而“東方之珠”超級計算機上采用的S100A處理器，雖然是S100的特別改進型，但它依舊屬于通用處理器的范疇內，生產難度和生產升本都不高。
“李生，我們的‘東方之珠’也有缺點，那就是耗能太高！計算機啟動后有600枚處理器在同時工作，消耗的電能和釋放的熱量都不是一個小數值！所以我們的計算機需要建設專門的恒溫機房來散熱，每年的電費支出也會非常可觀！”陳世卿搖了搖頭說道。
“正所謂瑕不掩瑜，沒有什么東西是可以盡善盡美的！不過你們下一步可以改善計算機內部的控制程序，在計算機無需飽和運行的狀態下，讓它自動關閉一部分節點處于休眠狀態。
這樣可以提高計算機的經濟效益，對未來的市場化銷售是非常有益的！對了，你們準備什么時候對外宣布‘東方之珠’的消息？”李軒說道。
“‘東方之珠’現在還處在測試階段，操作系統還有一些小問題沒有完全調試好！而且計算機現在缺乏具體的應用軟件，我們和香港大學正在聯合開發一款臺風路徑模擬軟件。希望能應用到‘東方之珠’之上用來預測臺風，讓‘東方之珠’一戰成名！”陳世卿介紹道。
衡量一款超級計算機的整體性能，運算速率只是其中的一個指標而已，其它還包括浮點運算能力、應用軟件數量等諸多因素共同的制約。
李軒參觀完“東方之珠”超級計算機，剛回到自己的辦公室，韓鵬就找上門來。
“李生，我這里有幾個情況需要向你匯報一下！”韓鵬十分嚴肅地說道。
“什么事？”李軒有些好奇的問道。
“根據安全監察部的調查，‘東方之珠’項目組遭到了商業間諜的滲透！”韓鵬從公文包里掏出一份內部文件。
“知道是哪方面的間諜嗎？”李軒皺著眉，迅速開始瀏覽文件。
“應該是北邊派來的 ！”韓鵬回答道，“他們剛剛在去年研發完成‘銀河一號’，運算速率才只有每秒1億次，估計是想借鑒一下我們的技術！”
韓鵬帶來的材料中，包括了對“銀河一號”超級計算機大體性能的猜測。應該遠落后于東方實驗大廈內正在使用的Cary1型超級計算機。Cary1是Cary公司七八年前的產品，運算速率也有3.5億次每秒。
“這已經是過去一年中，安全監察部發現的第6起商業間諜案件！其中有4起來自于北邊，被滲透的部門全部集中在東方研究院！”韓鵬沉聲說道。
安全監察部是東方集團內部一個非常特殊的部門，主要職責就是調查和偵測集團內潛伏的商業間諜。東方集團內部的安全防范制度還是比較完善的，像東方研究院這樣的單位更是防范的重中之重。
這次被發現有問題的人，只是“東方之珠”研發團隊中的一名低級技術員，很難接觸到超級計算機項目的核心資料。他在向團隊內一名核心研發員探聽項目細節時，被對方直接舉報給了安全監察部。
因為根據公司內部的保密規定，研發人員之間嚴禁在私下場合探討涉及公司技術機密的相關問題。特別是那些無權獲知相關內容的人，如果好奇心太強都會第一時間被列為商業間諜的懷疑對象。
東方集團內的每名員工，每年至少要接受一次保密方面的培訓。像東方研究院等單位的培訓頻次，更是被提高到每個季度一次。當初這項規定還曾一度引發研發人員的集體反感，李軒還為此親自出面解釋和安撫。
“看來我上次找新華分社的徐社長喝茶時，語氣還是太溫柔了！老韓，你明天帶上這些資料，再去找徐社長喝一次茶！如果他們再如此肆無忌憚，我就要請警務處的政治部來幫忙處理了！”李軒笑著說道。
香港警務處下面有一個政治部，是香港警察系統內負責反諜和內部安保的部門。但實際上這個政治部是隸屬于英情五處的間諜機構。
李軒自然不會真得去和外國情報機構合作，來對付國內的特工。那樣就突破了他做人的底線！但借此來嚇唬一下某些人還是可以的。
以前李軒還只是一個小屁民時，他巴不得國內的特工們，能把全世界的先進技術都弄到手。但當受害者變成自己時，李軒肯定就不那么心甘情愿了。
畢竟這些技術資料，都是公司投入大把的真金白銀才研發出來的，沒有理由拱手送人！更重要的是，如果李軒真的輕而易舉的就送人，他的一番好意還可能會給東方集團帶來災難！
“對了，我這里還有一個消息！東方商事之前有一家注冊在新加坡的代理商，每個季度都會向我們下單采購為數不少的ERM1處理器！
他們給我們的采購理由，是為東南亞和澳大利亞的一些兼容機廠商供貨。最初我們并沒有太在意，但后來他們的采購目錄中，又增加了ERM2和S100處理器。
要知道采購ERM2處理器的計算機廠商，都會向我們尋求技術支持，畢竟這樣可以讓它們更快的了解這款新芯片的性能，從而縮短兼容產品的研發時間！
而S100處理器一般用于高端的工作站電腦和服務器，選用它的制造商遠沒有制造ABC兼容機的廠商那么多！而這家新加坡代理商，對ERM2和S100的需求量卻不小！
最初我們還以為是高端計算機市場上，又冒出了一個新的競爭對手，于是開始著手收集資料 ！但經過調查后才發現，這家新加坡代理商的來路很有問題。
它們從東方商事弄走的大量芯片，根本沒有供應給所謂的東南亞兼容機廠商。而是幾經搗騰后，被偷偷走私到中國大陸！”韓鵬說道。
巴統禁止向中國出口先進的計算機產品和核心電子元部件。東方研究院的幾款處理器，都在禁售名錄范圍之內。李軒從民族感情上來說，對這個巴統組織肯定是反感的。但東方公司卻絕不敢違規，否則整個公司很可能被西方國家進行嚴厲制裁。
后世的東芝公司曾在987年向蘇聯出口了五聯數控機床，結果讓蘇聯核潛艇的靜音能力大幅提升。這項交易敗露后，連日本的首相都被迫出來道歉。東芝作為三井財團的核心企業之一，雖然遭受重創卻能逃過一劫。
但東方集團背后可沒有一個國家在支持，而它的主要市場又都在歐美等國。一旦背上故意擴散先進技術這樣的罪名，對東方公司來說可能就是一場滅頂之災！
“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吧！”李軒話剛說出口，但想了想又很快改口道，“不，還是把這家新加坡公司踢出代理商行列！就算我們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但至少他們的偽裝不能太過敷衍！
既然他們向我們下單的理由是向東南亞的兼容機廠商供貨，那么總得找幾家真正的下游兼容機廠商來撐門面！要知道東方商事每年都會對自己的代理商進行排查，剔除一部分資質太差的代理商！
他們如此不上心，連我們都能輕易發現問題，更別提那些專業的情報機構了！萬一以后出了問題，我們連搪塞的借口都不好找！”
不讓自己陷入危險境地，這是李軒必須謹守的一條原則。東方集團作為一家盈利的商業公司，有些責任和義務不應該由它來承擔！
李軒突然又想到，香港新華分社現任的這位徐社長也不太可靠。這個家伙后來可是叛逃到美國的，對他必須得防一手！
于是李軒又改口對韓鵬說：“你干脆也別找那位徐社長了，他級別太低！反正你很快就要隨香港企業家代表團去北京。到時候找個機會，直接向中央有關領導反映一下這些問題，多提提我們的難處！”
其實李軒并不認為自己這邊表達不滿后，國內就會完全停滯對東方集團的滲透。但東方電子提出抗議后，至少以后的滲透會計劃的更加周詳、更加小心謹慎！
如果國內的人員真的能神不知鬼不覺，就從東方集團把相關的資料給弄走，李軒也就當是為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做貢獻了。
比如國內有關方面窺探的超級計算機技術，反正東方集團在巴統的制約下，根本不可能把產品銷到國內去。國內就算從“東方之珠”的相關技術中獲得好處，大幅提升了國產超級計算機的性能，對李軒來說也沒有太多的商業損失。
但這個超級計算機這個東西，是可以用來模擬核彈爆炸、導彈發射等一些列尖端國防工業的。現在國產的“銀河一號”超級計算機的運算能力是每秒1以次，而“東方之珠”超級計算機的運算能力是每秒50億次。
李軒就是有心擴散超級計算機的技術，也必須先找好退路。如果東方集團事先已經做了最嚴苛的安全防范，但技術依舊被人竊取。
那么它才會有足夠的理由，能站在一個受害者的立場上，洗脫自己的政治責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