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大俠，現在不是發表感言的時候，你有幾成勝算？”廖文杰小聲問道。
“啥，都這個時候了，你還想著勝算？”
燕赤霞驚訝望著廖文杰，同時傳音道：“勝算不足一成，我拼上老命搏一把，倒也不是一點勝算沒有。”
“居然能有一成勝算，你確定？”
廖文杰朝寧采臣的位置撇撇嘴，十來個女鬼縮成一團，原地等死放棄求生，唯有小倩和小青帶著寧采臣四下尋找逃離陰間的出路。
在黑山老妖的地盤，沒他點頭同意，想走哪那么容易，一人兩鬼掙扎無力，無頭蒼蠅般亂撞。
“我確定！”
燕赤霞咬咬牙：“就是因為他們，勝算才不足一成，不然的話，勉強兩成不是問題。”
“你要請神？”
“這世間哪還有神……”
燕赤霞呢喃一聲，而后堅定道：“那本金剛經蘊含無邊佛法，只要我能靠近黑山老妖，一口氣爆了它，黑山老妖不死也得元氣大傷。”
金剛經！
廖文杰眉頭一挑，他覺得自己手里那本凈天地神咒也不是凡物，爆一爆威力不會比金剛經差到哪里去。
如果金剛經沒把黑山老妖炸死，他不介意拿凈天地神咒再炸一次。
生死一線的關頭，法寶什么的都是身外之物，他已經做好準備，隨時使用血色念力，魔性更深一步也好過小命不保。
若是還勝不過黑山老妖……
那就想辦法加入對方，剛死了兩個鬼將，正是黑山老妖廣納賢才之際，他區區不才，挺賢良的。
“我掩護你！”
廖文杰咬咬牙，從懷中摸出小還陽丹，引劍將其切開兩半。
“咦，你居然還有這等仙家靈藥，怎么不早點拿出來？”
藥香味撲鼻，燕赤霞只是聞了聞，便覺得提神醒腦，心神大陣，美滋滋傳音道：“有此丹藥相助，勝算不及二成，但也相差不遠了。”
然后，在他一臉懵逼之中，廖文杰收回一半小還陽丹，引劍將剩下一半再次一分為二。
到他手里的時候，小還陽丹只有四分之一，還不足，連塞牙縫都夠嗆。
燕赤霞：(ಠ灬ಠ)
“好東西要省著點用，燕大俠你要是嫌少，那就別嗑，我留著下次再用。”廖文杰將稍大一點的小還陽丹塞入口中。
“說得好像還有下次一樣……”
燕赤霞無語，見廖文杰真有搶奪小還陽丹的意思，急忙將其一口吞下，干巴巴咀嚼，而后一臉郁悶。
吃太猛，直接扔進了喉嚨，連個味都沒嘗到。
藥丸雖只有四分之一，但藥效著實不錯，燕赤霞深吸一口氣，一掃空蕩蕩的無力感，雙目微瞇，金光隱而不發。
邊上，廖文杰同樣深吸一口氣，服下小還陽丹，主要是為了補血。
之前放血太多，唯恐再來第二次，身體會吃不消。
補血大半，他將黑、金兩把長劍收于背后，銅錢劍一排排鋪開，掌心傷口揮灑熱血，再次點燃赤紅如火的炙熱光芒。
“劍化萬千，風火神兵如律令！”
燕赤霞大喝一聲，神劍出手化作萬千劍光，拎著廖文杰的衣領，御劍橫空而起，無數金光劍影保駕護航，直沖平原盡頭的白骨法臺。
“拿下他們。”
法臺之上，黑山老妖穩穩坐定，左右兩旁鬼仆領命，揮舞手中陣旗。
霎時之間，陰風怒號，軍陣中的鬼兵高舉刀劍，風卷黑煙滾滾鋪開，領頭鬼將駕馭骷髏戰馬，率領大軍沖上高空。
黑煙霾霾，濃而不散，陰風撼動萬里平原，沖鋒之勢好似山洪傾瀉，浩浩蕩蕩不可阻擋。
“殺！”
燕赤霞眼眸兇光大盛，待劍光碰觸鬼軍的瞬間，轟一聲爆開飛劍。
轟！轟！轟！轟————
遠遠望去，只見金光化帶成束，一頭扎進茫茫黑霧之中，而后金焰自內而外爆開，沖鋒陷陣速度不減反增。
燕赤霞立于飛劍之上，一路不計后果燃燒法力念力，并拼命驅動劍意，隨著高速沖鋒，周身衣衫簌簌作響。
前方，領軍鬼將以戰馬為盾，舉劍殺至面前，他看都沒看一眼，揮手抓著廖文杰的衣領向前一舉。
以人馭陣，以陣為箭頭，赤紅劍網呼嘯嗡鳴，磨石般將鬼將連人帶馬一同磨至飛灰湮滅。
沖殺至半途，飛劍自爆殆盡，燕赤霞咬破舌尖，一口熱血吐出，強行逆轉再次召喚出上百飛劍。
“形神如劍！”
他大喝一聲，心念勾連上百把飛劍，人與劍氣息相連，一股強勢劍意在平原上空沖擊崛起。
上百飛劍環繞，金光焰火騰騰，攪亂無邊氣流，化作一道狂暴風柱，二次加速，疾旋沖向白骨法臺。
一時間，濃郁黑霧飄飄蕩蕩，火光四濺，鏗鏘之聲不絕于耳。
在風柱停下之時，前方距離法臺僅剩百米之遙。
燕赤霞連續釋放大招，身體被掏空，招來一柄飛劍讓廖文杰站穩，借助金錢劍陣掩護，引箭搭弓，將最后三支破邪箭射出。
流光飛逝，三抹暗金光束破開軍陣縫隙，直沖黑山老妖而去。
“不過爾爾！”
黑山老妖揮手卷起冤魂糾纏的黑霧，三支破邪箭沖入其中，金光失守，落地時被染成漆黑如墨的魔箭。
金錢劍陣光芒消散，廖文杰收起大把金光，單手按住燕赤霞的肩膀，借力屈身，運盡全身力道，踢出今天的第二次天殘腳。
勁氣沖撞，蕩開周邊陰兵，藍光橫掃而下，將最后兩排陰兵斬斷。
此刻，前方一片通途，再無阻擋。
“形神如劍！”
裝死的燕赤霞突然來了精神，一巴掌將廖文杰推至法臺邊角，而后一口鮮血噴出。他握住腳下大劍，人劍合一，化作一道呼嘯金光，直奔黑山老妖而去。
“劍是好劍，人就一般般了。”
黑山老妖點評一句，不急不緩拿下臉上面具，露出兩眼黑洞洞的骷髏腦殼。
骷髏上下顎張開，釋放無數冤魂厲鬼，一時間陰聲啾啾，兇戾惡鬼糾纏一處，無數頭顱堆砌，怨聲哀嚎朝金光涌去。
“般若波羅蜜！”
心神不穩，燕赤霞大喝一聲，驅散索命魔音，僅此一頓，劍勢頓時慢了一息。
也就是這一息，怨鬼纏繞而上，無邊黑氣將他緊緊包圍，瘋狂灌入口鼻耳目。
“啊啊啊————”
“天地自然，穢氣分散，洞中玄虛，晃朗太元。”
就在燕赤霞慘叫的時候，一道身影從法臺下躍起，無視怨鬼哀嚎，一巴掌狠狠拍在燕赤霞背后。
廖文杰用上血色念力，眼眸之中血光暗藏，奮力將燕赤霞從鬼物環繞中推出。
群鬼轉移目標，張牙舞爪朝廖文杰撲下，臨近他周身半米，被猛然炸開的藍色光暈彈開。
凈天地神咒！
動手之前便被廖文杰塞在了胸口，除此之外，他手腕上帶著佛珠，脖頸分別掛著十字架和張天師后人的護身符。
全副武裝，就差一件銅錢甲了。
“咦，這是什么法寶……”
黑山老妖來了興趣，對邊上持劍斬殺鬼仆的燕赤霞看都不看一眼。
“邪魔歪道，禍亂蒼生，試試燕某手中長劍鋒利否！”
燕赤霞大喝一聲，雙手拄劍，法力傾瀉一空，再次進入人劍合一的境界，身軀連同長劍在內，共浴破邪金光，劍尖光芒大盛，直刺黑山老妖胸口。
嗤啦！
一劍刺入，燕赤霞大喜的臉色呆愣原地，只因黑山老妖鎧甲之內空空蕩蕩，似乎、可能、沒準不是他本體真身。
“你這小道士，倒也頗為有趣。”
黑山老妖緩緩轉頭，將視線從廖文杰身上收回，對燕赤霞說道：“你這么喜歡降妖除魔，那就和本王融為一體，以后也做個妖魔好了。”
黑霧溢散，從黑山老妖鎧甲縫隙中鉆出，化作一個個鬼手抓住燕赤霞四肢百骸，將他拖入懷中。
好機會！
燕赤霞來不及多想什么，后腰摸出金剛經，單手掀開，一巴掌蓋在了黑山老妖的骷髏頭上。
“鳩摩羅……”
黑山老妖只來及念出半個名字，就被金剛經上竄出的梵文鎖鏈緊緊裹住，身軀動彈不得，被佛光金焰燒得黑氣潰散。
“啊啊啊————”
“老妖，一路走好，我送你一程！”
燕赤霞翻滾幾圈，遠遠避開滿身佛味的黑山老妖，指尖在嘴邊一抹，凌空畫下‘般若波羅蜜’的梵語。
“爆！！”
一聲厲喝過后，骷髏法臺沖起萬丈金光，浩大光柱劃破黑暗陰冥，驅散陰寒之氣，將這方世界化作金色熔爐。
黑山老妖身軀被縛，搖搖晃晃在金光之中一點點消融，不僅是他，但凡臨近一些的陰兵鬼卒，也俱都在金光照耀下煙消云散。
軍勢大亂，陰兵們之前還烏壓壓上前救駕，此刻懾于金光威能，皆是有多遠就跑多遠。
片刻后，金光消散于無。
廖文杰爬上坍塌的白骨之地，從骨頭渣里，挖出了只伸出一只手的燕赤霞。
“呸，呸，呸———”
燕赤霞眼角流淚，口鼻噴出大片白灰，來不喘氣，語速飛快道：“趕緊跑路，我懷疑這妖怪還沒死，再不走我們就走不了了。”
話音剛結束，萬里平原轟隆震顫，大地波浪般起伏不定，如果說這是一片黑色大海，那么，即將有巨獸從中一躍而出。
“燕大俠，勝算還有多少？”
“你把劍拿來，自刎前先抹了我的脖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