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刀出鞘,刀鋒反射月光,在黑暗中劃出一道冷冽銀芒。
廖文杰清楚感覺到,在拔出長刀的瞬間,體內念力不斷涌入其中,而消耗去向,則是封印在長刀之中的魔物。
“持刀者以念力作為供養,或者說祭品,換來一份臨時雇傭合同,從而驅使刀中的魔物……”
廖文杰自言自語分析起來,聯系霍氏中心那晚的情況,似乎陰陽師和式神之間的關系亦是如此。
簡單分析完畢,廖文杰大致明白了事情的緣由。
這柄妖刀是神社供奉的寶物,或許是現代先輩的遺產,或許是從路邊撿來的,因為沒能找到合適的繼承人,便一直供起來吃灰。
飛鷹Jackie在溫泉鄉采風,聽說附近神社有一件寶物,偷偷溜上了山。
考慮到賊不走空,有八成的可能,Jackie在溫泉鄉的時候已經偷過了一些東西。
妖刀內的魔物被神社供奉,每日享用巫女和神官提供的念力,日子過得瀟灑無比,除了不能動,其他一切都好。
被Jackie盜走之后,魔物斷了每日口糧,存心報復,欲要置Jackie于死地。
分析到這,廖文杰可以確認兩點。
第一,這把刀的確很鋒利,但對魔物的封印并不徹底,導致其可以自由散發力量,從而影響到外界,甚至是持刀人的身體和意志,說它是妖刀沒毛病。
第二,以他廖某人的念力,不敢說稱霸港島穩居第一,畢竟隔壁辦公室就住著一個里昂,確實比不過。
但比起神社里的巫女,他還是很有自信的,不管來多少,他都能吊起來打。
那么問題就來了,刀里的魔物寧可挨餓,也不肯讓他把刀拔出來……
幾個意思,委屈你了?
對于這種給臉不要臉的妖魔鬼怪,廖文杰從不姑息,念力灌入刀鋒,召喚其現出原形。
“嘶嘶嘶————”
空地上,一團盤踞的黑影由虛到實顯化,如同一塊冰雕,自帶空調特效,讓周邊的溫度驟然降了下去。
是條黑色巨蟒,目測體長超過十米,一枚枚堅硬鱗片反射月光,散發出厚重的金屬光澤。
此刻,巨蟒全身盤起,頭顱居高臨下俯視廖文杰,一雙腥黃蛇瞳冷漠無情,半米長的火紅信子吞吐,好似一團艷紅火焰,發出嘶嘶的金屬破空聲。
不遠處,龍九捂著嘴小聲驚呼。
巨蟒沒有反應,似乎眼前的廖文杰就是整個 世界,其余全然不管。
廖文杰饒有興趣抬頭,視線來回掃過巨蟒蛇軀,最后停留在其額頭位置,兩只蛇瞳正中央,還有一只豎瞳。
“有意思,你叫什么名字?”
廖文杰出聲問道,看巨蟒的模樣就知道,這種生物或許存在于幾百年甚至上千年前,眼下肯定是絕種了,表明它被封印的時間不會短。
“嘶嘶嘶————”
巨蟒毫無反應,只顧吐著信子,完全沒有回答的意思,也不排除它不會說人話。
“懂了,外來物種聽不懂中文。”
廖文杰握拳輕咳一聲,換上霓虹語:“莫西莫西?”
“夜露死苦?”
還是和之前一樣,巨蟒不給任何回應,眼眸冷漠,冰塊一樣不帶絲毫感情。
廖文杰暗暗點頭,不錯,高冷類他,是個合格的三黑繼承人。
“好吧,不管你聽得懂還是聽不懂,有些事情都不是你可以憑借意志改變的。”
廖文杰亮了亮手里的長刀,全程霓虹語,勾勾手道:“我知道你很不爽,因為你這幅模樣,我現在也很不爽。現在我給你一個機會,攻過來,以后是吃翔還是吃屁,就看你今晚的表現了。”
“嘶嘶嘶————”
巨蟒吞吐信子的速度突然加快,蛇軀不安分扭動,似是有些異動,但因為封印的緣故,沒法直接反噬持刀者。
“快點,我同意讓你攻擊。”
廖文杰雙目微瞇,內丹功九字真言四縱五橫法疊加運轉,瘋狂向長刀中灌入大量念力,同時說道:“如果你毫無表現,我只能把你的房子扔進火爐重煉,到時你也會跟著變成烤肉……你也不想的,對吧?”
巨蟒什么想法先不談,廖文杰是不想的,好不容易來一個‘三黑’名號的繼承者,烤了未免太饞人……
呸,太殘忍了!
“嘶嘶嘶!!”
巨蟒眼眸變換,冷漠無情之中摻雜著殺意,血盆大口緩緩張開,亮出一片冷氣森森的獠牙。
藍光驟然劃過,在巨蟒欲要撲下的瞬間,重重轟擊在其七寸位置。
在巨力轟擊之下,巨蟒身軀彎折,倒飛著騰空而起,摔向遠處的灌木叢。
廖文杰收回右腳,俯身朝其沖去,之前就知道二五仔沒安好心,一試之下果然如此。好在問題不大,在養不熟的白眼狼二黑身上總結了不少 經驗,對付二五仔頗有心德。
揍就完事了!
今晚不把這條水蛇打出屎,算它拉得干凈。
“嘶嘶嘶!!”
啥情況都不知道,便迎面挨了一腳,不僅七寸位置血肉模糊,還摔了個七葷八素,巨蟒心頭殺念更甚,昂首朝廖文杰張開滿嘴獠牙。
視線中,廖文杰一躍而起,身軀騰在半空。
巨蟒見狀大喜,蛇吻張至最大,坐等食物主動送進嘴里。
下一秒,瞄見廖文杰扣上一張面具,然后遙遙對著它拍下一掌。
這不是重點,重點是這巴掌越變越大,直至占據整個世界,再然后……
它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轟!!!
地面轟隆震顫,灌木樹叢坍塌,凹陷出一個巴掌印,巨蟒的身軀亦嵌入其中。廖文杰落地踩在蛇頭上,抬腳踢了踢,后者全無反應,已然被拍昏了過去。
“不過如此,能為我所用,是你十世修來的福氣,以后不想吃苦頭,就給我機靈點……”
“還有,從今天開始,你的名字就叫三黑!”
切斷念力輸送,巨蟒身軀淡化虛無,廖文杰收刀入鞘,連續幾掌揮下,將周邊地皮整平。
收拾完三黑,他悟了。
妖刀拼命反抗,死活不愿出鞘,不是因為怕受了委屈,而是身為妖魔很有逼數,唯恐被他這個正義之士降服了。
沒錯,這樣一來就解釋通了。
“阿杰,你……”
紅翼振翅,龍九望著腳下飛快移動的茂密山林,到現在還有些不可置信。從廖文杰拔刀,巨蟒出現之后,她就一度在風中凌亂,感覺自己在做夢,只是夢境太過真實,才分不清真假。
“阿九,知道你接受不了,我才一直沒告訴你。”
廖文杰摟緊懷中的龍九,降落在別墅陽臺,在其額頭輕輕吻下:“今晚互訴衷腸,繼續隱瞞和騙你有什么兩樣,所以我才……”
“不用說了,我都明白。”
龍九點點頭,臉上擠出一份牽強笑意。
廖文杰能做到的,她辦不到,她能辦到的,廖文杰全都可以,甚至能做到更好。不管是工作還是生活,全方位遭遇碾壓,自信心嚴重受挫。
沒啥好安慰的,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廖文杰微瞇雙目,懷中取下護身符,戴在龍九身上,暖言道:“我貼身攜帶的護身符,雖不是什么厲害的寶物,但對付鬼 怪完全沒問題,你戴好,別弄丟了。”
這道護身符是張麗華給的,質量遠在廖文杰畫得護身符之上,今時不同往日,原本還行的東西,比如張麗華的護身符,比如靜圓的佛珠手串,現在都變成了雞肋。
不,連雞肋都不如。
畢竟聊個天的功夫,鬼就煙消云散了,靠近他都不可能,更別提觸發護身符。
送出這道護身符,廖文杰想了想,對女朋友們應該一碗水端平,沒理由龍九有護身符,其他人沒有,這不是他辦事的風格。
公平公正,雨露均沾才是王道。
再者,萬一哪天腳踏一二三四五六七……艘船的事情拆穿,也好來一句大家都是翅膀的辯解。
廖文杰決定改天去張麗華的公司逛逛,三杰靈異咨詢公司開業,這個姐姐居然沒上門祝賀,太不夠意思了。
雖說同行是冤家,雖說公司里有里昂,但這都不是張麗華假裝不知道的借口,他一口一個‘麗華姐’可不是白叫的……
再給幾張差不多的護身符,這事就不計較了。
“阿九,我是個道士的事情,你別往外傳,低調慣了,不想引人注意。”
“我明白。”
龍九點點頭,人怕出名豬怕壯,名聲在外可不是什么好事。
她戴著護身符,只覺濃濃愛意包裹全身,甜甜一笑,些許失落轉瞬便拋之腦后。
“別冷著臉,你這么好看,就應該多笑笑才對。”
廖文杰低頭在龍九唇上一吻,眉頭一挑:“有了,我知道怎么哄你開心了。”
“沒有,我現在很……”
龍九正說著,突然被攔腰抱起,意識到廖文杰哄她開心的辦法,收聲不再說話。
確實,她挺不開心的,不好好哄會一直不開心。
東京。
廖文杰走出機場,一臉茫然望著來去匆匆的人群。
并非不知道下一站去哪,來之前他都計劃好了,茫然是因為這七天小日子太浪,感覺身體被掏空,以至于眼神都有些散光。
問題不大,燕赤霞曾說過,他陽氣雄渾,底子無比扎實,降服女鬼都輕而易舉,更別說夢蘿那幾個小妖精了。
“三十天時間,按計劃行事,至少有二十五天的長假,只需我小小休養一下,便能重整旗鼓殺回港島。”
想到這,廖文杰摸出口袋里的名片,四下看了看,找到一處公共電話亭。打算先給自己的富二代同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