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店商場,廖文杰挑選貨架上的頭盔。
廖文杰單手摸著下巴,在黑色和紅色之間陷入猶豫。
他這幅難以取舍凡人作態,在貝爾摩德眼中,是另一種意思。
在等她先開口!
“斯皮亞圖斯,一個頭盔而已,不至于讓你無法抉擇,說吧,你找我是為了什么?”貝爾摩德雙手抱肩立在一旁,強迫自己擠出了一點好臉色。
人生不易,反派也是如此,為了以后的快活日子,為了生存,賣笑不磕磣。
“就是買頭盔,不然呢?”
廖文杰一左一右拿起兩個頭盔:“看你打扮得花枝招展,審美應該不差,黑色和紅色,你更傾向于哪一個?”
貝爾摩德眉頭緊鎖,飛快思索這兩種顏色代表的意義,以及廖文杰話中的深意。
來了,談判開始了,這道選擇題很關鍵!
“原來如此,你也有選擇困難綜合癥。”
“我不是那么麻煩的女人,另外,生存在黑暗中的我,首選肯定是黑色,至于你……”
貝爾摩德試探道:“boss突然死亡,你想繼續和組織進行合作,那你背后的勢力又是什么顏色,黑色還是紅色?”
“那必須是紅色呀!”
廖文杰抬手將紅色摩托車頭盔扣在腦門上,照了照鏡子,豎起大拇指道:“不愧是你,說話直切要害,一下就解決了棘手難題。”
貝爾摩德:“……”
什么意思,能直接點別猜謎嗎?
“斯皮亞圖斯,琴酒在外面等我們,時間不多,我不想再拐彎抹角了,關于……”
“有道理,現在就走,我是個守時的人,不喜歡等人也不喜歡讓人等。”
廖文杰點點頭,摘下頭盔塞在貝爾摩德懷里,使喚道:“說好得你買頭盔,趕緊去結賬,別讓我等太久。”
“沒錢。”
“真的假的?”
“我身上像有地方能塞錢的樣子嗎?”
“你要這么說的話……”
廖文杰直視貝爾摩德的視線緩緩低下,死魚眼瞬間犀利了起來,不會錯的,這里是通往異次元的入口。
貝爾摩德:(_)
她深吸一口氣,抬手撫平額頭跳動的青筋,告誡自己千萬別生氣,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廖文杰就是這副不著調的樣子,和他生氣除了傷身,什么都得不到。
而且,現在也不是時候!
“斯皮亞圖斯,我就直說了,boss死了,朗姆是最有可能成為新首領的人,但他這個人謹慎多疑,絕不會輕信外人,哪怕你曾經和boss有過合作,他也不會信任你。”
“所以呢?”
“所以你需要一個中間人,我可以促成這次合作,幫你順利完成任務。”
“你想要什么?”
“我要參與這次合作,朗姆不會直接和你聯系,我作為中間人傳話,就這么簡單。”
和琴酒一樣,貝爾摩德也不知道廖文杰和烏丸蓮耶合作的具體事宜,但有一點她看得很清楚,隨著朗姆上位,組織的內部清洗已成定局。
立馬脫離組織不現實,貝爾摩德打算先給自己增加一些砝碼。
等到時機成熟,一腳踹開廖文杰,和其背后的勢力直接接觸,屆時她的選擇就更多了。
“聽起來很簡單,但一步就能做到的事情,非得繞幾步,繁瑣了手續,增加了就業崗位,社會這所大學真是每次都能給我帶來驚喜。”
廖文杰咧嘴一笑:“我可以答應你的條件,但不是現在,我需要看到你的誠意。”
“誠意?”
貝爾摩德眉頭微皺,成熟如她,不會將誠意和肉體交易畫等號,那太天真了。
再者,她看得出來,廖文杰的好色只是裝裝樣子,借此掩蓋冷血本性。
上次在倉庫遇到赤井秀一,她好幾次都清晰感受到了廖文杰的殺意,這個男人真有干掉她的打算,只是沒有付諸行動罷了。
說起來,貝爾摩德倒寧愿是簡單的肉體交易,似廖文杰這種小年輕,她抬抬腿就能將其制服。
“別誤會,我指的誠意不是你的肉體,那太膚淺了。”
廖文杰瞇著眼睛道:“況且我也不相信建立在這種基礎上的同伴關系,雖有摩擦,但那不是愛情,充滿了虛偽,遠不如街頭巷尾的愛情,賬目清醒,恩怨分明,沒拖沒欠。”
貝爾摩德:“……”
這算什么,性騷擾嗎?
“待會兒見到朗姆的時候,我希望你能拿出自己的誠意,好讓我知道你愿意選擇酒廠,還是選擇我背后的勢力。”
“你想讓我怎么做?”
貝爾摩德輕笑一聲,麥子還沒種就開始畫餅,真把她當成饑不擇食的傻女人了。
“什么都不用做,我說什么,你跟著點頭支持就行。”
“斯皮亞圖斯,你想干什么?”
察覺廖文杰別有用心,貝爾摩德立即警惕起來。
“個人感覺,朗姆想要上位很難,所以我打算在和新酒廠合作前,加強一下自身的分量。”
廖文杰陰沉沉道:“之前和boss合作的時候,他找了琴酒做中間人,這讓我的工作很難展開,感覺自己被輕視了,我不想再來一次束手束腳的體驗。”
boss的風格一向如此!
貝爾摩德默默給出答案,點頭同意,只是配合演戲,虛張聲勢沒問題,可如果要以身犯險,那恕她概不奉陪。
“另外,頭盔錢算我借你的,記得下次連本帶利一起還了。”
“這么簡單,不打算調一杯?”
“算了吧,你已經隔墻吸老鼠的年紀了,我這種小身板哪經得住你老人家折騰!”
貝爾摩德:(_)
高速公路上,摩托車緊隨黑色保時捷356a,離開東京朝關西方向駛去。
目的地不是關西,更不是大阪,而是本州島中部的長野縣,進入這座城市后,保時捷356a直沖繞城公路,越走越偏,最后駛入了盤山公路。
除了他們四人,其余人,諸如基爾、波本之流的跑腿,都沒有被朗姆召見。
準確來說,朗姆想要見的人,只有琴酒和貝爾摩德,伏特加并不在列,琴酒出于某種目的,順便帶上了他。
“該死,已經奔波三個小時了,目的地究竟在哪,早知道就讓伏特加坐摩托車了。”
廖文杰連連抱怨,一手抱住貝爾摩德的腰,一手在其頭盔上敲了敲。
梆梆梆!
“窩里橫,你知道琴酒到底要去哪嗎?”
“不知道。”
貝爾摩德翻了個白眼,她這個開車的都沒抱怨,坐車的怎么好意思。
而且,相比之下,某些人更像是窩里橫!
很快,保時捷駛出盤山公路,一頭扎進四面陰森的山林小道之中。
在一個三岔路口,廖文杰看清指示牌上的路標,顯示目的地是一座遠山別墅——黃昏之館。
“這個名字好像在哪聽說過……”
廖文杰呢喃一聲,隨著道路逐漸崎嶇顛簸,他緊了緊抱住貝爾摩德細腰的手。
“失策了,早說路況這么差,說什么都該我來開車。”
廖文杰頗為遺憾,抬手敲了敲貝爾摩德的頭盔,沒臉沒皮道:“不過現在也不晚,給你一個機會,把那該死的龍頭給我。”
貝爾摩德只當沒聽見,總算明白琴酒煙癮越來越重的原因了。
車燈光束掃過幽暗密林,穿梭過一條木橋,再行經一處路況奇差無比的小道,鉆進了黝黑的簡易隧道之中。
初極狹,才通車,復行數十米,豁然開朗。
山間空曠處,一棟回字形的巨大別墅被密林包圍,不,是城堡才對。
皎潔清冷的朦朧月光中,矗立著一座古老建筑。
歐款,有時鐘塔,有敦實厚重的圓拱門,入口的狹小和此處的廣大空間形成了強烈對比,加之月光照射,強化了陰影輪廓,使得整座建筑給人一種神秘幽暗之感。
很難想象,在這路況復雜且艱難的偏僻之地,建造這樣一樁規模的大別墅要投入多少資本。
琴酒驅車穿過幽靜花園,停在規劃的停車場位置,他開門下車,無視周邊停著的一輛輛黑色轎車,冷眼望著前方boss的遺產,而后俯身蹲下,細心檢查起自己的愛人。
他討厭這里。
“大哥,出大事了,這里有塊漆蹭掉了。”
“納尼?!”
琴酒急忙上前,看清劃痕,一臉肉痛之色,摸出手帕小心翼翼擦拭。
“嘶嘶,這就是鈔能力嗎,太可怕了!”
廖文杰驚嘆一聲,貝爾摩德則不然,可能是以前來過這里,摘下頭盔掛在把手上,神色十分平靜。
“到了,放手。”
“不好意思,太震撼,我一時看呆了,絕對沒有占你便宜的意思。”
事關人品,大意不得,廖文杰趕緊做出辯解:“而且你知道的,你的腰松垮垮的,一點也不緊致,讓我多抓一會兒我還不樂意呢!”
“放手!”
琴酒臭著臉領路,四人拾階而上,來到大別墅門前。
兩次帶著暗號的敲門聲過后,大門緩緩打開,一身著西裝背心的高挑身影擋在四人面前。
雙色瞳,女,長發束在腦后,和琴酒一樣是白毛,眉峰銳利,沉默不語。
看造型,應該是這里的管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