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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零六章 你說的都對

  玉面公主暗道棘手,低頭不語,思量著如何扭轉被動局面。

  廖文杰不慌不忙斟著小酒,笑著說道:“其實你不說,我多少也能猜到一些,牛魔王心懷不軌想霸占你的家產,強娶你的同時,暗中下手害了你父親萬歲狐王……”

  “你想為父報仇,敵不過牛魔王神通廣大,不愿做他小妾,一時半會兒又找不到擋災的合適人選,面對牛魔王步步緊逼,只能選擇屈身求全。”

  “表面屈身求全,實則另有算計,牛魔王三界有名的交際花,兄弟朋友遍布五湖四海,厲害的兄弟更是為數不少。你有閉月羞花之貌,若是自薦枕席百般誘惑,沒幾個能抵擋你的魅力……”

  “于是乎,兄弟鬩于墻,牛魔王的勢力分崩離析,你也算為父報仇得償所愿。”

  “只是計劃不如變化快,鐵扇公主突如其來,你退而求次,決定先從我這個老實人下手,沒錯吧?”

  玉面公主沉默,錯了,有好幾處都不對。

  比如萬歲狐王是壽終正寢,和牛魔王沒有任何關系,牛魔王打上她的主意,要從葬禮那天,她穿了一身白說起。

  再有,她迫于無奈嫁給牛魔王當小妾,想的是折騰牛魔王一家子,通過和鐵扇公主爭風吃醋,讓牛魔王嘗到強娶她的惡果。

  自薦枕席、百般誘惑牛魔王一干兄弟什么的,純粹是對狐貍精抱有的偏見,若是能好好過日子,鬼才愿意成天拋媚眼、露大腿。

  狐貍精的確是狐貍精,但她也是個小女子,也幻想過長得帥、本領高強、用情專一的如意郎君……

  可惜只能是想想,魚和熊掌不可兼得,世上沒這般完美的如意郎君。

  至于在婚禮上選了廖文杰,確實是臨時起意,能惡心一下牛魔王,她也是心甘情愿的。

  不曾想,牛魔王惡沒惡心不清楚,她的確被惡心到了。

  玉面公主幽怨瞥了廖文杰一眼:“夫君,怎么說妾身也是你明媒正娶的夫人,為何挖苦作賤妾身?”

  “怎么,我說錯了?”

  “夫君是聰明人,你說的都對。”玉面公主黯然低頭,懶得多做解釋,還是那句話,狐貍精普遍名聲不好,但凡解釋都會被當做狡辯。

  “不是我聰明,而是你自作聰明,把別人想的太笨了。”

  這話有點傷人,看在妹子漂亮的份上,廖文杰補上一句:“好在你還年輕,又是個狐貍精,種族值未來可期,多給我交點學費,要不了多久就能獨當一面。”

  玉面公主翻翻白眼,坐在廖文杰旁邊的凳子上:“既然夫君什么都知道,那還敢娶我,不怕牛魔王和你翻臉?”

  “別說傻話了,一沒拜天地,二沒喝交杯酒,無名無分的,何來‘娶嫁’一說?”廖文杰眉頭一挑,連感情都沒有,充其量是小廖一時興起,他跟著出點力。

  玉面公主服氣,是她草率了,早知黑山老妖不是個好歸宿,當時就該選猴子。

  “至于和牛魔王翻臉,色字頭上一把刀,公主有傾城之貌,為了你,和牛魔王翻臉又有何妨。”

  “夫君倒是實誠……”

  “打小就實誠,和賭毒不共戴天這種事,我向來有一說一,從未忌諱過。”

  廖文杰實話實說,抬手挑起玉面公主的下巴:“不用傷心,時間會證明,你不僅沒有選錯人,眼光還精準無比,這么多妖怪里,一眼就挑中了我,你可真是走運了。”

  “不是我,是牛魔王挑的。”

  “咦,你這個小妖精,剛剛還千依百順,怎么突然就開始頂嘴了?”

  廖文杰眉頭一挑:“最后給你一次機會,我不是老牛,你要是不愿意,我絕不強求。收你做個端茶遞水的丫鬟,以后再有沒安好心,惦記你美色和家財的妖怪,直接報我的名字即可。”

  說得好聽,你倒是把手拿開呀!

  玉面公主閉上眼睛,賭氣般說道:“夫君不用在戲弄妾身了,或許你是個有情有義的妖怪,但牛魔王不是,他對我居心不良,只要……只要我的不幸能毀了他的幸福,一切都無所謂了。”

  “嘶嘶嘶———”

  廖文杰倒吸一口涼氣,暗道老牛這波助攻著實給力,不是,玉面公主何等悲哀的覺悟,何等可怕的絕望,老牛真是害人不淺。

  不像他,只會向手無寸鐵的狐貍精伸出援助之手。

  不過這話,聽起來太損人,搞得好像他就是個工具人,除了用來報復牛魔王,其余屁用沒有。

  呸,看不起誰呢!

  廖文杰抬手在臉上一抹,先露出本來面貌:“公主,最后的最后給你一次機會,你要是不愿意,我絕不強求,給你的保證也決不食言。”

  “夫君,妾身也最后的最后說一……”

  玉面公主緩緩睜開眼,看清面前眉清目秀的小白臉,小嘴微張愣了半晌,而后臉頰微紅移開視線,怯生生道:“妾身怎樣都行,全憑夫君做主。”

  廖文杰:(一`′一)

  嬌艷面龐近在咫尺,還說著一些音輕體柔易推倒的話,氣得他渾身發抖,熱血一會兒上涌,一會兒下涌。

  事實再一次證明,有姿色的女人,往往一個眼神,就會讓對面產生‘她喜歡我’的錯覺。換成男人也一樣,英俊如他,別說眼神了,呼吸都會被女流氓當作勾引。

  廖文杰深受其害,亦深知這個道理一般人不懂,連找個傾訴的對象都難。

  既然如此,就不浪費時間細說了。

  他抓住玉面公主的手,起身朝床榻走去:“對了,有件事忘了告訴你,我姓廖,名文杰,待會兒你哭的時候,可別喊錯了名字。”

  玉面公主小小掙扎了一下,低頭跟在廖文杰身后:“夫君,天……天色尚早,你有些操之過急了。”

  “嗯,這個成語用的不錯,會說話就寫本書。”

  廖文杰吐槽一句,甩手將玉面公主扔在床上,然后……

  殘月高懸,大空無聲。

  幾隊牛頭妖兵提著燈籠巡邏,順便找尋不知所蹤的牛香香,據鐵扇公主所言,牛香香因為沒有拜天地而鬧別扭,不知跑到哪里生悶氣去了,料想應該還在城內。

  今天婚禮上的荒唐事太多,牛魔王心知自家妹妹受了委屈,他自己又不好多說什么,便親自帶兵低調尋找。

  悄悄地,不作聲張,免得又被外人看了笑話。

  在無人注意的墻角邊,兩個猥瑣身影貓在草叢之中,吹著兩短一長的口哨,傳遞某種不可告人的訊號。

  豬八戒和沙僧。

  白天的時候,兩人欲要和至尊寶面對面交流,奈何猴子過于招人恨,至尊寶身邊灌酒的妖怪里三層外三層,數量堪比牛魔王身上的牛虱,兩人轉了半天,愣是沒能蹭進去。

  沒辦法,只能借天黑為掩護,用西行小組的隊內暗號呼喚。

  “二師兄,這都二更天了,你行不行啊,吹了半天也沒見大師兄出來。”

  “閉嘴,要不是你一直催,打亂了我的節奏,大師兄早被我吹出來了。”

  豬八戒吹得口干舌燥,懶得再浪費唾沫星子:“你行你上,雞雞歪歪的,我倒要看看你能不能把大師兄吹出來。”

  “早該換我來了。”

  沙僧不服氣道,接過豬八戒的差事,對著至尊寶的小院吹著兩短一長的暗號。

  幾乎是哨音剛響,房門便輕輕開啟,至尊寶做賊一般溜出屋門,嘴里罵罵咧咧:“MD,誰大晚上不睡覺在這吹小曲兒,本幫主尿都快給吹出來了,不知道深夜擾民是不對的嗎?街坊鄰居明天還上不上班了?”

  “二師兄,你看,大師兄被我吹出來了!”沙僧眉頭一挑,就很得意。

  “別犯傻,你嘴皮子剛動兩下,哪有這么快的,大師兄分明是被我吹出來的,恰巧給你趕上了而已。”

  “少來,就是我吹出來的。”

  西行小組的隊內暗號,至尊寶壓根聽不懂,他在二更天出門,是為了去見鐵扇公主。這一去,前途未卜,百分百會損失慘重,可一想到鐵扇公主的威脅,他又不敢不去。

  “可恨,又是英俊害得我!”

  至尊寶嘀嘀咕咕,路過草叢時,謹慎往邊上靠了靠。

  不靠還好,腳步一挪,直接撞在了一團肥膩的白肉上。

  豬八戒。

  黑漆漆的大晚上,陡然碰到頂著一張豬臉的妖怪,還色瞇瞇的一臉淫蕩相,至尊寶當即護住了胸口。

  “豬……”

  “嗚嗚嗚!!”

  豬八戒抬手捂住至尊寶的嘴:“大師兄,你知道就行,不用喊這么大聲,把牛引來就不好了。”

  “你是豬八戒?!”

  至尊寶掰開豬八戒的手,見其神似二當家,再看草叢里站出來的‘瞎子’,咕嘟咽了口唾沫:“那你一定就是沙悟凈了……”

  見過陳玄奘的西行小隊,至尊寶很快報出了二人的名諱,神色瞬間失落不少。

  是了,他早該想到才對,師兄弟三人轉世五岳山,二當家和瞎子分別是豬八戒和沙僧沒毛病。

  “大師兄,我就知道你會出來見我們。”

  豬八戒一臉篤定:“師父沒上桌的時候我就猜到了,快說說,師父他被你藏在哪了?”

  “那什么,你們誤會了,我出來是為了見……”

  話到一半,至尊寶眼前一亮:“沒錯,我出來就是為了見你們,師父在哪,我們一起去找他。”

  “大師兄,別鬧了,師父究竟在哪?我和二師兄幾乎把能找的地方都找了,一個發瘋的妖怪都沒有。”

  你問我,我問誰?

  至尊寶眨眨眼,抬了個響指:“有了,黑山老妖,師父在他手里。”

  “黑山老妖?!”x2

  豬八戒和沙僧面面相覷:“大師兄,你認真的?師父怎么會在他手里?”

  “牛魔王說的,他不愿讓我和師父見面,就讓黑山老妖把師父帶走了。”

  “原來是這樣……”

  豬八戒暗暗點頭:“區區一個黑山老妖,大師兄你略施小計就擺平了,和以前一樣,我和沙師弟掩護你,你放心去吧!”

  “喂,這句話以前都是我來對你說……”

  話到一半,至尊寶猛然想起眼前的豬頭并非二當家,改口道:“情況不一樣了,黑山老妖走了狗屎運,一身本領暴漲,單打獨斗我沒有勝算,加上你們兩個只會敗得更慘,到時招來了牛魔王、蛟魔王、鐵扇公主等等,大家一個也跑不了。”

  “那怎么辦?”

  “先去他屋里看看。”

  至尊寶酸溜溜道:“那丑鬼娶了小嬌妻,眼下在婚房風流快活,我們去他院子里找找,沒準師父就在那里。”

  “有道理。”

  三人小心翼翼遠走,至尊寶一心想著月光寶盒,忘了牛府另一邊等待他的小甜甜。

  他忘了不要緊,牛魔王尾隨一抹倩影,正在趕去的路上。

  紫霞仙子。

  今天是牛香香和孫悟空的大好日子,紫霞放心不下,偷偷潛入了城中。扮成了一個女妖精,濃妝艷抹畫得跟鬼一樣,故而沒人留意到她。

  倒不是擔心牛香香,而是放心不下至尊寶,男人沒一個好東西,指望他們守身如玉,除非太陽打西邊出來。

  不巧,牛魔王帶兵路過,草叢老手經驗何其豐富,遠遠看到紫霞的背影,就知道這妹子是個精致人兒,卸妝后不會差到哪去。

  一想假新郎在婚房里快活,真新郎悲催巡夜搜尋自家妹妹,老牛心里便一陣……

  心情復雜,非牛頭人不可領悟,總之挺騷動的。

  腳一跺,牙一咬,牛魔王鋌而走險,也不管鐵扇公主還在牛府,打著捉拿奸細的名義,一路尾隨紫霞,準備挑個沒人的角落,活捉帶去地窖嚴刑拷問一番。

  “死猴子,都二更了還不來!”

  院外,紫霞聽到小聲呢喃,駐足看了一眼,發現是鐵扇公主,腦門飄過一串問號。

  大晚上的不睡覺,在這等自家叔叔,想干啥?

  紫霞好奇心上來,在草叢里一蹲,守株待兔,靜等猴子也就是至尊寶出現。

  不遠處,牛魔王目瞪口呆立在原地,聽到呢喃的瞬間,平地一聲驚雷,震得大腦一片空白,只覺天都要塌了。

  “不,不,不是這樣的!”

  牛魔王緊了緊手里的鋼叉,干巴巴道:“我夫人冰清玉潔,我賢弟不近女色,我老牛……我老牛……”

  他嘴皮子打顫,愣是沒往下繼續說,鐵扇公主或許冰清玉潔,但猴子的風流債可不在少數。

  真相就在眼前,牛魔王仍舊不愿相信,決定再給鐵扇公主一次機會。他咽了口唾沫,搖身一變成了至尊寶的模樣,面帶詭色走進了涼亭院中。

  “沒良心的臭猴子,你可算來了,怎么樣,沒被那頭臭牛發現吧?”

  “沒,沒……”

  “這里說話不安全,臭牛被我支走了,去我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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