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祖宗曾經是這個世界的皇,麾下統治了億萬骷髏,好不威風,到了高祖那一輩也非常了不得。我高祖想吃哪個吃哪個,誰敢不從?到了我世祖、太宗、高宗時還風光著,然后就走了下坡路,一代不如一代了……”
那只白骨大兔子引領著鐘岳向他老祖宗尸骨所在的地方走去,一路上大兔子蹦蹦跳跳,碎骨亂飛。
這只大兔子滔滔不絕,向鐘岳說著自己祖先的光輝歷史:“我們這些骷髏都是以魂魄來繁殖,死后魂飛魄散,魂魄能飛到哪兒去?自然是飛到骷髏里。我太祖死后,殘魂飛入高祖的骷髏里,有了高祖。高祖死后飛到世祖的骷髏里,于是有了世祖。等到十代八代之后,完了,老祖宗留下的傳承雖然還在,但是關鍵不識字啊!”
他痛心疾首道:“不識字就慘了,老祖宗留下的傳承都是以古里古怪的字寫成,誰認得?我雖然能夠進入老祖宗的宮殿,但盯著那些字不認得,就學會了幾幅圖畫,其他的都一竅不通。您也是天外來的,您識字吧?”
大兔子眼眶鬼火幽幽,希冀的看著鐘岳。
鐘岳無語,這兔子太能說了,叭叭叭“說”個不停,自己還未拷問,他便將自己的老底統統抖了出來。
“原來您也不識字。”
白骨大兔子嘆了口氣,充滿同情,安慰鐘岳道:“放心,我們這個世界的都不識字,誰都不會笑話你 鐘岳氣結,搖了搖頭。
“這個兔子骷髏能夠進入界主的陵墓,一定是他的魂魄所致。這里的骷髏也是一種生靈,是由殘魂所生。”
鐘岳心中揣測:“那位獄界界主死后。魂飛魄散,殘魂落入一個骷髏中,于是有了后代。因為是第一次死亡。所以他的這個后代還有著他的殘存記憶。不過一次又一次死亡,記憶越來越淡。越來越稀薄,所以也就漸漸不認得自己留下的那些文字了。到了大兔子這一代,便是圖畫也看不懂了,只能學些似是而非的神通”
大兔子的本事雖弱,不過他的魂魄也是有著獄界界主的殘魂,所以能夠無視獄界界主的封禁,進入他的陵墓。
“不知道這位獄界界主有沒有留下離開這個詭異世界的辦法?”
他心境沉重,覺得希望不大。
如果那位界主有離開的辦法。恐怕早就離開了,豈會死在這里?
“不過,那位界主呆在這里的時間足夠長,而且畢竟是界主,眼界遠在我之上,說不定有所發現,可以給我點啟迪。”
鐘岳在路上突破,修成元丹,一路掃蕩沿途所遇到的白骨城,半年之久才將元丹煉成九轉。
“不死之身沒用……”
鐘岳目光呆滯。剛才他催動不死之身,但是身上依舊沒有半點血肉生出!
咔吧。
他掰斷一根肋骨,又有一根新肋骨生長出來。但還是無法生出血肉。
不死之身在這里根本沒用,無法讓他恢復成血肉之軀!
“說不定只有離開這個古怪的世界,才能夠恢復血肉之軀。”
鐘岳定了定神,跟著這只白骨大兔子繼續走去,這白骨荒原實在太浩瀚了,走到現在還是沒有走到盡頭。
“那里便是我家老祖宗的宮殿!”
突然,白骨大兔子揚手一指,鐘岳抬頭看去,心神微震。看到一座倚天而建的白骨山,山巔一座恢弘而氣派的白骨宮殿。巍峨壯觀,令人嘆為觀止。
鐘岳登山。待登上山頂,只見一塊骨碑聳立在這座白骨大殿前,鐘岳壓制住悸動的心神,打量碑文。
“孤陷落至此,為輪回之力所侵,化作骷髏,彼時大驚,旋即大喜,以為再生,可補前世遺憾。”
鐘岳觀覽碑文,心中越來越驚,越來越涼。
這位界主也化作骷髏,先是大驚,又是大喜,以為重生了一次可以彌補前世遺憾,修煉到更高的境界。
不過后來,他修為有成,橫掃這個世界的一切生靈,成為骨皇,再無敵手,然后他發現自己無法離開此地。
他尋不到任何出去的道路,也尋不到讓自己恢復肉身的途徑。
時光匆匆,過了不知多少年,他的靈魂也跟著老去,他已經是神皇的境界,但是四處搜尋,搜天索地,也沒有尋到任何離開的可能 碑文最后一行,卻是說,你若是能讀懂碑上的文字,那么你也是與我相同的來歷,也被困在此地。
老年時他有一種猜測,那就是這里有輪回之力,卻沒有六道之力,他覺得想要離開此地,可能需要將輪回之力與六道之力融合,說不定能夠覺醒“前世”真身。
鐘岳沉默,他也沒有感應到六道之力,從前他進入歸墟,六道之力濃郁,道一秘境中的盤古神人自動吸收六道之力,演化六道輪回。
按理來說,神藏古地域中應該有更為充沛的六道之力,但不知為何道一秘境中盤古神人卻沒有任何異動。
六道之力和輪回之力應該不同,鐘岳曾經感受過六道之力,這次“轉世”為骷髏,也感應到輪回之力的詭異能量,能夠體會出這兩者的區別。
但是至于兩種力量具體的區別,他涉獵不深,說不出這里的條條道道。
“這位界主對于六道之力的研究,應該就藏在這座白骨宮殿之中,想要看到他的心得,只能走入其中。”
過了片刻,鐘岳抬頭看向這座白骨宮殿,突然踏前一步,這一步落下,原本巍峨的白骨宮殿突然爆發出雄渾無比的神威,滔天神威中守護宮殿的禁制浮現!
鐘岳凝眸向禁制看去,過了良久,搖了搖頭,轉身下山。
白骨大兔子連忙蹦蹦跳跳的跟上前去:“你為何不進去?”
“進不去,我的實力破解不了這些禁制。等我修為高了再來!”
鐘岳的精神力波動,遠遁而去,白骨大兔子跳躍如飛。跟上他,笑道:“你認得字啊!好得緊。好得緊,別想丟掉我!”
兩年后,鐘岳與那頭白骨大兔子再臨此地,他已經修成法天境,煉成法天極境天地借法。
鐘岳一步落下,凝視殿前的封禁良久,再次轉身離去。
“還是不行,進不去。”
又過了四年時間。鐘岳重臨此地,他煉成真靈境,日月雙靈修煉到先天真靈的境地,煉成混元真靈極境,又將魂魄煉成先天真魂,已經達到“前世”最為強大的狀態。
他的元神無比強大,無比強悍,甚至還要超過“前世”良多!
“這一次無論如何也不能離開了,我已經在個詭異的地方呆了七八年了,后面的境界便不是那么順風順水了……”
鐘岳長長吸了口氣。胸腔四下漏氣,邁步向前走去。
他“前世”就是現在的境界,從前修煉只是按部就班。所以一路高歌猛進,而后面的境界他一無所知,便必須要自己摸索,恐怕便不是四年五年那么簡單了,而是四十年五十年,才能突破到更高的境界。
這次,他不是要破禁,想要破掉這座宮殿的禁制根本不可能,就算他修煉到神侯的水平恐怕也不成。這畢竟是神皇所設的封禁。
他要做的是了解這些禁制,融入到這些禁制之中 。一路走過去!
這一步落下,這座白骨宮殿的封禁再次被觸動。浩瀚的神皇之威彌漫,層層禁制浮現,守住道路。
大兔子跟在他的身后,心驚膽戰的看著他。
鐘岳停了下來,無數陰爻陽爻符文浮現,開始推演,與此同時薪火也在借著他的三只神眼打量四周,與他一起參悟這些禁制。
薪火的見識最為淵博,不過對六道輪回體系的功法和神通沒有涉獵,他也有解不開的封禁,而這就需要鐘岳拼盡全力去推演參悟。
半個月后,第一步的禁制的奧妙被他和薪火合力解開。
鐘岳又邁出一步,然后繼續推演,一個月后,他邁出第三步。
時間流逝,一日又一日過去,一月又一月過去,一年又一年過去。
三十四年過去,鐘岳終于來到白骨宮殿的門前,他又花了六年時間解開門上的封禁,推開宮殿大門。
“薪火。”
鐘岳精神波動,喃喃道:“薪火,六道界一天,地獄一年,我們進入此地已經過去了四十八年,外面應該已經過去了四十八天對吧?”
薪火沉默,過了片刻道:“你的意思是,我們已經出不去了?”
鐘岳點頭,走了進去:“魂牌估計已經沒有用處了,我們可能被永遠的困在這里了。”
“那么你為何還要進入這座宮殿?”薪火問道。
“我不死心!”
鐘岳走入白骨宮殿,這座大殿里面彌漫著雄渾無比的神皇氣息,而宮殿的空氣中,到處都是一個個符號符文,一個個神文,還有一幅幅圖畫,那是這座大殿的主人,那位獄界界主的精神烙印。
這些文字、符號和圖案依舊在不斷跳動,并沒有被時間所磨滅。
他在這里烙印下自己對這個神藏古地域的探索和推算,探索奧妙奧秘,推算離開的方法。
一個個文字符號觸目驚心,彌漫著神皇恐怖的精神波動。
“這條道路出不去!”
“方法錯了!”
“又錯了!”
“統統都錯了!”
鐘岳一一瀏覽,這位獄界界主推算了無數個辦法,幾乎想出了一切可能,但所有的可能都被他否定,都是錯路,都是絕路,無法離開!
鐘岳一一搜尋,終于尋到這位界主最后的推算,關于六道之力和輪回之力的推算。在他面前的是一個無比龐大無比復雜的圖騰符文計算體系,盡管這位界主已經死了不知多少萬年,但這個計算體系至今為止依舊在不斷演算,要推演出六道和輪回之間的聯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