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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二十四章 白老鼠

  “各位光幕前的觀眾朋友們,這里是飛星光迅臺和天圣光迅臺聯合推出的‘飛躍天元’特別欄目直播現場,激動人心的時刻即將來到,第一批前往天元界的修真者都已經登上了星艦!”“一萬年!自從星海帝國解體以來,我們已經和各個兄弟世界失散了整整一萬年!”“一萬年來,我們獨自飄零在這片冰冷黑暗的宇宙中,孤獨地對抗著天魔、妖獸和天劫!”“但是,今天之后,一切都將改變,我們即將和另一個兄弟世界一起,同生共死,并肩作戰!”“讓我們一起,祝福李耀、莫玄等等來自天元界的朋友回家,更祝愿我們的飛星修士能一路順風,為天元界的兄弟們,帶去來自飛星的問候!”這一刻,整個飛星界一片寂靜,普通人比劃出了不同的手勢,雙眼緊閉,默默祈禱,修真者則結出了千姿百態的手印,用各自宗派的不傳之秘,將一縷縷祝福的神念,送入宇宙。蜘蛛星域邊緣,一艘破破爛爛的運輸艦上。幾十名五大三粗,面相兇惡的船員,也簇擁在汗臭濃郁的艙室內,緊繃的肌肉幾乎撕碎了身上的汗衫,砂鍋大的拳頭快要擰出水來,牙齒咬得咯咯作響,“窮兇極惡”地祝福著。“噗嗤!”這些粗魯又善良的漢子們正在默默祈禱,角落里卻是傳來了不和諧的雜音,一道又尖又利的聲音,忍不住笑了起來。“白老鼠,你這臭小子又出來搗亂!”一名絡腮胡的壯漢睜眼一看,角落里卻是一名頭大如斗,奇丑無比的少年。少年的神情頗為不屑,在如此激動人心的時刻,卻是哈欠連天,非但不和眾人一起祈禱,反而不知從哪兒摸出一包油膩膩的花生米。一顆顆丟進嘴里,模樣又猥瑣又犯賤,讓人的拳頭蠢蠢欲動。這個少年,真的很丑。他就像是先天不足。又后天營養不良,不到一米三的個頭,粉紅色的皮膚皺皺巴巴,耳朵比蒲扇還大,鼻子又尖又紅。兩個大門牙支楞在外面,偏偏眼睛又小得像針尖,再加上圍繞在眼眶外面,密密麻麻,如滿天星辰一般的雀斑,就像是帶上了一副天然的眼罩,令他怎么看都不像是好人,活脫脫一個賊眉鼠眼的三只手。少年姓白,正因為他長得像老鼠,而且身上還帶著兩只十分古怪的白色小竺鼠當寵物。所以大伙兒都叫他“白老鼠”。白老鼠是三個月前混上這艘運輸船的。那時候,蜘蛛巢星正在大開發,對運輸艦和工程船的需求量極大,這艘屬于私人公司的運輸艦也參與其中,在蜘蛛巢星干了半年的活。離開蜘蛛巢星時,這小子卻不知怎么混上了船。蜘蛛巢星上除了星盜之外,也有不少平民,他們或是星盜劫掠回來的受害者,或是這些受害者的后裔,又或者星盜的家屬。并非所有人都欠下血債,不少人都是星盜的奴隸,受盡了各種壓迫。攻破蜘蛛巢星后,這些受害者自然不能一殺了之。經過嚴格的鑒別和測謊之后,對于沒有犯下任何罪行的原蜘蛛巢星居民,年滿十八歲的,就在蜘蛛巢星當地參與建設,未滿十八歲的,就送到臨時學校去念書。為新生的飛星界建設出力。即便如此,還是有不少人,過去染上了游手好閑的惡習,極不愿意做工,又不愿意上學,無所事事,惹是生非。白老鼠就是這樣一條漏網之魚。剛上船時,他的情況比現在更加糟糕,不但瘦得只剩下幾根火柴棍似的骨頭,腦袋上還有一個剛剛結痂的大窟窿,船上的醫生檢查之后都說,他的腦袋受過重傷,頭骨都碎成了好幾塊,99。9的人遇上這種傷都非死不可,卻不知這命硬的小子是怎么活了下來。這樣的傷勢,讓船主動了惻隱之心,拍了他的照片,又印了指紋發送到蜘蛛巢星,查詢的結果卻是,這小子是個沒爹沒娘的流浪兒,一天到晚在街面上蒙吃混喝,前些日子不知怎么跌入一個礦坑,所有人都以為他已經死了,卻不知怎么,被他混到這艘運輸艦上。他并非星盜,更無血債,才十來歲的年紀,看著也怪可憐,船主便收留了他。這小子的生命力真是比蟑螂和老鼠都要頑強,只用了不到一個月就徹底恢復,卻是在蜘蛛巢星上養成了一身好逸惡勞,好吃懶做的習氣,喊他吃飯比誰都快,喊他干活卻是能躲則躲,能拖就拖。船主好心好意讓他通過晶腦,學點兒文化知識,他卻是一看書就暈,一做題就困。見他不愿意念書,幾名孔武有力,學過幾天拳腳的船員想教他格斗術,他更是笑得樂不可支,不屑一顧。一來二去,船上所有人都氣得牙癢癢,恨不得立刻打開真空管道,把這條鼻涕蟲吸到宇宙里去。這個小癩痢唯一的優點,就是脾氣不錯,整天笑嘻嘻的,人家罵他,他也不惱,人家揪他耳朵,他也不怒,哪怕人家恨鐵不成鋼地敲他幾下腦門,他也若無其事,真不知說他心胸寬廣好,還是沒羞沒臊好。被幾十名壯漢瞪大牛眼盯著,白老鼠依舊不慌不忙地磕著花生米,時不時還伸出小指頭剔著牙縫,很是愜意的模樣。“臭小子!”滿臉絡腮胡的壯漢,一把揪住他的耳朵,把他提了起來,唾沫星子像是釘子一樣射到他臉上:“白老鼠,我說你小子平時好吃懶做,偷奸耍滑也就罷了,怎么今天如此大事,都漠不關心,大家都在為李耀等人祈福,你卻在這里偷吃花生米!”白老鼠任憑耳朵被人扯來扯去,依舊一顆接一顆往嘴里丟花生米,笑嘻嘻道:“我早就知道,李耀這小子洪福齊天,造化驚人,任何事情交給他辦。一定能處理得妥妥帖帖,順順當當。”“既然如此,又何必浪費我的口水,祈什么鬼福呢?”“嚇!”洪哥更怒。揪住白老鼠的耳朵狠狠一擰:“你這頭皺巴巴的白老鼠,人小鬼大,口氣大得沒邊了,李耀可是咱們飛星界數一數二的超級高手,轟殺了蕭玄策的絕強存在!你啊。連人家的一坨鼻屎都比不上,居然還敢稱呼人家‘小子’?”“嘶……”白老鼠裝出一副吃痛的模樣,眼里綻放出來的笑意卻是告訴大家,他渾然沒把這點兒痛楚放在眼里,“洪哥,我很認真地和大家重申了三千兩百二十五次,打歸打,罵歸罵,能不能不要再叫我……白老鼠?”洪哥大笑:“撒泡尿照照自己,你不是白老鼠。又是什么?”白老鼠眨了眨眼睛,道:“請叫我,白老……弟。”一句話說得眾多糙漢大笑,洪哥嗤之以鼻:“你這偷奸耍滑的小子,平時手提不動,肩扛不住,我們讓你干點兒小小的雜活,你就推三阻四,還敢嘲笑我們的格斗術都是蠢笨乳牛,這會兒又來和我們稱兄道弟了?”白老鼠打了個哈欠。道:“解釋過很多次啦,我這個人,生下來就注定是要做大事的,你拿什么維修排風符陣。打掃廁所,疏通下水道這種雞毛蒜皮的小事來讓我做,我當然打不起精神。”洪哥冷笑:“什么叫‘大事’啊,白老……弟?”白老鼠歪著腦袋,很認真地想了一會兒:“諸如卷入星海風暴,遇上星盜來襲。慘遭天魔降臨……碰到這種事情,我自然會挺身而出,把大家處理得干凈利落,不留半點兒手尾,報答你們的救命之恩。”眾人笑得更加厲害,洪哥更是“噗嗤”一樂,勾起兩根比白老鼠手腕還粗的手指頭,在白老鼠的大腦門上狠狠鑿了個栗子:“少他媽胡吹大氣,你小子真想要報答咱們的救命之恩,就早點兒滾蛋,少在咱們面前亂晃,浪費船上的糧食不說,還惹人心煩!”“放心。”白老鼠微微一笑,用力敲了敲手腕上銹跡斑斑的二手晶腦,敲出一片斑斑駁駁的光幕。光幕中顯示的,是一張虛擬報名表。“叨擾了大家這么久,我都有些不好意思,更何況這里風平浪靜,實在太過無聊,我也休息夠了,正尋思著,去找些從來沒做過的,有意思的事情做一做。”光幕上熠熠生輝的“燎原”二字,令所有船員都愣了一愣,面面相覷片刻之后,笑聲簡直要將小小的運輸艦都轟爆了!“燎原艦隊?”“你這只皺巴巴的白老鼠,要加入燎原艦隊?”燎原艦隊是飛星界正在籌建當中的一支新型艦隊,其宗旨是打破舊有的宗派和鎧師團架構,聚集整個飛星界的少年精英,從一張白紙開始,重新調教,在數十年之后,成為飛星界最強大的力量。當真人類帝國的遠征軍來到飛星界之后,燎原艦隊就將給予迎頭痛擊!一句話,這是一支專門針對真人類帝國遠征軍而建立的艦隊,是一支為了一百年之后的戰爭而組建的,未來艦隊!“燎原”二字,就是取“星星之火,可以燎原”的意思,代表著飛星和天元這兩顆小小的火花,必將在黑暗森林中,燎起人類文明的熊熊烈火!燎原艦隊,或許將決定飛星界的命運。是以,各大宗派都投入了大量資源,還派遣最優秀的子弟加入。燎原艦隊還在整個飛星界范圍內,公開招募軍校生,凡是6到14歲的青少年,不限身份,都可以報名。一百年后,這些人剛好一百歲出頭,在修真者而言,正是靈能和經驗的最佳平衡點,處在巔峰狀態,足以成為飛星界的中流砥柱。消息放出,轟動飛星,所有世家子弟都趨之若鶩,擠破了腦袋前去報名。水漲船高之下,光是初試的淘汰率,就達到了殘酷的一萬三千多比一,是不折不扣的萬里挑一!燎原艦隊的入選考核極其嚴酷,哪怕軍校生的標準都極高,聽說連落星子的一個重孫子去報考,都被刷了下來。這只皺巴巴的白老鼠也去報名?怎能不讓人笑掉大牙!洪哥笑得打嗝:“就憑你,也想報考燎原艦隊的軍校?哈,你還給自己改了個名字,叫……白星劍?名字倒是很霸氣,不過實在和你這副尊榮不太相稱啊!”白老鼠笑了笑,搖頭道:“錯,我不是去報考燎原艦隊,我是去……統帥燎原艦隊。”這句話一出口,眾人更是笑得滿地打滾,洪哥捧著肚子,上氣不接下氣地笑道:“哈哈哈哈,真他娘的笑死老子,你這只白老鼠,什么時候變得這么有正義感,難道你還想當燎原艦隊的總司令,有朝一日,打敗真人類帝國的遠征軍?”白老鼠張了張嘴,正欲分辨,想了想,自嘲一笑,干脆閉嘴,重新蜷縮到了角落里,仔仔細細地吮吸著一枚花生米的外衣,表情變幻無窮,像是在品嘗著龍肝鳳髓。“觀眾朋友們,倒計時開始,最后十秒,我們的勇士將要出發了!”光幕上的主持人聲嘶力竭,吸引了所有船員的目光,再沒人去管這只大言不慚的白老鼠。白老鼠瞇起眼睛,光影在他臉上交錯,斑斑駁駁中,奇丑少年的雙眸中蕩漾著數百年歲月磨礪出來的微光。白老鼠的脖子后面,忽然鼓起了兩個包,蠕動片刻,鉆出兩只小小的老鼠。兩只老鼠皮光水滑,比他長得還順眼些,鼠目里靈光四射,極通人性,其中一只小老鼠的尾巴上,還蕩漾著一抹淡淡的金色。白老鼠手指一彈,兩枚花生米飛上半空,卻是被一支小竺鼠用尾巴卷住,和母老鼠分食。“如果是你的話,一定懂我吧?”白老鼠笑瞇瞇地對金色尾巴的小竺鼠道。小竺鼠眼里閃耀著詭異的光芒,仿佛真能聽懂他的話。白老鼠又往小竺鼠嘴里丟了一顆花生米,淡淡道:“你肯定知道,我為什么要去統帥燎原艦隊,和真人類帝國的遠征軍,一決高下吧?”“當然不是為了飛星界,更不是為了什么人類文明的未來,這種狗屁倒灶的破理由。”“我只是想品嘗一下……失敗的滋味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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