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死……我不要你死……”
悲戚、絕望沙啞的聲音仿佛是夢魔一般纏繞在紀然耳邊,雖然已經聽過了數千次,他依舊是感覺到了一種深深的心疼和無奈。
“小伙子,醒醒!”一道炸耳的聲音讓紀然清醒過來,隱藏住眼神中的悲傷,他抬頭疑惑望著聲音來源處,這才想起!自己是在出租車內。
紀然擦拭了下額頭上的汗漬,帶著幾分歉意的對著聲音主人——也就是出租車司機笑了笑:“到了嗎,麻煩您了!”
“哈哈,沒什么麻煩,包車來安陽……有急事吧?”中年司機揮了揮手,開了十幾年的出租車,接到紀然這種客戶的幾率依舊是少之又少。所以他才會好奇紀然的目的,畢竟開出租也是一件枯燥的事情。
“算是吧!”紀然微微咧嘴笑了笑,視線轉到窗外的一座的舞廳門口處,眼神中閃過一道溢彩:“謝謝大叔了,這是車錢,下次有機會還坐你的車。”
說完紀然隨后遞給對方一沓紙鈔便下車而去,中年司機啞然望著對方的背影,看了看手中的鈔票:“還真是大方的小伙啊,不過這趟不虧。”美美的收起了鈔票,一踩油門便快速往遠處駛去。
背著一個雙肩包的紀然漫步走在街道上,舞廳坐落在一條小胡同內,一道不大的標示掛在門口。陳舊的玻璃門上布滿了污漬,霓虹燈招牌也是殘缺不堪,無處不顯示著這里的破敗。
只是紀然好像絲毫沒有覺得這里環境之臟亂,反而饒有興趣打量著四周。FW商務咨詢能夠在短短三年內得到如此成績,并非是他天賦異稟,也不是他有貴人相助。有些東西不是科學能夠解釋清楚的,就像是人死后會突然輕上十幾克。
紀然身上也出現了科學難以解釋的現象,那就是他在每個月底……都能夠預見到一些別人的未來!有時候是一個財團理事的未來,有時候是一家小服裝廠的部門主管。通過這些,他幫助了很多人,也得到了很多報酬,并且建立了一張以FW商務咨詢為根本的利益產業鏈,雖然現在還異常薄弱,但已經有了基礎的紀然正在穩步發展中。
而他也預見過自己的未來,便是那個奇怪的夢!每次都是六個看不清長相的女孩用悲戚、絕望吶喊,而已經熟悉了自己能夠預知這種能力后,紀然便意識到……自己將來的某一天,可能會死在六個女孩的環繞下。
不過那個夢境太過模糊,沒有絲毫線索可以抓住!他只清楚……那就是那六個嘶啞無助的女孩。但這些都好像是抓不住的海市蜃樓一般,紀然根本無力去調查。韓國人口只有四千萬,首爾就占據了一千萬!但六個人……并且還不知道長相、身高,光憑借性別來尋找,這無異于癡人說夢。
于是紀然開始培養自己的勢力,等到有一天這種神奇的能力出現轉變,說不定他就能看見關于自己的未來了呢!而這種離奇的想法也在他回到爺爺家的那天晚上應驗了。
“居然是在這種地方認識的女孩,還真是夠神奇的!”紀然摸了摸下巴,推開玻璃門走了進去。就像他所預見的畫面一樣,舞廳內顯得十分蕭條,角落里坐著五六個成年男子正在拼酒中,好像是在慶祝什么。
在吧臺處幾個打扮的花里胡哨的年輕男女糾纏在一起,空氣中透著一股子煙酒味,讓紀然非常不適!不過這種情緒在持續了半秒不到,紀然便被舞廳中間高臺上的女孩所吸引。
看了看舞廳的布置,紀然隨意走到了距離舞臺最近的一個卡座坐下,服務員非常殷勤送上了一打啤酒和一些小吃。紀然隨手扔給對方一張紙鈔后便揮了揮手,示意對方可以離開,視線卻是一直牢牢固定在舞臺中間正在準備唱歌的女孩身上。
或許是紀然的視線太過于火熱,舞臺中間正在對著話筒試音的女孩疑惑轉過頭看了過來,眼神中充滿了警惕和戒備。
紀然好像壓根沒有察覺到這些,依舊目不轉睛盯著對方。粗糙的妝容,這是紀然心底冒出的第一個念頭,不過隨后就發現——這個女孩是故意的。他不是女孩,但沒見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啊!大街上那些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妹子比比皆是,而這個舞臺上的女孩……不管是眼線、還是唇彩,都刻意用了最俗氣的搭配,就連衣服也是選擇的老氣的款式。
如果不是刻意如此打扮,那么女孩就是從農村跑出來的!但這樣一個妹子,如何有實力在這種舞廳駐唱。結論不言而喻,這個女孩是在故意扮拙。
紀然肆無忌憚的打量讓女孩感覺非常難堪,她是第一天在這里上班。很清楚舞廳是什么地方的少女故意把自己裝扮的土里土氣,想要憑借實力來賺取這份酬勞。但沒想到就算如此,依舊是被別人給盯上了。只是面對這種目光,少女沒有絲毫辦法,因為她需要這份工作。
少女轉過頭,冷冷瞥了眼紀然,隨后音樂響起!一首老歌……如果紀然沒有猜錯,這個好像是風靡了一段時間的喜劇愛情電影《我的野蠻女友》中的主題曲。
紀然饒有興趣看著少女,因為據他所看見的畫面!過不了幾分鐘,就會發生一件非常有趣的事情。不過馬上,他就發現,比起待會所發生的事情,這個女孩的歌聲……好像更有意思。
帶著幾分歐美腔調的女聲從少女口中發出,IBelieve這首歌的原唱是一個男人,而且是有著‘情歌皇子’之稱的生申升勛所演唱。不過這些與紀然無關,他不懂音律,但他也有自己的欣賞水平。
少女一開口,那種傾注了感情和悲傷的歌聲,讓紀然僵住了。因為這聲音……太熟悉了,那個在夢里、那個在耳邊環繞了數千次,充滿了悲戚與絕望的聲音,和現在少女的歌聲何其相似,應該說就是同一個人。
紀然雙眼中不知何時漸漸紅潤起來,他體會不到那時候臨死前到底是什么心情,但他能體會到自己將要離開人世之時……這個舞臺中間的女孩,會是如何絕望與哀傷。
“這就是命嗎?”紀然收起了笑臉,看著幾個打扮的花里胡哨的年輕人不安分的從吧臺上站起,邁著囂張的八字步走到了舞臺下。
紀然開始活動手腕,他所看到的畫面在這里結束,至于之后到底發生了什么,他不用想都知道了。
“我說這里是舞廳,你唱的這是什么?”一個帶著鼻環的年輕人不滿用手拍了拍舞臺,語氣中充滿了不可一世,仿佛天下他最大一樣。
少女眼中閃過一道惶恐,視線下意識望向了正在吧臺擦拭杯子的一個中年人。而舞廳的服務員也好像意識到了什么,只是都沒有上前來阻止小混混的舉動,冷眼旁觀著。
“哎一股,高少,她是新來的,下次絕對唱舞曲,您別介意。”微微發福的中年人急忙從吧臺內走了過來,用帶著討好的語氣小心勸慰著小混混。
“樸老板,你也太隨便了吧?”小混混好像受到了某種鼓舞,變得更加囂張起來:“這娘們是誰啊,長得丑就不說了,唱歌還跟要死了似的,我是來尋開心的,不是來參加葬禮的。”
“萬分抱歉,我這就跟她說,絕對讓您滿意。”被稱為樸老板的中年人笨拙爬上舞臺,走到少女邊上小心說了幾句話。紀然抿著嘴唇起身走到了舞臺邊,看著滿臉為難之色的少女。
一個清脆的響指在小混混耳邊響起,紀然輕佻走到了舞臺下:“那個,樸老板沒錯吧?”
正在對少女說著什么的微胖中年人帶著幾分意外轉頭看著紀然,他是這間舞廳的老板。而這里也有五六年的歷史了,曾經也有過輝煌的歷史,只是在時代的沖擊下,所有的光鮮都會隨著歲月慢慢老去。
相對來說,這里的顧客也都是熟面孔,畢竟在這種經濟不景氣的情況下,這種消費不高的舞廳反而成了不少人的去處。
“我要點歌,就唱剛才那首。”比起小混混的囂張,紀然顯得十分禮貌,語氣中甚至還帶著詢問:“不知道這位……嗯!這位唱歌很好聽的女士,能不能唱呢?”
不知道該如何稱呼少女的紀然頓了頓,隨后用出了一個非常搞笑的代名詞。
“你是來找茬的嗎?”只是紀然的冷幽默并沒有得來掌聲,也沒有得來笑鬧!小混混冷眼看著紀然,如此明顯的態度,足以說明一切了。
“找茬?”紀然挑了挑眉,轉頭看著跟在小混混身后圍上來的幾個男子,不遠處兩三個看上去十七八歲的女孩正在吹著口哨!嘴里還喊著加油。面對如此情景,紀然無語的搖了搖頭,一群迷失的小青年,這是紀然心中的定義。
“不好意思,我非常喜歡那個女孩唱的歌,所以還想聽!如果你覺得我找茬,那么抱歉。”紀然非常客氣說道,好像是在商量一般,但剛剛說完,他就改了口氣:“我就是來找茬的……”
‘噗嗤’一聲,一直看著這邊動靜的少女捂嘴笑了出來,紀然從剛才到現在,一直都有恃無恐!就算是現在,還在逗這幾個小混混。少女不知道紀然哪里來的底氣,但比起紀然肆無忌憚的打量,她更討厭幾個小混混的咒罵。而看著對方吃癟,她當然是了其所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