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公司買單么……2萬多?”陸國強這輩子還沒有這么奢侈地消費過,頓時有點兒心動了。
他在鍋爐廠干了一輩子,用現在的話說,就是一輩子的老實人,晚生晚育,優生優育,服從紀律,聽從指揮。從單位里撈到的最大好處,就是在市場經濟改革前,分配到了這一套房子。
在他看來,唯一的出息就是自己兒子。
上一次陸一鳴轉給他們20萬塊錢,讓這個老男人在自己的老朋友面前惡狠狠地吹噓了一個星期。
那種感覺……簡直就是揚眉吐氣,爽的不能再爽!
這個時候,陸一鳴的老媽也聽到了外邊的談話聲,從小房間中鉆了出來。
“哎?你回來了,也不提早打個電話?飯都沒幫你掃進去。”
“……什么,接我們去旅游嗎?”
薛雪作為一名退休教師,也算得上是知識分子了,還是有一點文藝傾向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來,在那里開心地笑。
在她年輕的時候,還想著周游全國,但是攤上了一個死鬼老公,再加上手頭經濟不太寬裕,也就沒辦法了。
頓時,麻將也只能夠散場了。
一群大媽從房間中鉆了出來,聽說了這件事后,對著陸一鳴一頓猛夸,什么“孝順”,“有出息”,“我那邊有個姑娘年齡真好合適”,“可惜不是公務員”之類的話,搞得他頭皮發麻,社交恐懼癥隱隱發作。
這群大媽的殺傷力太強了!
而且她們的觀念很奇怪,年薪百萬的經理居然比不上年薪幾萬的公務員……這是什么想法?完全搞不懂。
陸一鳴連忙躲進了房間里。
半個小時后,等他從房間中出來,那些大媽已經離開了。
陸國強說道:“剛剛和你小姑打過電話了,她說葉晴晴還要補課,所以沒辦法去了。他們可能也不太好意思吧……”
在自己老爸面前,陸一鳴也不客氣:“補課算什么?都放暑假了還補什么課?等旅游結束再回來補課不行嗎?反正暑假這么久的時間,在乎這幾天?票都已經買好了,花了兩萬多呢,他們要是不去,下次等到什么時候?趕緊叫他們把身份證發過來!”
也不是他故意這樣說,而是他深刻地知道,自己這一家人就吃這一套。
陸國強點了點頭,又重新打了個電話。
這一件事很快就一段落,小姑他們一家人同意了,陸一鳴心中松了一口氣,幸好現在放暑假,否則想要把小姑一家人弄過去,可能會麻煩地多……
當天夜里,吃完晚飯后,他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心中計較著:“還剩下8個額外的家庭名額,應該分配給誰呢?”
很苦惱,真的很苦惱!
回想起自己近段時間遇到的一個個人,發生的一件件事,陸一鳴不知道應該如何選擇。選擇哪個,拋棄哪個,都有一種負罪感。
他們都是活生生的,會動的,有著自己思想,有著獨立人格的人類。
那位借了高利貸的同事邊雨薇,用傳統的眼光看,她雖然不是什么好姑娘,但是她該死嗎?
她自然是不該死的,她有活下去的權力。
路邊胡亂侃大山,天文地理無所不談的出租車司機,為了自己的家庭每天早出晚歸,也是很辛苦的。
再到自己母親的牌友,這些大媽只不過是在享受自己的晚年罷了……
每個人都有活下去的權力。
如果沒有這8個多出來的名額,陸一鳴反倒沒有任何的心理負擔。優先拯救自己的親人,那是天經地義的選擇,是普世價值。就算站在道德制高點的圣人,面對這種普世價值觀,也挑不出太大的毛病。
總不可能先拯救其他人,而不選擇自己的親人,那也實在太假。
但現在多出了8個名額,卻讓他感受到了一種由衷的郁悶以及痛苦。
以往總覺得船票越多越好,但現在……心理負擔太沉重了。
“老鐘,你的船票夠嗎?我手中有多的。你要的話可以拿去。”陸一鳴在手機上問道。
“千萬不要給我!”鐘鵬在手機中回復道:“我的名額足夠用的了。我好歹在研究所里干了兩年。”
鐘鵬自然知道,這玩意已經變成了燙手山芋,多了之后反倒變成心理負擔。
救誰都是救,為什么厚此薄彼?你救了一個人,相當于另外的一人失去了生存希望……
陸一鳴問道:“你覺得,多出來的船票應該怎么處理?”
鐘鵬在手機中回答道:“如果你有喜歡的妹子,那就給喜歡的妹子唄。如果沒有,那就年輕人優先,給你的同學,或者其他的有工作技能的人……只能這樣了啊,還能怎么處理?”
陸一鳴思考了半天,自己初中、高中的同學,這么長久不聯系,其實早就生分了。曾經一起說說笑笑的朋友漸行漸遠,可是真的去聯系之后發現,大家都不是原來的樣子,也就沒什么好想念的了。
沒有了共同的經歷,共同的話題,再去強求曾經的友誼又有什么意義呢?
反倒是大學里的同學,還有時候會在朋友圈里點個贊,畢竟現在距離大學畢業,也就只有區區一年而已。
可是,短短一年之后,能夠回憶起來的交情,能夠產生的共同語言,也就只有朋友圈里的點贊了……
就連一起玩游戲的機會都很少很少。
“哎,我真是個孤單的人啊……”陸一鳴嘆了一口氣,在微信中查找了一陣子,總共找到了四名同學,兩男兩女。
兩位男生都是同個還算聊得來寢室的室友,大學四年都相處的很好。
兩名女生是同班的學霸,長得相當不錯,膚白貌美,大家經常聚在一起玩桌游,狼人殺,三國殺等等,混的還蠻熟的。
回想起曾經的時光,倒是蠻感慨的。
陸一鳴曾經對這兩位女同學都產生過好感,還糾結過到底應該選誰……至于到最后,為什么僅僅只有好感,沒有后續的故事,陸一鳴也不知道。
可能是因為不夠主動的緣故吧。
“男女均衡一下也是不錯的。”
挑選好人手后,他拉了一個小群,將四個二維碼發放到群里,說道,“各位朋友,只有四個名額,大家趕緊注冊一下。二維碼不要流出,登陸這個網站后,進行面部四邊,然后再點擊一下確認信息即可。”
船票的注冊很簡單,只要用手機掃描二維碼,然后進行面部識別,就能夠在網站上彈出身份信息,點擊確認就完成了。
“陸一鳴,你在發什么亂七八糟的。干傳銷了嗎?”
過了一會兒,一位室友調侃道。
陸一鳴不知道應該怎么解釋,他又不能夠光明正大地將所有的一切,都在群里說出來。
這些老同學如果將消息大規模地傳播出去,被大數據系統探測到了,他本人是要追究責任的。
思考了一陣子,他想到了一個主意,在手機中打字道:“很抱歉,打擾各位了。這是我們團隊開發的一個面部識別軟件,能夠識別身份數據,你們放心,是和政府的合作項目,不是私人亂搞的那一種。如果你們有空的話,希望能夠幫忙測試一下,這個軟件到底能不能完成面部識別……拜托幫幫忙啊,只要掃描二維碼,面部識別就可以了。”
既然大家以前玩得這么熟,這么點小忙,總得幫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