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羿和汪汪交換了一個眼神,猶豫不決。
嬴亦然向前走了一步,與無忌并肩而立。她輕咳一聲,雖然面帶微笑,卻自有一種從容與高貴。
“諸位,你們也知道了,先生是我大秦國的大國師,一言九鼎,與皇帝陛下無異。”
林子羿等人默默點頭。他們已經知道老人是大秦的大國師,也知道大國師的身份尊貴。
“大國師承諾:如果你們愿意聯手,成功了,我們可以做盟友,推進大秦和九夷部落的和平,萬一失敗了,我們也能保證羽民國和防風國可以得到幫助,對抗殷玄。”
這一次,林子羿和汪汪沒有任何猶豫,齊聲答應。
無忌有些惱怒,嗆聲道:“你亮出大國師的身份,一句話就解決了所有的問題,又何必要我出面?”
嬴亦然溫婉一笑。“亮出大國師的身份,只是迫使他們合作,但是怎么合作,卻需要你來領頭。我和他們只是利益關系,而你和他們卻是真正的朋友。沒有你,怎么行?”
嬴亦然的話如春風化雨,潤入細無聲,將無忌的惱怒消于無形。無忌將信將疑。“真的假的,你不會是蒙我吧?我怎么有點上當的感覺。”
“放心吧,我沒蒙你。”嬴亦然掩著嘴,咯咯的笑了起來,臉色微暈。“無忌,沒有利益的朋友,才是真朋友。他們相信你,超過相信我,你要對自己有點自信。”
無忌自我解嘲的聳了聳肩。
一天之后,木筏劃到天根山下。還沒上岸,無忌就看到了山坡上的陣地,三名半人馬騎士當道而立,用石塊堆起了幾道矮墻,旁邊還堆著大大小小的石頭,一看就是準備用來往下砸的。
頭頂,殷玄所化的玄鷹在悠閑的滑翔,似乎等著看無忌等人如何突破半人馬騎士的堵截,登上天根山。
嬴亦然站在無忌身邊,仰頭打量著山坡上的形勢。
“你的眼力好,能告訴我山坡上的具體情況嗎?”
無忌仔細觀察了一番,把山坡上的情況說了一下。嬴亦然一邊聽,一邊在地上劃了一個草圖。
林子羿站在一旁,看了一眼,眼中露出驚訝之色,看向嬴亦然的眼神中多了幾分敬畏。
嬴亦然頭也不抬的說道:“天戎院的戰術作圖課還不錯,將來有機會,可以讓你去旁聽。”
林子羿尷尬的笑了笑,遲疑了片刻。“好啊。”
無忌有些好奇。嬴亦然真的打算和九夷部落做盟友嗎,怎么還提供這樣的機會?
嬴亦然讓無忌把汪汪等人聚了過來,開始安排任務。
她讓林子羿和汪汪配合,在前面打前鋒。汪汪有著盾師七階的實力,可以硬抗半人馬騎士推下的石頭,林子羿是箭師巔峰,在汪汪的掩護下,只要在射程以內,對付半人馬騎士也不成問題。
為了預防萬一,她又安排林飛和石頭在后面接應,以策萬全。
“為什么不能等一夜,讓無忌給我們倆施針,提高我們的實力,明天再上山?”林子羿提出了疑問。“如果讓我們的實力強一點,成功的機會豈不是更大?”
嬴亦然笑笑,解釋道:“你們的實力已經足夠了,沒有必要把所有的底牌都露出來。真正的戰場不在這里,而是在鵲橋。如果我猜得不錯,令狐敏之和剩下的人一定在鵲橋附近準備,這些人……”
她指了指山坡上的石墻和半人馬騎士:“只是為了拖延一點時間,不會全力阻擊的。”
林子羿等人將信將疑。
嬴亦然沒有再說,催促著林子羿等人立刻發起攻擊。
林子羿雖然心有疑惑,還是和汪汪一起發起了沖鋒。汪汪沖在最前面,舉著灰盾,奮力攀登。林子羿站在汪汪背上的背簍,張弓搭箭,隨時準備射擊。
看到汪汪發起沖鋒,山坡上的半人馬騎士不敢怠慢,有的開始射擊,有的開始將大石頭往下扔。箭矢破空,亂石飛舞,撲向汪汪和林子羿。
汪汪舉起灰盾,護住頭臉和背后的林子羿,眼睛從盾牌下面盯著滾下來的石頭,及時躲避。實在躲不開的,就掄起手中的木棒,像打球一樣,將石頭擊飛。
他身高兩丈,力大臂長,對普通人來說非常沉重的石頭,對他來說,和平時玩耍的石球差不了多少,根本沒什么殺傷力,即使是從高處落下,砸在盾牌上,“咚咚”作響,也沒能阻止他前進的步伐。
汪汪迅速接近了半人馬騎士,沖到了石墻下方,奮勇前進。
在汪汪的掩護下,林子羿開始射擊。
他是箭師巔峰,正常射程在四百五十步以上,即使現在是仰射,兩百步以內也是精準無比,絲毫不亞于居高臨下的半人馬騎士。雙方你來我往,平分秋色。
半人馬騎士被他的箭壓制住,更加無法阻止迅速接近的汪汪,很快就讓汪汪沖到了他們的面前。
汪汪咆哮而至,揮動手中的木棒,一下子砸塌了石墻。
半人馬騎士不再戀戰,轉身就走。
汪汪和林子羿互相配合,一路攻擊前進,勢如破竹,接連攻破殷玄布下的五道防線,登上了天根山的半山腰。正如嬴亦然所說,阻截的半人馬騎士根本擋不住他們的聯手攻擊,幾乎是一觸即潰。
無忌等人也跟著上了山,扎營休息。
紫月升起,山坡上恢復了平靜。
因為戰術得當,對戰局的估計精準,嬴亦然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尊敬。特別是林子羿,恨不得現在就拜她為師,學習戰術。要論戰斗,九夷部落雖然也不陌生,可是比起征戰千年的大秦帝國,他們和小學生沒什么兩樣。
嬴亦然也不謙虛,結合實際戰例,給他們講了不少戰術的基本理論。不僅林子羿等人聽得心花怒放,大開眼界,就連無忌這種對戰爭不怎么感興趣的人都覺得受益匪淺,不禁對嬴亦然刮目相看。
感受到無忌的崇拜,嬴亦然容光煥發,眼神發亮。偶爾和無忌對視一眼,便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他們之間的無聲交流落在其他人的眼中,惹得汪汪長吁短嘆。“可惜了兩個好兄弟,都長得一表人材,不知道能迷死多少美嬌娘,偏偏喜歡搞基!”
山頂,殷玄和令狐敏之并肩而坐,一邊欣賞著夜景,一邊喝著美酒,嘗著野味。
“今天已經七月初一了,只要擋住那老烏龜幾天,不讓他通過鵲橋,我們就立了一大功。”
殷玄冷笑一聲:“擋住他,怎么夠?我要讓他從鵲橋上摔下去,摔碎他的烏龜殼。”他轉身,伸手攬住令狐敏之的肩膀:“敏之,那鵲橋在哪兒呢?我怎么看了半天,也沒看到橋的影子。”
令狐敏之低下頭,看看殷玄搭在他肩上的手,輕笑一聲:“鵲橋原本就是一座神奇的天橋,只有七月七日那一天晚上,才會出現在人間。”
“怎么個神奇法,難道真是由喜鵲搭成?”
令狐敏之搖了搖頭:“好像不是這么回事,據說,這天根山在七夕之夜會自己移動,倒向南岸,形成一座橋。這座橋,就叫鵲橋。”
“天根山會倒?”殷玄吃了一驚,瞪起眼睛,半晌才笑道:“敏之,你逗我玩嗎?”
“我怎么會逗你玩。”令狐敏之苦笑一聲:“雖然聽起來匪夷所思,可是典籍上的確就是這么記載的。我也覺得難以置信,不過,七夕很快就要來了,我們可以親眼驗證一下是不是這么回事。”
殷玄抬起頭,看了看天邊的紫月,忽然輕輕的嘆了一口氣,摟著令狐敏之的脖子,湊到他的耳邊,輕聲說道:“良辰美景,就這么虛度,敏之,你不覺得是浪費嗎?”
令狐敏之的神情一僵,露出些許古怪。
“鵲橋究竟是什么樣子?”無忌皺著眉頭,百思不得其解。
一座山會突然倒向南岸,這未免也太恐怖了吧。難道是地震?如果真是地震,那他們登上天根山,是不是太危險了?
嬴亦然抿嘴而笑:“你修行尚短,沒有體驗過接通鵲橋,不知道鵲橋是也很正常。”
“這和修行有什么關系?”
嬴亦然轉過臉,雙頰微紅。“你知道天根山是什么嗎?”
“是一座山。”
嬴亦然搖搖頭,吐出粉紅色的舌尖,挑了挑,又連忙縮了回去,雙頰和舌頭一樣緋紅。
無忌茫然,不知道嬴亦然想說什么,倒有一時有些意動。他看看四周,傾身過去,就想將那個可愛的小舌頭吸出來吮一吮。他剛動了一下,嬴亦然就明白了他的意思,連忙向后讓了讓。
無忌一把抓住她的手臂,把她拽過來,輕聲道:“要我幫忙,總得給點好處吧?”
嬴亦然伸出手,擋住無忌湊過去的臉,嬌笑道:“等回到咸陽,我可以給你很多錢……”
“我不要錢,只要親一下。”無忌堅持道:“我又不想回大秦,要大秦的錢干什么……”
話音未落,小紫月一邊揉著眼睛,一邊“噔噔噔”的跑了過來,也不管無忌和嬴亦然在做什么,抱著小獸崽,鉆進無忌的懷中,張開小嘴,打了個大大的哈欠,找了個舒服的姿勢,滿意的閉上了眼睛。
無忌氣得直瞪眼,做勢要將她扔出去。小紫月卻毫不害怕,伸出雙臂,摟著無忌的脖子,在他唇上用力親了兩下,以示獎勵,又躺了回去,嘴角微挑,露出俏皮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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