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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章 咸陽野聞

  對于秦人和九夷部落來說,提升境界的路徑有所不同。

  秦人強調命格,強調變形,通過不同的變形來獲得能力。而九夷部落則是通過提升對能量的利用效率來提升境界,從而獲得更強的能力。

  表現在對天書的利用上,秦人著重研究的是二十三卷天書,特別是第二卷:變形卷,而九夷部落重點研究的則是第二十四卷。

  不過,這兩種方法又并非截然不同。相反,經過無忌的研究,他們有異曲同功之妙。

  秦人的變形也要有能量的支持才能實現,最直接的體現就是兩種不同的經絡系統。如果能打通這兩種經絡系統,境界就能得到提升,否則,要想破境升階,形同緣木求魚,比登天還難。

  打通兩種經絡系統的方法也分兩種:一種是各種家傳的修行方法,一種是用針灸術。

  前者是內在的修為,要靠自己一步步的積累、突破,后一種則是外來的幫助,需要施術者有高明的修為,特別是對兩種經絡都了如指掌,并能找到關竅之處,打開禁錮,打通關聯。

  對景三虎來說,任何一種方法,他都沒什么機會。一個下等庶民,哪來的家傳,而境界高明的醫者,也不可能愿意替他一個賊疏通經絡。

  可是現在,無忌給他提供了一個機會。不僅如此,無忌還要將這么神奇的醫術傳給他的妻子倪玉蘭。

  景三虎自然是感激涕零,自然愿意向無忌效忠。不僅有問必答,而且讓景小陽做模特,向無忌演示了暗影的一些絕活。

  其中一項,就是那種像指甲一樣的刀片。

  暗影以盜竊為主,很少用強,這種刀片主要是為了割包盜竊,而不是傷人。

  不過,到了高手手中,這種刀片同樣是致命的武器,藏在指甲里,用于近身格斗,防不勝防。必要的時候還可以當成暗器,十步以內,擊人要害,同樣能取人性命。

  無忌對這種刀片非常感興趣。他的境界很高明,可是他迄今為止,沒有學過任何武藝,就連箭術也練得很少。他覺得暗影的這種小巧功夫很適合他,必要的時候可以防身,便提出了學習的要求。

  景三虎滿口答應,讓景小陽演示了幾種基礎手法,由無忌先練習。

  無忌練得很用心。

  他開了意眼,六識靈敏,對自己的每一根神經,每一條肌肉都了如指掌,又觀察入微,在景小陽演示的時候,他就將景小陽手指上的動作看得清清楚楚,細致入微。對他來說,他欠缺的只是練習。

  這個別人教不了他,只有靠自己。

  有了景家三口,無忌的日子過得舒坦了許多,不用由林飛來侍候起居了,小紫月也有了玩伴和保姆,不再時時刻刻的纏著他。他可以一邊練習著刀片,一邊思考接下來的計劃。

  景門是暗八門,做的是見不得光的事,又被林飛和木頭的實力鎮住,想來一時半會的不會主動上門生事。不過,他死了十幾個人,也不可能就此罷休,接下來的報復是避免不了的。

  不過,他一點也不擔心。有神殿的銀牌在手,一般人不敢動他。而有嬴亦然在背后活動,有資格動用官方力量來對付他的人也有限。

  對他來說,歸根到底,最后還是要防備暗殺。

  正因為如此,他才要將景小陽一家留在身邊,并且花代價籠絡。景三虎雖然是下九流,可是他對咸陽的情況比他熟悉,可以幫他盡快熟悉咸陽形勢,不至于兩眼一抹黑。

  晚飯過后,無忌留景三虎聊天。一壺酒,幾碟果點,很隨意的閑聊。

  半天之內,經歷了從地獄到天堂的逆轉,景三虎的心情很亢奮,談興甚濃,恨不得將他對咸陽的所有信息一鼓腦的告訴無忌。

  無忌以前就聽人說過咸陽,也聽嬴亦然說過咸陽,不過,那時候的咸陽都是掛著京師光環的偉大存在,用嬴亦然的話說:咸陽一座是偉大的城市。

  在景三虎的口中,咸陽除了偉大之外,還有另一面——對于小人物來說,生存不易的那一面。

  咸陽是京師,人口過百萬,權貴滿地走,大街上隨便撞到一個人,都有可能是擁有爵位的官員或權貴子弟。這些人有俸祿,有爵秩,不需要為生存發愁,可是對于景三虎這樣的小民來說,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帝國以征伐立國,耕戰是庶民僅有的兩個出路。咸陽沒有耕地,除了從軍入伍,剩下的庶民只有一個選擇:做權貴們的附從,換取一口飯吃。再不行的話,就只能從事賤業,比如經商、役夫,或者青樓。

  就連這些賤業也不是所有人都有機會做的,所以對于普通小民來說,在咸陽生活,并不容易,甚至比鄉下的農夫還要艱辛。

  咸陽百萬人口,真正能生活得比較輕松的人,最多不超過三萬,其他的人都是為這三萬人服務的。

  而在這三萬人中,大概只有千余人是真正的人上人,也就是令狐敏之所說的七大姓,十三小姓及三十六氏的重要人物。他們決定著帝國的一舉一動,決定著大秦帝國幾千萬人的命運。

  景三虎只是一個小民,對上層社會了解有限。盡管如此,他也知道令狐敏之。

  令狐是三十六氏之一,原本出身高貴,據說還有周王室的血脈。不過,周朝被大秦所滅,令狐氏也就被降為三等姓氏。令狐敏之很聰明,在咸陽小有名氣,不過他是庶生子,所以沒占到家族什么光。

  令狐家年輕一輩中最杰出的代表是令狐野,現在在鳳舞軍團任職,好像混得不錯。具體擔任什么官職,景三虎就知之不詳了。

  “你對七皇子和七公主知道多少?”

  “七公主深居宮內,不是我這等小民能夠有幸聽聞的。”景三虎有滋有味的品了一口酒,帶著三分醉意,搖頭晃腦的說道:“七皇子嘛,卻是一個風云人物。”

  “是么?”無忌興趣大增,一邊在指甲轉動著刀片,一邊湊近了些。

  “這位七皇子是皇室不多的聰明人,卻也是第一等荒唐人。當今的皇帝陛下有五十多個兒女,不過……”

  景三虎停了一下,看看四周,似乎有些猶豫。

  “皇室血脈,與眾不同,為了保證血脈純正,皇室常常同姓相婚。如今的皇帝陛下與皇后娘娘就是同胞兄妹,其他的貴妃、貴人們也大多出自嬴氏,所生的孩子,當然也擁有最純正的皇室血脈。”

  無忌吃了一驚,嬴氏是同姓相婚?嬴亦然的父母是同胞兄妹?

  “皇室血脈,與眾不同,所以七皇子也與眾不同。他不喜歡治國之策,也不喜歡兵法武藝,他只喜歡游樂。成年的皇子中,只有他是天音院的弟子,而且是入室級弟子。”

  景三虎特地提醒道:“主人,他今年才十四歲。”

  無忌點點頭。他知道什么叫入室級弟子。入室級弟子不僅是內門弟子,而且品級不低,僅次于關門弟子。殷玄號稱新晉國士,他也不過是一個入室級弟子,而他成為入室弟子時,已經年過二十。

  “七皇子還有一個外號,叫七絕皇子。所謂七絕,就是琴棋書畫詩酒茶,反正沒一樣是正經玩意。”

  無忌險些將口中的酒噴出來。

  沒錯,琴棋書畫詩酒茶,這是文人的七件雅事。可是對于大秦來說,這些都是玩物喪志的東西。

  帝國七院,只有天音院與此相關,而天音院主要研究的是古樂,天音院的弟子在宮庭中只能做樂師,配合朝廷禮儀,形同俳優,有點志向的貴族子弟都不會到天音院學習。

  七皇子嬴敢當不僅入了天音院,而且號稱七絕,這等于給自己貼上了一個沒用的標簽。

  怪不得嬴亦然說他不靠譜,這哪是一個皇子應該有的形象。像他這樣,別說繼承皇位,恐怕連封侯都成問題。

  所以,連景三虎這樣的斗箕小民都對他缺乏必要的敬畏之心。

  想起嬴敢當那副二百五的樣子,無忌笑了一聲:“這么一個不著調的皇子,還真是少見。對了,他身邊那個叫要離一羽的劍客,又是怎么回事?聽起來很厲害的樣子。”

  “這倒是實情。”聽到要離一羽的名字,景三虎明顯嚴肅了一些。“這是個貨真價實的瘋子,號稱一羽不能加,哪怕是看他一眼,都有可能引來殺身之禍。”

  “這么厲害?”無忌吃了一驚:“他的劍術很高明嗎?”

  “高明不高明,還要其次,關鍵是他不要命。”嚴三虎明顯有些的撓頭。“要離家都是一根筋,專出死士,只要能完成任務,不惜任何代價。跟他們一比,暗八門中的死門簡直和娘們差不多。”

  “是么?這樣的對手,倒是值得敬重。”無忌手上的動作頓了頓,他站了起來,端起一只酒杯,走出門,沖著遠處的佛塔,舉杯示意。

  正在佛塔上晃來晃去,做著伸展運動的嬴敢當正好看到這一幕,不得得愣了一下。

  “他在干什么?”

  要離一羽眉心微蹙:“不知道,但是他很可能已經發現了殿下。”

  嬴敢當有些詫異,看看四周。“你確定?”

  “是的,我確定。”要離一羽握著腰間的劍柄。“他身邊的那個神箭手目力過人,不難發現我們。”

  想起下午在景家的那一幕,嬴敢當眼神一閃,一手抱在胸前,一手摸著下巴,嘴角微挑。

  “有意思,越來越有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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